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看到的是灝,還是嫺花景……”他看到倒在他身上的那個人,用一種哀傷得無力迴天的表情笑著說。
“早點休息吧。”影天使勁甩甩頭,才勉強找著一絲清醒。他推開嫺花景站起來,腳步有些虛浮。
可是他的動作被嫺花景的問題停在了門邊。
“你在怕嗎?”嫺花景踩著同樣虛浮的腳步一點一點地逼近靠在門邊的影天問:“怕我,還是怕灝?”
儘管每每提到灝這個míng zì ,就讓他如心被針扎,可是他還是微笑著一遍又一遍的問。然後在心裡乞求著──求求你,千萬不要再說那個míng zì 了。
昏黃搖曳的燭火中,嫺花景眼神迷離,嘴角噙笑卻也滿臉哀傷決絕。那身耀眼的紅衣像紅sè的彼岸花一樣,一點一點,綻放在充滿鬼魅的暗夜裡。
輕笑一聲,嫺花景哀傷的臉上浮現出沈醉迷離的氤氳。他踏著搖晃的步子慢慢的,慢慢的朝影天靠過去。墨黑的發從髮帶中掙脫散落開來,長長的傾瀉在那一身紅衣之上,散開的衣襟之間,映襯得肌膚越發的蒼白。
影天想要儘快離開這間屋子,可是身體卻好象脫離了大腦的控制一般,動彈不得。他的手緊緊的抓著門棱,指節泛白。
屋子裡的氧氣似乎被抽乾了,無論他怎樣急劇的喘息,也依然覺得頭腦發暈,眼sè朦朧。
一步……兩步……
近了……再近了……
就在嫺花景的手搭上他的手的瞬間,一把耀眼的火光突然自嫺花景身後躍起,鋪天蓋地的麝香味瀰漫開來。
影天勉強穩住視線看過去──是之前嫺花景掉落的髮帶被燒起來了。
“要怎麼樣……你纔會記得我……”明明語氣如此哀傷,嫺花景卻是瀲灩輕笑著的,一如一朵怒放開來的彼岸花。
他的手緩慢的往上移動著,手掌、手臂、最後停留在影天的臉上。
細細摸索著,看到那張令他迷醉不已的臉上佈滿了隱忍的汗水,而那雙總是看不到底的墨黑眼眸裡此刻正燃燒著熊熊的yù望。
隱忍和yù望,兩種極端的sè彩交織在那雙琉璃一般的瞳仁裡。
好美……
嫺花景軟軟的倒了過去,纏繞著影天的頸脖,主動的需索他想要的吻。
斷掉了……
影天腦子裡最後一絲理智融化在麝香與藥物的催眠之下。
當嫺花景湊過來吻上他的脣的一剎那,影天失去了理智的控制而又極需要發泄的身體本能的反擁住對方,將自己從被動帶向了主動的口舌相纏。
糾纏著對方的舌,強勢的闖入,在那片陌生的地域裡攻城略地。
嫺花景緊緊的攀附住他的臂膀,昂高了頭承受這種粗暴的掠奪。
激吻的間隙,他微睜開迷離的瞳,看影天近在咫尺的臉。那是一張讓讓他眷戀不已的臉,美麗而又堅毅。而現在那張臉上瀰漫著陶醉於身體本能中的迷醉,妖冶得眩目。
只是,他仍然是忍不住去想──這樣的表情是否是因爲他才綻放的吶?
“嗚……”忍不住的呻吟逸出嘴角,換來的是更加粗暴的深吻。
這時候的影天在兩種催情失意的藥物的作用下,早已經進入了一種本能的狀態了。他的身體好象火燒一般的難受,只能順從本能的幾下除去了自己的衣服,企圖讓自己舒服一些。
可是,這種sāo動般的躁熱並沒有隨著衣服的脫下而減弱,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因此當他觸及嫺花景冰涼的肌膚的時候,不由得低嘆了一聲,整個人欺了上去。一雙手上下撫動,索取著更多。
而被他壓倒在冰涼的地面上的嫺花景,因爲突如其來的冷,身體輕微的顫動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刻意的放鬆了繃緊的神經。
修長的腿緊緊的纏上影天的腰,在那雙彷彿能點燃焚燒掉他的一切的手中燃燒顫慄著。
與此同時,他的心也同樣顫抖著。
期待與害怕像兩股凌厲的風,從這邊吹過去,又自那邊刮過來,硬生生的在他心上拉出不同的傷口。
──影天……現在的你,擁抱的是嫺花景還是那個揮之不去的灝吶?
影天埋手於嫺花景的胸前,略有些粗暴的噬咬著對方雪白的胸膛上那微小的櫻sè突起。
“唔……”嫺花景同樣也喝下了藥物的身體敏感異常,只是這樣的舔噬就難耐的呻吟起來。他扭動著身體,喘息著吐出支離破碎的話:“恩……我是……我是嫺花景……記得……記……唔!”
可是沒有回答,影天只是睜著氤氳的雙眼看了看他,然後低頭封住了他的脣。而手則順著他的脊背一路滑了下去。
他總有一天會忘了他!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沒記得過他!
這個認知讓嫺花景更加的絕望起來。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做姐姐口中的嫺花景,跟在自己最愛的人身邊,開心或是難過。
可是他亦是婆婆的嫺花景,他沒有辦法丟棄自己的族人,那些人被人掐住了命脈,用期盼得近乎哀求的目光望著他,無聲的求助著,夜夜不息!
他早已經無路可選!
只是,他仍然想要爭取一次,不爲別的,只爲在這個男人心裡留下深刻的痕跡。讓他記得,曾經有個叫嫺花景的人站在他身邊,笑過,哭過。
只是……
嫺花景從yù望裡擡起眼,看到他迷戀不已的人。那個人又用那種目光看他了,那種悠遠得足以穿透他和時間的目光。
然後他就笑了。
原來,他終究只是個替身。
“啊!”
當身體被貫穿的瞬間,嫺花景覺得自己的心也被貫穿了。空蕩蕩的洞有風猛烈的吹過去,尖銳的悲鳴著,長久不滅。
然而,卻有一把充滿了情yù而顯得黯啞的嗓音低緩的穿插進來,低低的一聲絮語,瞬間填滿了他心上的整個空洞。
“花景……”他聽到他叫他,溫暖可是同樣哀傷。於是他用力的擁抱住影天,放任自己完全的沈醉進人類最本能的運動當中去。
我愛你……
嫺花景的心在喊。眼角有液體滑下來,滴落在地板上。
他知道,這淚痕很快就會乾枯,最後連痕跡也會不見,就像他曾經熱烈而又美好的幻想一樣。那幻想裡面,他坐在風起之處,爲那個總是笑得邪氣的男人彈著琴,陽光暖得可以融化掉一切。
我愛你……
當身體再一次被填滿的時候,嫺花景在心裡吶喊。
這句話,他永遠都沒有辦法說出口。所以他只能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喊,直喊得眼裡心中都天昏地暗,像屋外那場好像永遠都不會停的雨。
嫺花景弓起身子迎接著猛烈的衝擊,每一次撞擊都讓他渾身戰慄著揚起頭。然後他就會看到那雙同樣迷醉在yù望之下的黑眸。
那眼中,有他清晰的影子,清晰得毫髮畢現。
請一定要記得我!
猛烈的搖撼中,嫺花景緊緊的纏繞在影天的腰身上,竭力地睜著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人。他知道,這場夢醒了之後,一切就會咫尺天涯。
只是,他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已經用一種叫作疼痛的東西,在這個男人的心裡刻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