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不是小清新,更不是小白蓮。那所謂的心理障礙,前期或許是真的,但現(xiàn)在一定是假的。
可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琉璃可以因此住在病房,有一個水平不怎麼樣的心理醫(yī)生在一邊輔導(dǎo),不用接受二十四小時的審訊。
“請問,我能讓我的律師來一趟嗎?”在琉璃接受一次一小時的心理干預(yù)之後,她如此問來帶她離開的女警。
女警沉吟了一下:“抱歉莫小姐,在案情明朗化之前,我們不能讓你見別人。”
琉璃並不知道有個逃脫的兇手已經(jīng)歸案,所以並未對此有何異議。
她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被這樣對待,儘管記憶遙遠,卻也足夠她波瀾不驚。
然而,晚上的時候,她睡到一半,卻被人叫起來,說有人來看她了。
琉璃並沒有多少驚訝。
Lisa或者容修或者陸默森,這幾人中總有一個是消息靈通能想辦法的。
可她進了接待室之後,看見來人卻驚呆了。
“容爺爺?!您……您怎麼來了?”莫琉璃不能不驚訝。
老頭子什麼話也沒說,擡手揮了揮,那些人就走了出去,甚至貼心地關(guān)上了門,可即便這樣,老頭也還是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盯著牆角一個亮著紅燈的監(jiān)控器看。
沒多久之後,那個監(jiān)控攝像頭的燈就滅了,容老爺子這纔在琉璃的對面坐下來。
警局的接待室,多半都是四面是牆,只有一個門和一個開的很高的小窗戶。屋裡一套桌椅,經(jīng)此而已。
琉璃發(fā)現(xiàn),這樣一來,這個房間基本就成了密室,而且他們說的話,也不會流傳出去。
“爺爺,我知道我現(xiàn)在陷在這兇殺案中,實在是有失容家長媳的身份。但是……事實上我並不是容家長媳,這點,我想容修應(yīng)該和你解釋過了。”
琉璃並不懷疑老爺子在警局的影響力,而她所能猜到的對方來此的目的,也無非就是爲(wèi)了容家的名聲。
老頭子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面上也不帶什麼情緒。
琉璃心中有些摸不準他的情緒,只能繼續(xù)道:“爺爺,你放心吧,這事兒不會泄露出去的。我也沒罪,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你真的這麼認爲(wèi)?”老頭微笑起來,帶著點兒從容優(yōu)雅,挺有老派紳士的範(fàn)兒。
可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琉璃一看到他這個笑容,心中的某根弦就繃了起來。
“爺爺……”她微微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爺子雙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疊。“字面上的意思。小璃,你是個聰明人,你說呢?”
“不,我不懂!”琉璃語速略快道。
老爺子嘴角勾了勾,“好吧,時間很寶貴,我也就不和你浪費時間了。小璃,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情?”琉璃一時間沒跟上他的腦回路,微微皺眉。
老爺子淡淡道:“離開陸凜風(fēng)。”
“這不可能的。”琉璃十分明確地拒絕,“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還有一個共同的兒子。更重要的是,你說的我們互相妨礙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fā)生。我們需要彼此!”
說到這裡,琉璃頓了頓,而後拐上自以爲(wèi)的重點:“爺爺,容修哥哥也不會希望我和凜風(fēng)分手的。他……他該有個真正愛他,能給他真正幸福的人。”
“不不不,”老人搖搖頭,“小璃你誤會了。我希望你和陸凜風(fēng)離婚,並不是爲(wèi)了容修。他怎麼樣,這無所謂,這件事的重點是,我要你們分開。生離或者死別都行。只要不在一起。”
琉璃微微張大了嘴巴,好半天都不能會所話。這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老人,在琉璃的眼中忽然陌生了起來。
老人以爲(wèi)她沒有聽懂,就再重複了一遍:“我只是要你離開陸凜風(fēng),無所謂你和誰在一起。就只是這樣而已,明白嗎?”
“爲(wèi)什麼?!”琉璃終於緩過來,有些問題衝口而出。
“爲(wèi)什麼?”老頭笑了笑,依然是那種十分慈祥和藹的弧度,但是琉璃卻覺得冷。“你並不需要知道爲(wèi)什麼,也沒資格和必要知道。你現(xiàn)在要想的,只是做決定而已。”
“你……你什麼意思?”琉璃微微皺眉。對方什麼都沒說,但是話裡的威脅意味,卻濃烈地讓她感到壓抑。
“真是個笨姑娘!”老人微微搖頭,“早知道就該在最初的時候就放棄你這支。”
“什麼?”琉璃聽不懂他後面的那句話,卻本能地耳想要問清楚。更重要的是,她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老頭彷彿有讀心術(shù)一般。“你是不是覺得這是一場陰謀?沒錯,這是一個正確答案。從Lisa去找那個醫(yī)生的時候……哦,確切地說,是我讓她找到那個醫(yī)生的時候,這一切就已經(jīng)計劃好了。”
琉璃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你……你纔是真正的兇手?”
“不不不,這種話不能亂說!”老人擺擺手,“我只是知道的比別人多一點而已。確切地說,在那個房子裡的人都是兇手。那個醫(yī)生、殺了醫(yī)生的兩人,你、還有Lisa,你們都是兇手,而我不是。”
琉璃煩躁起來,“咚”一拳錘在桌面後上:“這踏馬到底怎麼回事?!”
“噓~”老頭依然淡定,“聽我說。”
琉璃看著他,眼中卻不由得流露出恐懼來。“你是不是買通了那兩個人,讓他們殺了醫(yī)生,然後又故意引我們?nèi)フ遥髨D嫁禍我們!?”
“聽我說!”老人加重了語氣,“我怎麼可能做這麼沒腦子的事兒!那兩個人我壓根兒就不認識,殺人的事也和我一點關(guān)係都沒有。我僅僅是出於熱心,告訴了他們倆那個黑醫(yī)的住址而已。”
琉璃的眼中全是難以置信,而他則繼續(xù)說下去。“十多年前,這位黑醫(yī)爲(wèi)了二十萬,在給一個小女孩做手術(shù)的時候動了手腳,導(dǎo)致女孩子死在了手術(shù)臺上。這個女孩,就是電鋸男的女兒;
而三年前,這位黑醫(yī)已經(jīng)退休了,他卻耐不住寂寞,要賺外快,在一個器官黑市做主刀,收入不菲。但卻出過一件事。有個男孩子賣、腎,摘了一個之後,全麻未消,因爲(wèi)某些原因,他又摘了人家另一個。當(dāng)然,人當(dāng)時就死啦。男孩是老來獨子,其母悲痛欲絕自殺了。他父親是個退伍武警,妻子死後就失蹤了。”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如何,這個故事可有意思?”
琉璃愣了好一會兒,忽然有些感慨。“只有活著活下去纔是他們親人希望的啊,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要……”
“爲(wèi)什麼?”老頭冷笑了一下,“很簡單,因爲(wèi)有時候活著未必比死了痛快。”
琉璃皺眉。“我問的是,他們爲(wèi)什麼要在那裡等著警察上門。爲(wèi)什麼要針對我和Lisa!”
“這個就更簡單了,因爲(wèi)是我要求的。”容老爺子好整以暇。“這是他們得到方明遠地址的交換條件,盡一切可能把你留下。”
琉璃剛張了張嘴,容老爺子就打斷她繼續(xù)道:“我知道你肯定又要問爲(wèi)什麼了,你就不能自己動動腦子嗎?我爲(wèi)什麼非要把你留在兇案現(xiàn)場呢?如果你死在那裡,這很好,如果你不能死在那裡,成爲(wèi)殺人兇手也不錯嘛。莫氏有陸默森,嶺南有陳子良,平臺有容修,說實話你很多餘。”
“你到底是誰?!”琉璃強壓下自己心頭的憤怒的和震驚,但是胸口卻因爲(wèi)震驚而劇烈起伏,“你把容爺爺弄到哪裡去了?!”
老人依然從容且淡漠:“我就是我,一直都是你見到的那個。你現(xiàn)在可沒時間想這些,還是好好考慮我的話吧,離開陸凜風(fēng),這一切就依然是你的。”
“你以爲(wèi)我稀罕這些?”琉璃微微瞇起了眼睛。
老頭略微皺眉,似乎有些不爽。“女人就是女人,一點建功立業(yè)的心都沒有。既然你不稀罕,那我就一件一件地毀了罷。莫氏有個殺人犯董事長,想必股價肯定下跌,陳家扛旗的那位性取向特殊大概也能炒一把,至於平臺……我喜歡,它就是容家的囊中物。我不喜歡,就能讓所有幕後主創(chuàng)成爲(wèi)全世界傭兵的追殺對象,畢竟你們掌握了他們太多的私密信息。你意下如何?”
琉璃臉色大變,“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哪一條?我可以和你解釋。”他似乎有無盡的耐心。“傭兵經(jīng)紀人平臺的核心硬盤在我手裡,什麼資料我都有。另外,你也不要和我說你不知道陳家一直想要你兒子的原因其實是陳家嫡系無後。”
琉璃神色變了幾變:“我雖然殺了人,但卻是正當(dāng)防衛(wèi),殺人犯這三個字,你未免扣的太快。”
“不不不,你殺的可不止電鋸男一人,還有方明遠。因爲(wèi),你也是有殺人動機的。”老頭微笑起來,“黑醫(yī)手裡還有一條人命,名字叫陳婉然。”
“你說什麼?!”琉璃的呼吸有些急促,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