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我突然沒有任何恐慌,反而有一絲久違的安全感。難道當我踏入江湖的那一刻起,我真的就再也無法脫身了嗎?
一入江湖深似海。可惜江湖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江湖,現在的江湖,猶如泥潭,進來了,沒有人能做出淤泥而不染。
一入江湖,身上注定掛滿了泥濘和骯臟。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只有張豬頭。看著張豬頭猶豫和糾結的樣子,說實話,我嚇的夠嗆。
“老張,你跟我實話實說,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也糾結了半天,終于沖著同樣糾結的張豬頭問出了我的疑惑。
糾結解決不了問題,我需要的是答案。
“二隆兄弟……那個,那個沒什么大事。如果是勞累過度了,產生的昏厥。”張豬頭支支吾吾的說著。
我一愣,不由的加重了語氣,盯著張豬頭說道:“老張!你跟我實話實說!你知道的,我在龍城沒有親人!我需要知道我的真實情況。”
“其實……其實我們在你腦子里發現了點東西。”張豬頭猶豫了一下,咬著牙說道:“具體是什么我還沒有確診,不過……不過我保證不是什么大問題。”
“東西?”我一愣,看著張豬頭問道:“可能是什么?”
“可能是外傷造成的淤血,結成血塊了,壓到腦神經了。你過去是不是經常有昏睡,起來的時候渾身乏力?”張豬頭聽了我的話,沒有包袱了,什么都給我說了,“也有可能是瘤子,如果是瘤子的話……”
“怎么樣?”我急切的問道。
“其實沒什么,”張豬頭安慰我道:“不管是血塊還是瘤子,只要動的動個手術就好,小手術,你放心,到時候我親自操刀。”
聽到張豬頭的話,我心理安慰了不少。但是也有憂慮,“手術?如果只是做手術的話,可以往后推一下嗎?我現在還不能做手術。”是的,我現在還不能做手術。還有太多的事等我去做,我還有太多的事沒有做。
“這個……這個,最好還是盡快做吧。”張豬頭看著我真切的說道:“畢竟壓到神經了啊,如果拖的太久,我怕有什么意外啊。”
看著張豬頭那張滿是肥肉的臉,我突然有了一絲感動,“老張,這件事不讓別人知道,任何人!如果真的有人來打聽我……”我想了想,繼續說道:“就說我是貧血!”
張豬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后讓我好好休息后,就推了出去。
就這樣,我順理成章的住院了,而我真正住院的原因沒有透露給任何人。一是出于安全問題考慮,住院的事,我甚至連張三瘋都沒告訴,只跟老寶子說了一聲,說我在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老寶子也很體貼,放了我的假。并且好心的叮囑我,別死在醫院里。
二是,這個病因我怕有些人拿來做文章,畢竟我現在還是金山集團的二當家。而我看張豬頭那個意思,我現在似乎隨時都會有昏倒的可能。出來混的,倒下就是大忌。
張豬頭還是很夠意思,給我安排了個單人病房。我只想這就這樣安靜的好好休息幾天,也挺不錯的。
只是我剛剛休息了兩天,就從那張舒適的病床上爬了起來。
因為在我住院的第二天,隔壁的病房里就來了幾個熟人,廖三,賀老七,還有一個被擔架抬進來的丁大胖子。
讓我張豬頭幫我跑敲側擊的打聽了一下,說真的,我很意外,真的很意外。
丁大胖子傷的挺重,但是沒什么大礙。他的鼻梁骨粉碎性骨折,右眼上的眉骨也裂了。臉上夠是有很多碎玻璃的刮傷。
廖三和賀老七顯然是來調查案情的。只是面對著條子,丁大胖子倒是顯得很硬氣,堅持說自己出門的時候讓車撞了。
“我他媽的都說了!是意外,意外!我就是讓車撞了一下!”不管賀老七問什么,丁大胖子就是這么一句話。
我悄悄地躲在門外,看著病房里發生的這一幕。其實聽到張豬頭跟我說了丁大胖子的傷勢之后,我就知道了,他是被人打進醫院的。
思來想去,還是等到其他人走了之后,我還是推開了門,打算進去看一看丁大胖子。雖然我跟他之間沒什么交情,可是也是同屬于一個社團的。
“你也被人黑了?”丁大胖子看到我身上是病服,推門進來的時候,顯然很驚訝:“二當家,你讓人黑了?”
“沒有,誤會了啊,我就是來檢查一下身體。”我慌忙擺手,聽了丁大胖子的話,更印證了我的想法,他是被人打傷才住院的。“你這是……難道是蒼狼?”我想起來了,開會那天,他跟蒼狼的箭撥弩張。
丁大胖子看了看我,然后起身過去把門關上了。我看著丁大胖子走過去,關上門,然后聽到背后傳來了一聲嘆息。
“不是老狼,雖然我跟他不對付,但也是一個社團,他還不至于這么不留情面。”丁大胖子苦笑著搖了搖頭,過了半晌才說道:“是……是八馬。”
“八馬?”我坐在了丁大胖子的旁邊,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得罪過八馬?”
“沒有……只能說是我自不量力啊。”丁大胖子說著,還是一臉的苦笑:“誰不害怕啊,我……我去找的八馬。”
“什么意思?”我遞給了丁大胖子一根煙,繼續問道。
“像我說老狼的話,其實不是他怕了,是我怕了啊。如果知道了八馬惦記著自己,那誰能安穩的了?”丁大胖子還是苦笑,說道:“就像老狼說的,我想先下手為強了。這也是被的逼不啊……總比提心吊膽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八馬給黑了強?”
“你真的去找八馬了?”我吃驚的說道:“他留了一條命?”我有些奇怪,如果他真的去找八馬的麻煩了,為什么丁大胖子還能坐在我面前。
丁大胖子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找了五個人,找了一輛車。都帶著家伙呢,我有信心,覺得我能搞定這件事,還能給在咱們金山張臉……”
我看了看丁大胖子,又仔細地看了看他的傷勢,然后問道:“那八馬那邊人也不少吧?”能把丁大胖子他們五個人,而且還是拿著家伙的五個人都送進醫院,看來對方人也少不了。
“一個人。”丁大胖子把頭扭了過去,顯然不愿意回憶。“就八馬一個人。”
我愣住了。“一個人?”我追問了一句,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沒錯,就八馬一個人,在東華路那邊。”丁大胖子緩緩的說道:“我把車停在了他后面,隔著車窗喊了八馬一句。我想先問清楚,不想玩偷襲這么下作的手段……”丁大胖子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冷笑了一下,還不想玩偷襲這么下作的手段?那為什么帶著幾個人找八馬的一個人的時候叫住他?
我輕蔑的看了丁大胖子一眼,覺得這些混子真是虛偽。“然后呢?八馬怎么說?”我繼續問道。
“他停住了,然后走了過來了,看了看車里的我,看清楚是我后,就說了一句話。”丁大胖子顫抖了一下,回憶著。“傻逼,給我滾遠點!”
八馬的這句話,丁大胖子估計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八馬話說的不快,慢慢悠悠的罵了他一句。但是猛然揮出一拳這一拳打的很快。用丁大胖子的話說,把不是一般人的拳頭,沒有像以往那樣停留在車窗玻璃上,而是直接鑿穿了車窗后砸在了他的臉上。
只有一拳。穿過車窗的鋼化玻璃后,依然威力不減,狠狠地砸在了丁大胖子的臉上。丁大胖子當時就不行了,鼻子和嘴同時往外噴血,滿臉都是血。
他的幾個手下根本沒有下車的勇氣,直接開車直奔醫院。而八馬也沒再理會他們,而是繼續慢悠悠地站街上溜達。
就一拳。我想著我現在終于有點明白了,為什么這些人聽到八馬發飆的消息后,都是如此的震驚。
“這點傷都是小事,好歹能活命了,看來八馬沒打算找我。”丁大胖子苦笑著說道:“今天晚上能睡個安穩覺了。”
“八馬就那么可怕?”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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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馬這個人……做事太絕,誰不怕啊。”丁大胖子感慨道:“二當家知道秀吉嗎?就是最早跟寶哥的一個小孩,這小子當年和八馬打過一次,這兩個人都是他媽的瘋子啊。”
“秀吉?是瘋狗秀吉嗎?老寶子的門徒。”我看著丁大胖子問道。
丁大胖子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當時別說看了,就是聽著都害怕。拿個螺絲刀直接就捅進秀吉的大腿里了,秀吉這個瘋子連哼都不哼一聲,就是用拳頭往八馬頭上打。說實話,我出來混這么多年了,生生死死的也看了不少,有些事情,我確實達辦不到啊。”
我笑了笑,又扔給丁大胖子一根煙。
“說句實話,我服你。你玩的是腦子,在東城區,沒腦子混不下去。”丁大胖子說道:“但是那個三瘋子,玩起狠來?他還不夠格啊。”
我聽了丁大胖子的話后,笑著點了點頭,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養傷,早點出院。”
“放心。”丁大胖子笑著說道:“我這心寬體胖的,吃兩頓肉,什么毛病都沒了。”
出了門之后,我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抽著煙,琢磨著剛才聽到的那些話,思考著是不是應該和張三瘋談一下了。
讓下面的小弟服,容易,但是怎么讓這些堂主級別的老混子服氣,才是我們真正的問題。
我一抬頭,突然看到一個身影,急忙說道:“好久不見了啊。”是賀老七。
和老子停了下來,有些不情愿的回頭看著我,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賀隊長最近忙什么呢啊?”我客套的說了一句,繼續問道:“你侄子最近還好吧?”
賀老七的臉色馬上變了,顯得很糾結,然后很勉強的說道:“還好!”
“剛才看你出去了,還回來干什么?”我看了看賀老七一眼,廖三沒跟在他旁邊,是他一個人回來的。
“檔案忘拿了,過來取。”賀老七顯然不打算再和我說話,直接推門進去。過了一下,他推門出來,準備離開。
“對了,你們現在是不是很忙?”我在背后沖著和老子問道。
“你說呢?江龍會的老大在鬧事,別說你什么都不知道。”賀老七輕蔑的看了我一眼,一臉不屑的說道。
“賀隊長,留個電話吧。”我說這拿出了手機。
賀老七一愣,問道:“干嗎?”
“咱們怎么說也算是的朋友吧,認識這么長時間。”我看著賀老七笑了笑,繼續說道:“既然大家是朋友,我就不會虧待朋友。我總覺得,應該送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
是的一個機會,我打算給賀老七一個。而作為回報,我會得到一個棋子。我突然笑了起來,一個新的棋子又被我放在了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