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一邊走一邊啃著薰魚乾,藉著昏暗的火把亮光,掃視著四周:“老六,這洞裡面真的能有黃金?”
有比黃金重要得多的東西。
“或許有,不過還得繼續走進去看看。”但老六也懶得跟老七說明真相,老七不過是個頭腦簡單的俗人,或許給他簡單直接一點的東西還能讓他更加幸福。
沒想到老七的幸福馬上到了。
“嘿!還真有黃金!”老七突然驚喜地大叫起來,狂奔著往前面跑去。
老六一驚,隱隱約約地心中有些不安,但又說不上奇怪之處在哪裡,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那是一堵一人多高的金黃色矮牆,壘成矮牆的材料看上去像是一塊塊巨大的金磚。
“哈哈,找到黃金了,咱們發財了!”老七欣喜若狂地摸著那些黃金。
不是說藏的只是一個裝有保管協議的金盒子嗎?哪來這麼多金磚?老六走上去順手拾起一塊石頭,敲了敲那些金磚。
金屬的聲音。
至少是金屬。
在古代,就算是黃銅,也是值錢的。
“不過咱們怎麼把這些黃金運出去呢?”老七用手使勁摸著那些黃金,十分興奮,只是他欣喜之餘,又愁不知道如何把黃金運出去。
這些絕對不是開發商留下的黃金,會不會是崇拜邪神的那些信徒搜刮積攢的寶庫?老六繞著那堵黃金牆邊走邊思考。
要真是那些邪神信徒搜刮來的黃金,那不知道他們到底吃了多少民脂民膏。
老六對宗教充滿寬容,但對掌管宗教的人充滿鄙夷,那些不過是借宗教搜刮民脂民怪的教棍而已,要是他們所敬拜的大神真的顯靈的話,估計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幹掉這些借大神的名義欺騙老百姓來養肥自己的畜生。
宗教的本質是勸人向善,然後卻被那些掌管宗教的教匪和教棍以勸善的名義來作惡。
不過,老六認爲真正的宗教不是那些有著某個大神和領袖的組織,而是一種羣體的信念,人類生存過程中所達成的一種沒有政治結構的共同信念,比如對美好事物的嚮往,對醜惡事物的厭惡。
“咦,這裡怎麼有個門?裡面是......哈哈哈!老六,快過來!你看看這是不是玉做的?”老七突然在金牆上發現一個門,把火把伸進門裡面照了照,似乎有了重大發現。
金牆門內似乎是一間小小的斗室,裡面立著一尊一人多高的白色玉雕。
“嗯,是玉。而且品質稱得上是羊脂白玉。這麼大一塊羊脂白玉,而且看上去雕工還不賴,算上古董加成,可能比這周圍的金磚加起來還值錢。”老六探頭進去看了看,他也曾經輝煌過,也算一個風雲人物,自然對這些世間推崇的玉石也相當瞭解。
“哈哈,那太好了!我還愁搬不動這些金磚呢,咱們先把這玉雕搬出去。不過這些金磚也不能浪費,做個記號,以後慢慢回來取。”老七一下子樂得蹦了起來。
老七便拉老六進去搬玉雕。
等走得近了,老六才仔細打量那個玉雕,似乎是個白衣飄飄的仙女,雕工十分高超,遠遠超過了老六以前看過的那些所謂雕工大師雕刻的最昂貴的玉雕。
估價嚴重低了,憑這雕工,在古代跟皇帝換一個諸侯王噹噹也是沒問題的。老六不禁在心中歎服古人雕工的高超水平。
不過似乎有點不對勁,中國古人無論是繪畫還是雕塑,都是講究大寫意的,重點要表達出一種抽象的意境。而眼前這個玉雕卻是完全寫實的,不僅僅是頭上的每一根髮絲都清晰可辨,甚至連那服飾上的布紋都給雕刻出來的。
不對,不像是雕刻的。
倒像是把一個女子活活給玉化而成的!
老六心中一陣大駭,忙後退幾步,突然感到身後一陣異樣。
門呢?
剛纔走進來的門呢?
斗室四周四堵毫無縫隙的金色牆壁在火把火光的舔舐下,反射著攝人心魂的金光。
“老六,快來搭把手。咱們把這玉雕給擡出去。”老七正渾然不覺周圍發生的異變,正上下打量那尊玉雕,在估摸著怎麼搬動纔不會損傷玉雕。
怎麼回事?
機關嗎?
一個宗教的祭祀場所裡面弄個機關算什麼回事?
等等,宗教?
老六一拍腦袋,他怎麼就漏了一箇中國人最重要的宗教呢?
儒教。
一個看上去不像宗教的宗教。
這個宗教祭祀的不是神,而是一個人,孔子,一位至聖先師。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自古以來,無數信奉儒教的讀書人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還是想著這兩件事情。
於是,這個能殺死一切其他宗教大神的邪神特別針對儒教來了這麼一個機關。
殺死孔子沒有用,因爲信奉儒教的讀書人一個個都眼睛長在腦門上,大有目中無人,吾即當代先師的這麼一種狂妄心態,就是你邪神殺死了孔子,大不了本讀書人來當孔子。
這種厚臉皮是其他宗教從來沒有過的。
所以這個邪神只能狠狠地撕下儒教信徒那虛僞的遮羞布。
老六自然知道,就像很多年以後一個被稱爲“民族魂”的老人所說的,書中的顏如玉和黃金屋,歸結起來就是兩個字。
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