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也懶得和他解釋，只好整以暇道：“好了，我這個人雖然利益至上。可歸根結(jié)底，還是重情的。咱們之間，好歹也算是有點兒舊交情。”
莫少卿眉頭皺的更緊了，這樣的莫琉璃，比起咄咄逼人的來，其實更讓人捉摸不透。
可在商場掙扎多年的直覺告訴他，莫琉璃今天的所說的一切，除了接下來的話，都可以當做屁話。
莫少卿斟酌道：“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再繞也沒意思。我就直接問吧，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放過廣華？”
琉璃說：“如果你真是要修好，那我就要看到你的誠意。”
“你要什麼誠意？”
琉璃雙手環(huán)胸，下巴微揚，端出了一副傲慢的姿態(tài)來，“你呢，要錢沒錢，要實力沒實力，唯一的優(yōu)勢，也就是那點舊交情了，你可以考慮從這方面下手。”
莫少卿扯了一下領(lǐng)口，終於露出了不耐來：“你有話能不能直說！”
“不能！女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憑什麼要我爲你改？！”琉璃翻了個白眼。
“冒牌貨！你不要太過分！”莫少卿眼底染了一層紅意。他的耐心已經(jīng)快要被磨完了。
“莫少卿，可別忘了，現(xiàn)在是你求我。”琉璃冷笑起來，“聽聞你將你那出了名兒臭脾氣的泰山大人都能哄得心花怒放，怎麼到了我這兒就這麼暴躁呢？我不夠分量？！”
莫少卿見她提起李家，心中覺得，這人和徐靜芳的關(guān)係著實是好。早知道這樣，他當初也不需要捨近求遠——早知徐靜芳有這樣的好閨蜜，他何需借李家的勢？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不過，這個念頭一過之後，莫少卿的情緒反而漸漸地平靜下來。那些快要耗盡的耐心，彷彿也一瞬間都加滿了。
他換了一種語氣，更放下了所有的架子來，誠懇地問琉璃：“我這個人沒什麼智商，也不會玩猜字謎的遊戲。如果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不妨直說。”
琉璃卻答非所問：“這人上了年紀啊，總是容易懷舊。我老是想起我們以前上學的時候。哎……”
“你又不是她，現(xiàn)在陸家也不揪著你身份了。說這些有意義麼？”莫少卿打斷她。
Lisa涼涼地掃了他一眼，彷彿在說：這男人可真是學不乖，這談判都至少進行十分鐘了，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不能忤逆小璃的心思麼？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琉璃竟然並沒有生氣，反而笑道：“說你蠢，這眼力倒是不錯。好吧，看在這許多年來，也只有你一眼分出真假，並堅持至今的份上。我就說明白點。”
莫少卿用一種看鬼的表情看著琉璃。
“怎麼？你還是更喜歡猜謎？”
“不不不，你說！”莫少卿忙不迭道。
琉璃勾了勾嘴角，但是眼底卻沒什麼笑意。“你還記得你和小四交往的事麼？”
莫少卿一怔。這事兒怎麼可能忘記。陸小四是他全部的青春啊！
那個張揚跋扈、明媚耀眼的姑娘，當年是多少少年的夢裡人他不知道，可卻霸佔了他整個青春所有的詩樣情懷。這輩子都不可能忘的。
琉璃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們既然交往過，她是個什麼心思，你應該清楚，對吧？！”
莫少卿皺眉，半晌才道：“太久遠了，忘記了。”
琉璃知道他口是心非。
這人對陸小四是真的喜歡過的，這點她非常肯定。但是，小四喜歡的人，卻從來都不是眼前這位。以她張揚的性格，哪怕就是交往了，也不會在此事上敷衍。所以，琉璃斷定，莫少卿是知道的，陸小四從未喜歡過他。
琉璃倒也不是故意照著痛處踩他，只不過這局做到這份上，要把她想要的東西掏出來，撕開過去所有的真相，是必要。
琉璃強迫自己忽略他的情緒，繼續(xù)道：“你其實心裡都清楚，她那樣的人，在心意上從不願意敷衍。但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她答應你了？！”
“你有意思沒意思？！”莫少卿陰霾滿臉。這已經(jīng)不是踩痛處的問題了，這是挖墳啊！
“你要是還說這些，那就靠邊停車，當我今天沒來過。”
琉璃一愣，這是真的怒了。
好吧，既然不讓說，那她就不說了。“好吧，那我就說簡單點。以前你那便宜妹妹莫櫻雪和陸小四很好，她拿走了小四一件東西，拿這東西威脅小四和你交往。只要你讓你那便宜妹妹，把那東西還回來。我就相信你的誠意。咱們也可以接著談後面的合作。”
最後一句，琉璃說的不緊不慢，言外之意其實很明顯——你如果讓我看到你的誠意，以後莫氏和廣華合作，幫著廣華扭轉(zhuǎn)現(xiàn)在的頹勢也無不可。
莫少卿瞳孔微縮：“當真？！”
“當然，雖然廣華的確是爛的不行。但是公司就和人一樣，再爛的人都有優(yōu)點，廣華自然也有長處。如果不是私人恩怨太深刻，我也是很願意合作的。”琉璃生怕這人聽不懂，直接挑明瞭說的無比坦白。
莫少卿眸光一閃，幽幽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而是莫櫻雪拿了小四東西這件事。”
琉璃有種被耍的感覺，眉峰一挑，就諷刺道：“那你以爲，小四明明不喜歡你卻還要和你交往，是爲什麼？”
“難道不是爲了戲弄我？！”莫少卿眼底有些發(fā)紅。
琉璃嘴角的冷笑更甚:“戲弄你？你有什麼好值得戲弄的？當年在學校裡，追小四的男孩子從教室門口排到五里亭去還能繞個圈兒，多得是比你有錢有權(quán)有勢的人，爲什麼獨獨挑你戲弄？你何德何能啊？莫少卿，你怎麼好的不學，盡學了陸默森那些沒用的臭毛病！”
陸默森自以爲是起來，自戀起來，那是喪心病狂的。
莫少卿臉色頓時十分難看：“說我就說我，不要把我和不相干的人扯在一起!”
“好了，總之事實就是事實。”琉璃看起來有些漫不經(jīng)心，“這事兒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回去問你那便宜妹妹吧。反正，我是懶得和你說什麼了。我只要結(jié)果。只要莫櫻雪把東西送回來。我立馬讓默森停止爲難廣華。”
琉璃眼角的餘光發(fā)現(xiàn)前方兩百米處有一輛黑色的車子停著，於是對前面開車的Lisa道：“Lisa姐，靠邊停車。”
她的車，是被于飛改造過的。車子出事，于飛那邊能第一時間接到消息，並做出安排。
兩百米開外的那輛車子，明顯就是陸氏公司的配車。
臨下車的時候，琉璃拍了拍莫少卿的肩膀：“一碼歸一碼記得賠我一輛車子哈！”
莫少卿神色懨懨，看起來還是沉浸在琉璃說的那段過去的真相中無法自拔。
琉璃帶著Lisa頭也不回地走了。
Lisa下車之後卻有些不解地問琉璃：“小璃，你……你怎麼都不說那合同的事兒？這一個月，可都在忙這個項目，毀了的可是源文件啊！好不容易談妥了的，要是再補文件的話，那邊肯定又要藉機殺價……”
“姐，”琉璃安撫一般挽住她的手，笑道，“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看我什麼時候吃過虧？放心吧，莫少卿那邊，我肯定會連本帶利地算回來的！”
Lisa一時間也想不通琉璃到底有什麼辦法能把那十五億項目的合同再給彌補回來，心中以爲，這不過是她爲莫少卿開脫。她算是看出來了，對上莫少卿，小璃還是挺有耐心的。
“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琉璃其實也知道Lisa的心思，但她卻沒有解釋。
也沒什麼好解釋的，爲什麼要這個項目，Lisa可能還想不明白，但琉璃心裡很清楚，她就是要竭盡一切地能耐地興風作浪，躋身某個階層，最好，還能和那個李家有些瓜葛。
只有這樣，有些事情才能看的更清楚，弄的更明白。
而莫少卿，不是有個李家的親家麼。是真是假她無所謂，只要能搭上線，那項目有沒有就只是賺錢多少的問題了。
琉璃心中的小算盤“啪嗒啪嗒”清響，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
Lisa看了一眼，頓時明白自己之前的揣測可能有些不對。琉璃這神色，分明是在算計著什麼啊！
兩人上了車子，一擡眼才發(fā)現(xiàn)，開車的人竟然是容修。
“你怎麼來了？！”琉璃和Lisa幾乎是異口同聲的。
這人自從去查羅敏的事情之後，就幾乎消失了行蹤。現(xiàn)在乍然看到，當然叫人驚訝。
容修道：“我回來，當然是查的東西有眉目了。”
琉璃眼睛一亮：“真的？查出什麼來了？她背後的是慕雲(yún)曦還是victor，或者別的什麼人?”
Lisa看了琉璃一眼：“victor不是已經(jīng)掛了麼？”
琉璃意味深長道：“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
Lisa忽然想起七號莊園地底實驗室裡的那個，頓時閉了嘴。
容修啓動車子，不緊不慢道：“第三種。具體的資料，在後面文件夾裡。”
琉璃轉(zhuǎn)頭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一個藍色的文件夾，她和Lisa相視一眼，而後拿下了來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