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時間真的是最好的良藥。很多時候,當下那個我們以為邁不過去的檻,一段時間之后回過頭看其實早就輕松跳過;當下那個我們以為撐不過去的時刻,其實忍著熬著也就自然而然地過去了。
世上的很多事多是這樣,勿論過去多久,時間終究會道出答案。只是最怕時間道出的真相,不是心中所想。
時間在飛逝而去,而我卻沒有時間感慨。老寶子安排的事情,我還是要去做的。不管我有多文藝,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黑社會。
臨出門的時候,我告訴手下的小弟,“如果有人來找我們,就說我們?nèi)シ世泻甑木瓢珊染迫チ恕!?
所有的人都有些發(fā)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還有張三瘋。有些欲言又止,過了半晌,一個小弟猶豫著對我說道:“趙哥……現(xiàn)在這個時候你們?nèi)シ世泻甑膱鲎永锊缓线m吧?畢竟合勝的人原來就總過來鬧事,如果就你們那個人去,可能要吃虧啊。”
我笑了,和顏悅色的說道:“我們?nèi)ズ染疲植皇侨ピ覉鲎印!蓖瑫r看著這幫烏合之眾,心里想著,就算是去砸場子,也不能帶你們這幫廢物去。那樣沒準更他媽的丟人。
“張哥,您是什么意思?”幾個小弟見我說的模棱兩可,很忠心地又沖著張三瘋問道。
張三瘋笑了笑,一臉和顏悅色地走了過去,沖著剛才問話的那個小弟就是一腳扁踹,直接給那個小弟踹飛了出去。
張三瘋盯著那個疼苦地趴在地上的小弟罵道:“你是不是傻逼!趙哥是金山的二當家!他都告訴你該怎么做了,你還問我?你他媽的很不清楚輩分嗎!”
張三瘋的聲音很大,似乎在有意告訴所有人,我是金山集團的二把手,老寶子之下,眾人之上。而他,不過是幾個香主的其中之一。
我低頭點了一根煙,沒有理會正在發(fā)飆的張三瘋,推門徑直走了出去,到門口的時候,回頭沖著張三瘋叫道:“三兒!走了。”
張三瘋停了手,或者說停了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環(huán)視了周圍一幫混子,一邊往外走,一邊罵道:“你們也他媽的算是出來混的?場子讓人砸了,連個屁都不敢放!要是老寶子不來,是不是他們都得把場子給點了!媽的,老子的臉都讓你們都給丟光了!”
一句話,看似不輕不重,又好似在自言自語。總之,一句話,好像給所有人當頭一棒的感覺。
朱老三已經(jīng)在到了酒吧門口,一直坐在車里等我們。
看到我出來后,朱老三把頭伸出車窗外,招呼了一聲。看到我們走近之后問道:“啥事找我?大晚上的。”
“兩件事;第一,找你喝酒。第二,你不是喜歡便宜嗎?我領(lǐng)你占便宜去。”我一臉譏笑的看著朱老三說道:“丁青大哥新婚,算是再給他送份大禮吧。”
張三瘋聽到丁青的名字的時候,一愣,然后依舊是一臉的不屑于顧。
“行了吧,都送那么大一個紅包了,還客氣什么?”朱老三一臉客套的說著,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笑容:“不過要是真有什么好處,大家都是好朋友,當然要分享一下了。對了,咱們?nèi)ツ牵俊?
我跟朱老三說了一個地址。當按照我說的地址到了一間酒吧時,朱老三有些意外,“真打算找我喝酒啊?”朱老三一邊停車一邊問道。“要是喝酒來著干啥?挺貴的,還不如找個便宜點的小酒館喝著舒服呢。”
“來著喝酒,不是上檔次嗎。”我笑了笑,繼續(xù)說道:“順便讓你過來幫忙掌掌眼。這樣的一個場子,一天能賺上多少?”我指了指酒吧的牌子。
酒吧的門口都是一些成群結(jié)隊的年輕人,而酒吧里面雖然有些昏暗,但是一片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鏡像還是暴露無遺。
酒吧的客流量相當?shù)拇螅铱粗@幫在這里玩耍的小伙伴們的穿戴,更不是什么窮人的裝束。
“就這一晚上,最少也要有個六七萬的收入。”朱老三認真的看了看,繼續(xù)說道:”當然,如果這里面還有別的生意,那就不好說了。“
別的生意?聽到著,我和朱老三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別的生意,無非就是黃,白兩樣。
“你還真是一個奸商啊。”我稱贊了朱老三一句,然后去帶頭走了進去。
朱老三愣了一下,略帶遲疑的問道:“什么意思?問這些干嘛?”
張三瘋在后面有些不耐煩地推了朱老三一把,說道:“那來這么多廢話!來這當然是要搶場子啊!”
朱老三叫住了我,然后回頭仔細的打量了一會張三瘋,這才再轉(zhuǎn)過頭來,小心翼翼的對我說道:“三瘋子今天又扎針了吧?得控制一下了,量太大,不好……”
我笑著看了一眼朱老三,沒說什么。
朱老三看了看我的眼神,忍不住退了一步,有些驚恐的說道:“我操!你們是來真的啊!”
我沒有理會朱老三,而是徑直走了去進。叫道,“服務(wù)員!”然后直接坐下了。
張三瘋也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直接坐在我的旁邊,然后招呼著朱老三趕快一起落座。
服務(wù)員很熱情的過來了,雙手捧上一個酒單遞給了我們。我看了一眼,好多的洋文,根本不知道這些都是什么。
朱老三看了我一眼,從我手里拿過了酒單,然后很熟練地翻了幾頁,點了幾個我沒聽過的東西,一嘴的鳥語。然后把酒單扔了回去,服務(wù)員立刻又退下去了。
我笑了,看著朱老三發(fā)自肺腑的說道:“牛逼!找你來真是一點沒錯啊,不然別說搶這個場子了,就連酒都喝不到啊。”
“二隆,你今天找我到底什么意思啊?”朱老三徹底懵了,完全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這個酒吧我看好了,打算拿下這里。”我對朱老三認真說道:“到時候你出人經(jīng)營酒吧的生意,看場的人我出。到月底,我只提百分之二十,毛利潤的百分之二十!”
朱老三猶豫了一下,立刻說道:“不可能,只能給你百分之十五。”
“我操,你也太黑了吧!你真是個奸商啊!”張三瘋一臉忿忿不平的吼道。
朱老三卻絲毫不在意張三瘋的無理。酒吧里的音響很好,逛逛的這么吵,張三瘋的怒吼聲,根本不突出。
朱老三一臉淡然的說道:“這是做生意啊!是經(jīng)營管理,你們懂嗎?這里的利潤多高啊,支出是多少,這里面費腦子的事情太多了……總之最多百分之十五!”
我看著一臉淡定的朱老三和一臉憤然的張三瘋在一討價還價,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么一種人,這么一種看錢眼開的人。只要談到錢的問題,不要說他們坐在別人的地盤,被一幫混子,打手包圍著。就算是坐在刀尖上,他們依舊可以談的興致盎然,。
這個酒吧,在張三瘋和朱老三眼里,似乎已經(jīng)當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三兒,怎么砸場子,忘了沒有?”看著他們爭論了半天利益的分配問題,我把問題又回到了這個可以得到利益的前提上來。
畢竟這里還是別人的場子,還不是我們的場子。服務(wù)員正在幫我們上酒,張三瘋被朱老三的話給堵得夠嗆,談生意,朱老三確實罕有敵手。
聽了我的問題后,張三瘋沒好氣的說:“你以為出來混的都跟這個狗頭老三一樣啊?光說不練!砸場子,咱專業(yè)!”
“好,那就砸吧。”服務(wù)員幫我們開了一瓶好像挺昂貴的紅酒,剛幫朱老三和我倒好,正要給張三瘋倒酒的時候,我笑著說了這句話。
張三瘋點上一根煙,看著我笑了笑。然后突然抬腳,把旁邊一個毫無防備的服務(wù)員踹飛了出去。他手里的托盤上面的酒水,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整個人也直接滾進了中間的舞池之中。
舞池里一下子就亂了起來,一陣嘈雜,叫罵聲很快響了起來。很快的,從旁邊的門廊之中跑出來了五六個龐大腰圓的漢字。拉起了舞池里的服務(wù)員問了幾句,然后直接奔著我們過來了。
“幾位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領(lǐng)頭的大漢雖然說的很客氣,但是表情兇狠,瞪著眼睛看了我們一眼,然后指了指旁邊的服務(wù)員問道。
張三瘋敲著腿,靠這椅子上抽煙,沒有一點要不搭理他的意思。
“我說這位先生,要不咱們到外面說道說道?”這個大漢似乎知道我們就是來找茬的了。捏了捏拳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給我們讓了一條路。
“這里是肥佬宏的場子吧?他在不在,我要找他。”我沖著領(lǐng)頭的人問了一句,然后端起酒杯沖著朱老三比劃了一下說干杯,打算一飲而盡。
“操!你點的什么玩意?真難喝。”我突然吐出了口里酒,又澀又酸。
朱老三皺了皺眉,看了我一眼,幽幽的說道:“大哥,紅酒不是這么喝的。”
我一愣,差點被這句話嗆住。
“媽的,來了一幫土鱉。”那個大漢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出來吧,今天讓你們好好見見世面!”
張三瘋看了看對方,又看了我一眼。見我沖他點了點頭,然后站了起來,就像是要出去一樣。沒有人攔著他,一幫大漢又看著我和朱老三:“二位,也一起出去談?wù)劙桑俊?
只是張三瘋并沒有出去,而是向著舞池的深處走去。所到之處,都是一陣雞飛狗跳。在眾人的注視下,張三瘋走了進舞池上方的調(diào)音臺,跟DJ說了幾句什么,然后在眾人驚恐餓眼神中,一把把DJ從調(diào)音臺上扔了下去,拿起了旁邊的一個麥克風(fēng)。
“喂!喂!聽到見嗎!”張三瘋大喊了幾聲,試了試音。感覺還不錯,聲音那叫一個大。
更多的人把目光都投向了調(diào)音臺,投向了張三瘋。
張三瘋微笑著從下面的人揮了揮手,深吸一口氣,然后高舉麥克風(fēng),吼叫了一聲:“肥佬宏!滾出來見你三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