看到進(jìn)來的棉老板,所有人都一愣,尤其是大車和九頭。老寶子則是一臉得意的笑容,夏大山?jīng)]有看棉老板,也是用手比劃了一個槍的手勢,指著九頭說道:“你,現(xiàn)在死!”
九頭臉色一變,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操!你當(dāng)你是誰?讓我……”
九頭的話音還沒落地,夏大海一下蹦到了桌子,拉近了和九頭的距離,一刀捅穿了九頭的脖子。一股鮮血就飛濺了出來,九頭的表情愣住了,然后一臉很痛苦很無助的樣子,雙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脖子,跌倒在了桌子上,從指縫間流出的鮮血把雪白的桌布染成了一片鮮紅,然后,慢慢整個人滑落在地面上。
夏大海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九頭,一臉厭惡的樣子。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的餐巾擦了擦濺在手上的血,擦了擦刀,之后面無表情地走了回來,又安靜地站在了夏大山的身后。
在場的很多老渣都愣住,他們似乎都回憶起來了,站在夏大山身后那個沈默寡言的夏大海為什么會被譽(yù)為北城區(qū)的第一煞星。他不僅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混子,更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薺的瘋子。
“傻逼,嚇著了吧?”老寶子得意的笑了起來,看著大車一臉的玩味。
夏大山看了一眼廖三,“剛才怎么了?”
廖三笑著搖了搖頭,“我什么也沒看見……”只是坐在廖三旁邊的賀老七,眼睛鼓鼓地瞪著夏大山,直到廖三拍了拍后,他才像泄氣了一樣,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夏大山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終于把目光放在了大車身上,我看到大車的幾個手下都慌亂了起來,大車雖然一臉鎮(zhèn)靜,只不過他微微顫抖的煙頭出賣了他。只是六尺卻表現(xiàn)出來了出人意料的鎮(zhèn)靜,他只是安靜的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就連倒在血泊中的九頭,他看都沒有去看一眼。
而夏大山的眼神卻越發(fā)的犀利了起來,就像一個餓狼在準(zhǔn)備捕殺一個之前已經(jīng)盯了許久的獵物一樣,隨時都可以變成口里的食物。
夏大山看著大車一臉微笑,不容置疑地說道:“你,也得死!”
大車突然笑了起來,像一個瘋子一樣狂笑起來,笑的很囂張。我一愣,在想大車是不是被嚇傻了。
突然有人站了起來,掏出槍來對準(zhǔn)的夏大山。讓我意外的人這個人竟然是廖三旁邊的賀老七。夏大山?jīng)]反應(yīng),只是一臉微笑的盯著賀老七,問道:“什么意思?”說完又看了廖三一眼。
賀老七盯著夏大山說道:“他不能死,我保他了,他一會要跟我走。”
夏大山一愣,隨后笑了起來,似乎賀老七手里拿的是一把玩具槍,根本對他構(gòu)成不了什么威脅。“賀老七,你死心吧,你從這個傻逼嘴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隨后夏大山心平氣和的說道:“不過我可以讓你帶走他,只不過一會你不是帶走把,而是找人來抬走人……”
賀老七臉色一邊,“你!……”
“夠了!”廖三站了起來,把賀老七拉回座位,看著夏大山說道:“就今天一個晚上,你們趕緊完事!”說完,拍了拍已經(jīng)雞頭掰臉的的賀老七,沒在說什么。
夏大山突然很理解對廖三說道:“那好,這事我也不管了。本來就是他們的家事……”說完夏大山招呼了一聲夏大海,就要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夏大山回頭看了廖三一眼,“一起走?我送你們一道?”
“不用,有車。”廖三笑了笑,沒在說什么,只是拉著一臉不情愿的賀老七一起走出了大廳。
看到夏大山走后,其他的人也都離開了,大廳一下子就顯得空蕩了起來。看著空蕩蕩的大廳里坐著老寶子他們?nèi)齻€同門之外,除了我跟張三瘋,就只剩下棉老板了,還有大車他的幾個手下。我有意思不明白,夏大山到底是什么,把所有的人都請來了,當(dāng)著他們的面弄死九頭,之后又把所有的人給請走了。難道他真的只是想給老寶子的他們?nèi)齻€同門之間,制造一個拼的你死我活的機(jī)會?
看著已經(jīng)離開的夏大山,大車的臉上滿是得意,而老寶子也是一臉自信的微笑。他們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是我已經(jīng)感覺到屋里的**味越發(fā)的濃烈了起來。我偷偷看了一眼張三瘋,發(fā)現(xiàn)張三瘋也已經(jīng)意識到了危險(xiǎn),把手已經(jīng)按在了后腰藏刀的地方。
“老寶子!你真的以為我能栽在你手里?”大車得意笑了起來。
老寶子沒有理會大車,而是安靜的點(diǎn)了一根煙,扭頭看著旁邊的棉老板問道:“這傻逼留給二龍了,你沒意見?”
棉老板笑著搖了搖頭,一副很疲憊的樣子。“快點(diǎn)完事吧,我他媽還得回醫(yī)院呢。”之后棉老板看了一眼我旁邊的張三瘋,一臉的戲謔,而張三瘋則別過頭去,裝作沒到。
這時一直坐在大車旁邊的六尺站了起來,那只打著石膏的手舉了起來,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嘩的一聲,石膏四分五裂,一把小****,赫然出現(xiàn)在了六尺的手上。
我一驚,這才明白為什么大車這樣有恃無恐,原來早有準(zhǔn)備了。但是老寶子和棉老板還是一臉平靜的樣子。尤其是老寶子,一臉的自信,就跟用了飄柔一樣自信。
“老寶子,媽的,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逼?不做好準(zhǔn)備,我能過來了。”大車叼著根煙,一臉得意的說道。“我他媽的今天就要看看,你怎么弄死我!”
“傻逼。”老寶子張狂的笑了起來,看著大車一臉鄙夷的罵道。
看到老寶子這么囂張,不僅大車愣住,我跟張三瘋也愣住。我懷疑老寶子不是用了飄柔,而是喝了飄柔,不然他怎么這樣自信。
大車看著老寶子這么囂張,氣急敗壞地站了起來,指著老寶子罵道:“老寶子還他媽的裝逼!我今天看看你怎么弄死我!”
大車的話剛落地,一個冰冷的槍管頂住了大車的頭上。“別得瑟了啊!傻逼,我能弄死你!”六尺陰沉的聲音響了起來,“旁邊的那幾個小崽子也別動,要不弄死你這個傻逼!”
大車一臉驚愕的回頭看了一眼六尺,又看了一眼老寶子,然后釋然了,為什么六尺來之前會提出這個看上去很周全的計(jì)劃,為什么老寶子之前會那么多次死里逃生,為什么他的貨倉是被老寶子一窩端了……
“傻逼!現(xiàn)在知道我能弄死你了吧。”老寶子得意的說道,“你以為六尺真能跟你混?操!我們是兄弟!”
大車沒說什么,只是骨頭一軟,癱坐在了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大勢已去了。
“咱們是同門,怎么說這也算是家事。”老寶子瞪著大車說道。“本來我也沒想到會跟你走到今天這步,但是你卻一直想給我趕盡殺絕,所以我不得不給我自己留條后路。”老寶子看著大車?yán)潇o的說著。
大車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老寶子,我服了。”
“我真的沒想過,跟自己兄弟兵刃相見。但是大車你憑良心說,我老寶子那點(diǎn)對不住你,五年前馬王爺讓你去金烏坊跟魚頭幫搶地盤,你被他們一百多人追著砍,是不是我跟六尺拼了命給你救出來了!”老寶子的眼圈有些紅潤,有些激動地拍了拍桌子。“可他媽你是怎么做的!是我在道上的名氣大了一些,那也都是馬王爺為了拿我當(dāng)槍使,捧出來了,你難道不知道?可是你呢,一直偷偷發(fā)展自己的勢力,總是想著除掉我們,現(xiàn)在老爺子退位了,你終于忍不住了……”
“別說了,老寶子……”大車有氣無力的打斷了老寶子。
而老寶子卻沒有理會大車,一臉憤恨的繼續(xù)嚷道:“媽的!如果不是這些年我跟六尺一直裝瘋賣傻,裝作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勾當(dāng),你是不是等不到馬王爺退下來,就得弄死我們兩個了!原來馬王爺教過咱們,出來混的必須的狠!大車你是夠狠了,但是馬王爺還教過咱們,出來混的,要給自己留條后路!”老寶子盡情的宣泄著。
“別說了!老寶子,勝者王侯敗則寇,我認(rèn)栽了!”大車喊了起來,又再次打斷了老寶子,之后癱坐在了椅子上。
大廳里又陷入了沉靜,過了一會棉老板才說道:“你們自己的兄弟的事,就自己看著辦吧,我出去等你。”說完,他身后的人推著他向大廳外走去。
老寶子沒有說話,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種壓抑的氣氛有些讓我難受,而張三瘋在我旁邊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二隆,給我一個面子。”老寶子看著緩緩的說道,“畢竟是我同門,給他一個全尸吧!”
“老寶子,我不除掉你,你能留下我嗎?”聽完老寶子的話,大車看著老寶子笑著問道,一臉的釋然和解脫。
老寶子沒有說話,而是看了六尺一眼,“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兄弟。”六尺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把槍扔在了桌子上。
面對這樣的畫面,我跟張三瘋都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給我個面子,讓他自己決解吧。”六尺抬頭瞟了我一眼,語氣很平靜,好像在跟我商量著一樣。
老寶子沒有任何意外,只是一臉期待的看著我。“好吧,反正我動手也不方便……”過了一會我才緩緩的說道,其實(shí)說真的,這樣的場景,我還真下不去手。
張三瘋沒說什么,只是拍了拍我。
“大車,就槍里就一顆子彈。你想好,我跟老寶子你是選一個打死,還是自己了斷自己,咱們是同門,我答應(yīng)給你留個全尸。”六尺指了指桌面上的槍,一臉平靜的說道。
大車聽到六尺的話一愣,伸手把槍拿在了手里,一臉釋然的說道:“道上說馬王爺收了三個徒弟,一個狠,一個奸,還有一個能忍。”大車一邊玩弄著手里的槍,一邊繼續(xù)說道:“其實(shí)他們都說錯,老寶子你奸是不假,但是你跟六尺能忍,比我還狠啊……”
老寶子站了起來,看著六尺說:“這里交給你了,我在下面等你。”
張三瘋壓著大車的幾個手下走了出來,我關(guān)上了背后的門。大廳里一片安靜,過了一會一聲清脆的槍聲劃破了這片寧靜。
我知道,我關(guān)上了一扇門,卻開啟了一個新的亂世。
“你說,一會出來的是六尺,還是大車。”我看著走在前面的老寶子問了一句。
老寶子沒有停下來,自顧自地往前走著。快到門口的時候,他才堅(jiān)定的說道:“一會出來的人,一定是六尺!”
“之前你一直說的底牌……”我想了想,接著說道:“你的底牌就是六尺?”
老寶子這回沒有再反駁我,而是很裝逼的笑了笑,走出了酒店。
我看到在不遠(yuǎn)處的棉老板,回想起當(dāng)時大車臉上的絕望,和六尺的平靜。我知道,這不僅是老寶子一手促成的亂世,或許也是老寶子成就一個盛世的是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