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路珩的心中不停的閃現出李輕舟推著雨桐過安檢時候的場景,雨桐的手上還握著鵝黃的小鴨子手包,十幾年過去,依舊鮮艷美麗。
他知道他的成敗在此一舉了,如果這一次能夠解決所有的后顧之憂,那么雨桐和自己在一起,就不會在有那么多的小心翼翼。
她習慣性的趨利避害,他卻不能如此和她一般選擇與她一樣,逃得選選的,他要做的,是在她逃開的時候,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去給她擋住那些危險,去解決這些危險。
李輕舟說,溫路珩,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個決定有利有弊。
他轉了方向盤,離大院顯示還有十來公里的距離,如果他能處理的好,自然皆大歡喜,如果處理不好,只怕整個溫家的融洽,只能是過眼云煙了。
他不禁想起父親來,父親似乎對一切都了解的很透徹,卻一直坐山觀虎斗。也許是父親在官場那么多年,已經習慣了如果手下的人太過和睦,只會影響自己的地位,不如讓下面的人去斗,只要不出什么大的紕漏。
如此千瘡百孔,還想握緊手中權力的一家人,如何能是李述的對手。
他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父親的慘淡結局。
無限感慨。不過就算只有他一個人,他也絕對不會允許雨桐再次受到傷害,而那些傷害她的人,一定會得到懲罰的。
張洋溢一甩手上的文件,直直的砸在男助理的臉上,男助理的臉上立馬出現一塊紅印子。
“這他媽的都是些什么東西,不是說能夠擺平的嗎?為什么現在那些人還是以死相逼。”張洋溢怒道。
“我們盡力在解決了,可能原本就是拆遷中都會存在的矛盾,只要能控制在合理的范圍內,就沒有什么問題。”助理不卑不亢的說道,強忍著臉上的疼痛,如果不是因為需要這份工作,誰愿意來受這種氣呢。
“那還不趕緊去處理,需要多少錢去,底線是三百萬,再多的話,不給。”張洋溢說道。
“知道了,BOSS。”助理說完,撿起文件,退了出去。
就在此時,張洋溢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
“張總,您父親的電話,在一線。”女秘書說道。
“接進來。”
“好的。”
張洋溢按了電話上的“1”鍵,電話嘟了兩聲之后,接了進來。
“爸,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洋溢,爸問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您說。”
張勤雖然心中已經有了四五分的把握,卻還是想確認一下,“你手上是不是拿著你那個樓盤出現命案的資料。”
“是啊,還在我手上,現在正極力在解決。”張洋溢說道。
“資料可是相當齊全,包括照片和文字資料。”張勤細致的問道。
“全部都有,全部都是機密。”
“那你今天打電話,告訴北京的各大媒體,其次去微博和網易這樣的一些閱讀量大的平臺,以匿名爆料者的身份去爆料,當然要輕描淡寫的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溫儒辛。”張勤說道。
“爸爸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讓溫家倒地,就算不倒,也要去掉半條命。你們這個房產的審批,也是以溫儒辛的名義偷偷進行的,我已經和溫路森談好了條件,只要解決了溫儒辛這個老匹夫,他還是可以跟著陸元回南京,在一方握有實權。”
“溫路森怎么會同意的。”張洋溢好奇的問道,畢竟溫儒辛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啊。
“因為溫海涵和張婉婉的關系,且溫路森如今已經和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這種事情是柄雙刃劍,傷人傷己。而且如何我們手上可是握著他的罪證,如果公布出去,只怕是只有一條路走,倒不如把責任推給溫儒辛,至少也不至于如罪證加之在他身上的時候那般難受。”張勤說道。
“爸,這條路走得通嗎?”張洋溢還是頗有疑惑,“且不說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那我們家的投資,也將化為烏有了。”
“洋溢,你的眼光不要那么的淺,有失才有得,而且,現在新的領導班子,在反腐上面下的功夫比任何時候都多,此時正是需要殺雞儆猴的時候。”張勤一停,似乎想起了什么,話鋒一轉,“你可知道,我們這些手握實權的,最怕的是什么?”
張洋溢沉默的思考著。
張勤瞧著兒子不回話,才繼續滿意道:“我們最怕的,就是流言。因為流言傷人于無形。大家都是手握實權那么多年的,一步一步上
來,誰身上是真的干凈的。如果所有的輿論和流言都指向你,那么中央就不得不去查你,且就算你在位高權重,為了保全,也會去組織內調查,調查之后,想要上來,又不知道要花多少年了。”
次日,各大媒體紛紛報道北京某個樓盤的拆遷事故,極盡夸大其詞。
三日后,有好事者開始跟風,順藤摸瓜,已經開始指桑罵槐的罵其貪污腐敗。
一個禮拜后,輿論的力量是強大的,因為這樣的事情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報道出來,可是卻從未有如今這般迅猛的發展過。
溫路珩坐在自己的房間,開著電腦,瞧著早間新聞,也已經開始報道此事,而且如果在深入點出一點,只怕父親的身份也只能曝光,雖然他確實并不知曉此事。
“儒辛,你快點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我最近出去晨跑,總是被人指指點點。”溫母回來,拿起毛巾擦了汗,氣急敗壞的說道。
坐在沙發上閱報的溫儒辛,看著的報紙標題正是《論人民與政府》,雖然名字取的冠冕堂皇,可是里面的內容不過是在說不會人民辦實事的官員,最終只會為人民拋棄,一味只知道貪污腐敗的官員,總會有一天落馬。此事的他才開始感受到,輿論的壓力,就算是白的,也能被說成黑的。
昨天晚上中央來了電話,暫停他的一切職務,派了紀檢和審計的過來對他進行審核,真想不到,他的大兒子,這個時候居然出賣了他。
溫母還在嚷嚷道:“儒辛,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溫儒辛原本一想到自己兒子做的事情,居然在緊要關頭,用老子頂包,怒從中來,摔了報紙在桌上,一拍,怒道:“你是不是還嫌家里不夠亂,你還要來添亂是不是。”
“你怎么能這樣說我。”溫母辯解道。
“我該怎么說你,你瞧瞧,自從溫海涵來了家里,你把家里整成什么樣子了,雨桐在德國治療,也不清楚治療情況,路珩如今回家和你說一句話嗎。你在瞧瞧溫路森居然聯合張勤,來做檢舉揭發。”溫儒辛一把抓起手上拍著的報紙,扔在溫母身上。
溫母神色慌張的撿起報紙,呢喃道:“怎么會這樣,路森是姐姐的兒子,怎么會這樣。”
“你知道檢舉揭發的是誰!就是我!就是他親爹。”溫儒辛氣急敗壞,繼續道,“你在看看這是什么,我一再的提醒你,路珩的事情你就不要在管了,他既然喜歡雨桐那天丫頭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瞧瞧你干的什么好事,你還真以為你的好孫子溫海涵是不小心撞上去的么。”
張母看了桌上那一沓溫海涵和張婉婉的私密照片,目瞪口呆,“怎么會這樣……”
“這還不能說明溫海涵是故意為之的嗎!”溫儒辛怒道,“你給我打電話,把溫路森和溫海涵兩人找回來。”
溫路珩在樓上都能隱隱的聽見樓下的爭吵,他也不愿意下去。
看來張勤如今可算真是恨上溫家了,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
溫路珩的msn有新的消息。
點開一看,是李輕舟的。
“雨桐正在接受物理治療,Menno教授主治。”
“多謝”溫路珩回復道。
“你那邊怎么樣了,我爸爸來電話說,已經開始行動了……只不過沒想到的是,張勤居然自愿爆料這么多。”
“也許是溫家的氣數將近了,不過這些抵賴的東西我絕對不會允許的。”
“雖然我肯定是幫我爸爸的,不過我們兩也算是朋友,有的流言和中央在查的事情,卻是和溫叔叔無關,只不過被張勤這樣的有心人利用了,加上你大哥,簡直蠢鈍如豬,這么容易就受人擺布,且還有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溫海涵。溫家若不是迎來這兩位瘟神,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般田地。”李輕舟在鍵盤上面快速敲出這一行字來。
溫路珩似乎有很多想要辯解的話,卻一個字也打不出來。
李輕舟瞧著那邊半天沒反應,轉頭看了看已經在沙發上睡著的女孩,內心的柔軟不自覺的被觸動起來,微微一下,“我可以給你必要的幫助,雖然說不能讓你溫家的地位一如從前那般顯赫,不過至少能夠度過此時的難關。”
“有心人的利用雖然防不勝防,可是卻是被家人的利用,我父親現在也不好受,我把我現在手頭上有的證據發給你,你整理一下紕漏的地方。”溫路珩打出這段話的時候,胸口長舒出一口氣來,真沒想到,以往最針鋒相對的兩人,在這個時候居然在同一陣營。而他從小護著的張洋溢,居然能反水做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