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望著蒼天,心中壓抑,像是此刻這老天將要落下來磨世一樣,可老天卻沒有任何動靜。
老人似乎也心有所感,他看著天空,又看了看周圍,感覺到隱藏了什么東西,卻找不到那東西是什么,又極其飄渺,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找到一處地方放下了自己的兒子,他的心神全都凝聚在了蘇杭的身上,殺機無限。
他一步步走來,嘴角露出一絲陰鶩的笑意,緩緩道:“怎么了?運用超出自己能力范圍的招式,遭到反噬了?”他眼睛很尖,活了這么大歲數了,什么沒見過,雖然不知道蘇杭在哪里學到這么逆天的招式,卻也看得出來他遭到反噬,身受重傷。
蘇杭有感,面對著老人一動不動,道:“我們去城外。”說著他看了一眼無辜的居民全都癱軟在地上,心有不忍,又望了望天,這種感覺他非常熟悉,老天都無比的壓抑,雖然十分平靜,可隨時都會展開驚天一擊,和突破頌神境界時的感受一模一樣,這蒼天有要對他行刑!
說著他長身而起,拖著殘破的身軀飛向城外,落在一處荒郊野林,看著追上來的老頭子,緩緩道:“你沒感受到什么么?”
老頭子心里咯噔一下,他自然感受到了,卻十分的飄渺,像是存在在另一片空間,聽到蘇杭的話他下意識的左右四顧,將靈覺提升到極限,卻又什么都感受不到了,這只是來自心靈的感悟,像是第六感一樣,不可捉摸。
“什么?”可他卻重視起來了,活了這么大歲數不可能像年輕人那樣狂傲無知,對蘇杭的話十分介意。
“你就和我陪葬吧。”蘇杭不知這次的天刑能不能撐過去,慢慢對老頭子道。所謂天刑,就是老天降下刑罰,人力終有窮盡時,除非成仙離開這個世界,否則都活在蒼天之下,沒有多少人可以逆天而行。
“想得倒美!”老頭子震怒,血氣如海,伸出一指對著蘇杭的頭顱點了過去,射出一道殺光,絕世犀利。
“叮!”
蘇杭持著大骨頭棒子擋住了殺光,被震得后退了兩步,臉色更顯得蒼白了,十分虛弱。
“要死的人了,還要妄想拉著我同歸于盡嗎?”老頭子說著一步步逼了過來,雖然渾身都是鮮血,卻沒有傷及肺腑,也不知用什么東西擋住了蘇杭的驚天一劍,像是猛虎般步步逼來。
“啊!”蘇杭沖天而上,強行提升精氣神,引得蒼天上雷電轟鳴,一縷滅世的氣機流轉而出。
“什么?!”老人一驚,看著蒼天嘴唇都在顫抖,終于確定了那種危險的氣息是這方天地流露而出的。
那蒼天上,陰云密布,在蘇杭的頭上盤繞著,露出一口幽深的古洞,像是有一尊神盤坐在里面,降下威壓,好像九重天都壓落了下來。
老頭子反應過來,想都沒想轉身就逃,開玩笑,這輩子他都沒見過天刑,更別說在老天眼皮子底下了,那種滅世的氣機只感受到了一點就讓他冷汗直流,一刻也不敢停留,他終于知道蘇杭為什么對他說要與他同歸于盡了,這蒼天明顯要磨滅蘇杭,降下天刑!
“轟”
天空一道閃電穿過,仿佛將天都劈成兩半了,聲勢浩大,蘇杭看了一眼老頭子,腳踩星辰追了上去,喝道:“和我一起朽滅吧!”
他打定了主意,就算抗不過去這天刑也得拉著這為禍人間的牲口下地獄。
老頭子一陣驚悚,見蘇杭飛來將速度提升到了極限,在大荒林中穿梭,卻始終甩不掉蘇杭,被漸漸逼近,冷汗都流了下來,蒼天上,那口幽幽古洞跟著蘇杭移動,寸步不離。
“滾!別跟著我!”老頭子肺都要氣炸了,看著蘇杭恨得牙根兒都癢癢,這簡直是一個狗皮膏藥,快死了都要拉著他。
“你不是要殺我嗎?來吧,我就在你后面呢!”蘇杭緊追不舍,腳下星辰閃爍,漸漸逼近,吊在了老頭子身后。
“轟”
天雷作響聲勢浩大,荒林中所有的野獸都匍匐了下來,低頭哀鳴。
老頭子驚悚,每一道天雷響起都像是在他的心臟上敲打了一下,驚得他渾身冒冷汗,速度早已提升到了極限,卻根本甩不掉蘇杭,心思電轉,他突然換了個方向,想著陽城中沖去。
蘇杭一驚,他原本只是想吊在老人身后等著天刑降下來,卻沒想到這老頭子如此陰險,要進入陽城中,那些百姓可經不起天刑的折磨,想著他腳踏星辰,剎那間就擋在了老頭子的前方,與他的眼睛對視在了一起。
老頭子胡子都在抖動,氣到不行,沒想到蘇杭還沒有完全發揮出速度,可此刻容不得耽擱了,他大喝道:“滾開!”說著就一掌撫了下去,威壓浩蕩天地間。
“轟”
老天像是有感,那越來越低的鉛云中,幽幽古洞里毫無征兆的劈下一道天雷,速度快到極致,如從地下連接到天上的一般,無法躲避,狠狠的劈在了兩人的身上。
老頭子的身子被劈的焦黑,蘇杭亦如此,那天雷降下一道就不再停息,一道道的劈下,像是要滅世一樣,方圓百里內都籠罩著恐怖的氣息,條條粗大的閃電劈下。
那老頭子慘嚎,幾乎是一剎那半邊身子都被劈爛了,露出來森森白骨,肌膚焦黑。
蘇杭也好不到哪去,一道道天雷劈在他身上,其中凝聚了上天的意志,不容蘇杭,明顯要將他磨滅,這種閃電不是他這種境界能承受的,僅僅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渾身焦黑,傳出來陣陣肉香,電流鉆進了他的身體中撕扯著粗壯的經脈,五臟肺腑都生疼。
他忍著痛盤膝坐下,將血蓮放在身前,那血蓮像是有感,浩瀚的生機沖了出來,抵擋天雷,蘇杭借助這浩瀚的生機引入身體中,修復己身,在天雷下苦苦支撐。
那老頭子瀕臨死境,身上的骨頭都露了出來,他感應到這邊浩瀚的生機,看著蘇杭垂目而坐,心中涌起了一絲生的希望,頂著天雷走了過去,想要奪得血蓮為己用,度過這場厄難。
蘇杭突然睜眼,于雷海中演化殺生大術第二式,那雷電沖進了他的身體里被吸收,其中的殺機被他融進了殺生大術中,整個人像是攀上了絕巔,身上崩裂出一道道血痕,又很快被血蓮強悍的生機覆蓋,暫時無憂。
他一掌就對著老人拍了下去,手掌如尖刀狠狠的插進了老頭子的胸膛里,想要將他的心剜出來。
“讓我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他怒吼,殺機無限,連眼睛都像是兩把尖刀。
“啊!”老人亦跟著怒吼,被天雷劈的神志不清了,兩只露出了骨頭的手掌狠狠的砸在了蘇杭的肩膀上,用盡了畢生的道行,將蘇杭的肩膀都砸踏下去了,蘇杭掏了一半的心臟,雙手再也使不出力氣,癱軟了下去。
老頭子跪在了蘇杭的面前,頭顱低垂著,在雷海中生機絕滅,左胸膛印出一個恐怖的傷口,心臟露出了一半,被天雷劈的一片焦黑,早已不再跳動。
終究是死了。
蘇杭又盤坐在地上,苦苦抵抗天雷,那血蓮的生機更旺盛了,它在自主抵御天雷,蘇杭順勢將它的生命力引入自己的肉體中,修復著殘破的身體,以古劍頂在頭頂,盡量避免雷海中劈下的閃電,饒是如此,他依舊渾身是血,于雷海中艱難的抵抗,與那老天奪命!
他的思感沉入了世界各處,靈魂開始蛻變了,三魂幽精抽離出天與地,于無盡的虛無中撞在了主命魂胎光上,那胎光的生命力更加的強盛了,肌體也和蘇杭一般全身流淌著鮮血,肉體與靈魂本是共生,相輔相成。胎光在蛻變,蘇杭的身體也在蛻變,在無盡的雷劫中他的肉體流動著瑩瑩寶光,晶瑩無垢,強悍到了極點。
雷劫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若不是血蓮的生機抵擋著,蘇杭早已身死道消,被老天磨滅,饒是如此,他此刻也重傷垂死。
就在這一刻,主命魂胎光蛻變了,比之前也不知強盛了多少倍,蘇杭睜眼,深邃而廣袤,他得到升華,更有血蓮的幫助,殘破的身軀在快速修復,被打到塌陷的肩膀很快就撐了起來,骨骼血肉如新生了一般,沖天而起,逆著天雷沖進了云層中,他到達了孕靈第二轉,三魂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新的一魂,這一魂向著仙魂發展,散發著無比旺盛的生命氣息。
蘇杭沖進了云層,在那口幽幽古洞中縱橫穿梭,一拳打過去,似可崩裂天地,蘊含著無盡的力道,雷電消散了,那雷劫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打了回去!
“轟”
天地復歸清明,雷電消散蘇杭落在地上,持著血蓮修復己身,肉體晶瑩無垢,每一動都像是一片青天壓落下來,氣血如山河,他抬頭望天,突然有些不明所以,這次的雷劫似乎沒有上次經歷的恐怖,雖然蒼天要將他磨滅,卻感受不到與上次相同無法抵抗的氣息,甚至突破了之后以一己之力就將雷劫打散了。
突破孕靈第二轉之后,他的血肉幾乎在雷劫中增強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若是讓旁人看到,定會傳遍九州,從來沒有人可以與天刑對抗,將天雷硬生生的打回去,這等于是在抽老天的臉。
無論如何,蘇杭終于挺過去了,站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蘇杭感慨,看著腳下殘破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