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立馬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有些怒道:“溫海涵,你的到底想怎麼樣?”
他輕蔑的一笑:“我想怎麼樣?哈哈哈,我到想問問你想怎麼樣?”
“你有病吧,沒事少惹我。”雨桐爬起來,厲聲道,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把書包不著痕跡的放在地上。
他一步一步走近,把手上的照片砸在她面前。
雨桐並未去接住照片,照片翻轉了兩圈之後,落在她的腳前,正面朝上,照片上的女孩正是自己,可以自己從未照過這張照片。
而照片的場景自己在熟悉不過了,是家鄉小公園裡面開滿合歡花的石板小路。
“怎麼了,不知道這照片在哪裡找到的麼?”溫海涵的臉色變的有些許猙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也對你說的不感興趣。”冷雨桐依舊冷聲,心裡卻忍不住的害怕,溫奶奶知道了自己和小叔叔的事情,而小叔叔如今遠在成都,難道是溫奶奶把事情告訴了喜怒無常的溫海涵。
“不感興趣?”他冷笑一聲,不在靠近,而是踱步走到沙發邊,拿起茶幾上的煙,點燃一根。吐出一個菸圈才慢條斯理的說:“說白了,我的意思就是你趕緊離開溫家,我不想在看見你這小浪蹄子。”
“我離不離開關你什麼事情,還有,你嘴巴放乾淨點。”不知怎麼了,對這個家裡面突然感覺到了陌生,也許自己從來都是一個人,不曾改變過。
“你這麼會勾引人,別以爲溫小叔是自己看上你的。”他把菸頭重重的按在菸灰缸裡面。
“我和小叔叔的事情,又與你何干。”雨桐反問道。
“當然有關,我們都姓溫。”他停頓了一下,突然用萬分憐憫的聲音道,“而你,姓冷。你從來都不是我們溫家人。”最後一句的突然拔高嗓子,讓雨桐驚嚇不已。
“溫海涵,你神經病,我不想和你在這裡浪費時間。”說完,她頭也不回的準備上樓去。
溫海涵怎麼會這麼容易讓她走,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教訓這個不知好歹,讓自己看著就生厭的女孩子。他大步上前,把雨桐扯下樓梯,推倒牆上。
雨桐也不是吃素的,一腳直接踢上去,不想溫海涵還很靈敏的躲開。
溫海涵躲開之後,一腳踢在雨桐腿上,雨桐吃痛的叫到,掙扎著想逃開他的控制,手上抓著自己重重的鑰匙扣直接砸在溫海涵的臉上。
溫海涵抱頭退後幾步,才站穩,他臉色陰霾。
她看著他的左額頭上的血順著臉頰流下來,他原本陰鬱的眼神,讓雨桐更加心慌,彷彿這個人此刻想要致自己於死地一般。
樓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輕輕柔柔的,似乎還帶有一點遲疑。
溫海涵此時卻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故作吃痛的倒在地上,慘叫起來。
“海涵,你怎麼了?”樓上下來的是剛剛清醒過來的溫母,她聽見慘叫就立馬加快腳步跑下樓來。
沒想到看見的是這一幕。
溫海涵在溫母下來的那一刻,拿開自己的手掌,滿手觸目的鮮血在溫母的眼前如盛開的火玫瑰一樣嫣紅。
“溫奶奶,我……”雨桐正準備解釋的時候。
溫母一巴掌甩在她臉上,在白皙嬌嫩的臉上映出五個指印來。
溫母歇斯底里道:“雨桐,我一直以爲你是好姑娘,你怎麼這麼不知輕重,海涵的身子現在什麼樣你不知道嗎?我們努力讓他補血,讓他好起來,你倒好,打成這個樣子。”
溫海涵虛弱的身子,拉住溫母道:“奶奶,我只是想問問雨桐妹妹和溫小叔叔的事情而已,沒想到她惱羞成怒。”
“雨桐,我覺得你不在適合呆在溫家,無論如何,我也是永遠不會同意你和路珩的事情,你自己好自爲之,收拾東西走吧,我也不想在看見你了。”溫母說完這些,把雨桐砸在溫海涵臉上,還帶著血的鑰匙撿起來,遞過去,繼續說道:“在我回來前,不想在看見你。路珩那邊我會去說,以後也不要你來聯繫他。”
雨桐有些哽咽的吐出一個字“好。”便上樓去了。
溫母一邊安慰溫海涵,一邊打電話叫來救護車送溫海涵去醫院。
獨自跑回二樓的雨桐,眼淚一下子決堤了。
爺爺,是不是除了你,這個世上在也沒有能對自己真心好的人了呢?
她無力的靠坐在門背後,可是自己這個時候真的好想小叔叔,真的好想,他在自己身邊會不會爲自己解釋呢,相信自己呢?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溫路珩的電話。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在撥……”
一遍一遍打著,依舊是好聽的女聲重複著。
她有些挫敗的放下手機,將自己的臉埋到雙腿間,左臉頰上面是火辣辣的痛。
可是這裡的痛,怎麼能比得上自己心裡的痛呢。
一直以來,她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可悲的人,在學校的時候,被人誤解也不會刻意的去解釋什麼,只覺得這樣的解釋並不是自己要的,那些不理解自己的人,何必去解釋,又和自己沒有甚關係。而今天,被誤解的,是從六歲把自己養到十八歲的溫奶奶。也許真的是因爲沒有血緣關係的原因,無論多麼疼愛的最初,都會隨著時間慢慢變淡。如今溫海涵這個親孫子在她身邊承歡膝下,自己的離開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爺爺,如果我離開溫家,你會不會同意呢?如今我已經年滿十八了,我覺得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爺爺你放心,我會好好生活下去的。
她突然想起爺爺去世的前一天晚上,在荊州第一人民醫院的特等加護病房裡面,也是這樣一個冬天,不對,比這個冬天更冷。
爺爺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臉頰上的肉凹陷下去,卻還是拉著她的手不放,一個勁的說,雨桐要好好的活著,雖然沒有爺爺,也要好好的活著。
她起身,擦了眼淚,拿出自己的箱子,打開行李箱,走到牀邊,蹲下,從牀底下抽出一個儲物盒。
木質的盒子,上面鋪滿了灰塵,她小心翼翼的打開,裡面躺著一個毛茸茸的小包包。這個是她最初來的時候,帶來的東西,既然決定要走了,這裡屬於自己的一切,也都不用了吧。
她看了看被自己打開的行李箱,有看了看這個房間裡面的一切,似乎真的沒有什麼是屬於自己的吧。她走到行李箱邊,蹲下,把行李箱和好,又放回原來的地方。
把自己的書包拿來,在裡面裝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有去抽屜裡面拿出自己的畫冊。
收拾好一切,她有些依依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房間。多年的感情,讓她不由自主的又落淚了。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角微微一笑,擦了眼淚,關好房門。
下樓去了。
樓下依舊燈火通明。客廳的毛毯上面還有一些夾雜著泥土的腳印,看來溫海涵已經被送往醫院去了。
她一擡頭看見客廳正中間的日出東方圖,突然有些許感概,卻又拼命的搖搖頭。
她拿出鑰匙,把整串鑰匙裡面唯一一把屬於自己荊州房子的鑰匙取了下來,將它們放在桌上。
頭也不回的出門去了。
屋外一陣寒風,初春午夜的北京,總沒有人們想象的熱鬧溫暖,而且是在這樣的軍區大院,怎樣的冷清不言而喻。
她抱緊自己的手臂,邁著步子往前走去。
“你要去哪裡?”身邊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聲音帶著清冷的味道。
雨桐一愣,回頭朝溫家小洋樓的門口看去,只見一個人從旁邊的黑色陰影中走出來。其實她早就聽出是李輕舟的聲音,偏偏這個時候的她一句話也不想說,她怕自己一開口,自己整個情緒會決堤。
李輕舟走近她,才發現她左臉頰上的五個指頭印。
雨桐生怕他發現,低下頭,想著自己帶著圍巾是不是能遮擋住一點。
他怎麼會這個容易讓她逃避,他左手壓住她想扯弄圍巾的右手,右手直接擡高她的下巴,五個指印在路燈下清晰可見。
“怎麼搞的,誰打的?”李輕舟問道。
她不出聲,心中的感激卻油然而生。爲什麼每一次自己需要人保護的時候都是李輕舟在自己身邊。
畢竟還只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她沒忍住的低聲哭泣起來。
李輕舟一米八五的個子,要低頭才能對著她的臉,他彎下腰來,低聲哄到:“不要哭了,乖,我聽見這麼晚了,還有救護車的聲音不放心,就過來看看。沒看見你,就瞧著溫夫人扶著溫海涵上救護車,還一個勁的罵著你,我擔心你,就一直等著在。”
“我沒事。”雨桐哽咽道。
“還說沒事,臉都腫成這個樣子了。跟我回去,沒人敢打你。”李輕舟握緊拳頭道。
說完,不由分說的拉著雨桐往李家洋樓走去。
雨桐被他握著的手掙扎了幾下,不被放開,也就接受了,他手上的溫度傳來,暖暖的。似乎能暖了她的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