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一點黑色的火光正在黑暗空間中搖曳著詭異的火苗,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黑色的火光?這他媽的就是完全違反物理法則的??!”洪七習慣性地摸了摸腰間的匕首,似乎他感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幻覺裡面本來就沒有什麼物理法則好講,”喬山倒不以爲然,他似乎已經習慣這個黑暗幻境製造的幻覺世界,“過去看看!”
於是喬山便一馬當先,任我飛和洪七緊隨其後,加快步伐,也不管腳下彎彎曲曲的黑暗窄橋那噁心的觸感,快步往前走去。
等他們三人走得近了,纔看清橋的盡頭居然是通往一塊估摸著邊長有四五米的正方形平臺,平臺中心是一間邊長兩米左右的立方體大小的建築,看上去仍然是那種凝固的黑暗物質所形成的。
那建築旁邊就立有一桿長明燈,或者可以稱之爲是長冥燈,火光就是這桿長冥燈散發出來的。
“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外形像座廟。”洪七左看右看,都覺得跟那些村頭鄉尾不知道祭祀什麼野神的怪廟很相似。
“有這麼小的廟嗎?”任我飛記憶中卻出現了另一種東西,馬上脫口而出,“我倒覺得像口棺材!”
任我飛馬上捂住了嘴,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種恐怖的場景中,說出這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管他是廟還是棺材,”喬山拔出匕首走上前去,“我倒要看看裡面藏的是佛還是鬼!”
洪七和任我飛也相繼拔出了自己的匕首,跟著喬山走了上去。
那立方形的建築非常古怪,走近了看才發現是一個頂部有奇怪突出部分的黑色建築,建築外部通體篆刻滿了一大堆奇怪的花紋,仔細一看,又似乎是像某種文字,然而三人卻辨認不出是什麼文字。
建築前面有一道兩面向外開的門,有一條細細的門縫似乎顯示這道門是虛掩著的。
要不要拉開呢?喬山也有點猶豫。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用性命去對抗幻覺了,那就不管了,拉開!
喬山去拉開那道門,這次那噁心的觸感轉移到了手上,直接用皮膚接觸,令人作嘔的感覺何止強了千萬倍。
門打開了,裡面坐著一尊披著黑布的雕像,看上去是一座供奉神佛的廟宇。
似乎洪七的看法是對的。
但喬山又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些不對勁,用匕首尖頭去撩開那塊黑布,展現在眼前居然是一具面目猙獰的黑色乾屍!
喬山被這突然出現的黑色乾屍直接衝擊到大腦裡那塊掌管恐懼的腦髓,任他再強硬的漢子也要嚇一大跳。他猛地坐到了那觸感噁心的橋面上。
這是一具被打造成廟宇模樣的黑色棺材!
洪七和任我飛見狀,也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喬山猛地拍打著自己的胸膛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站了起來,仔細觀察那具乾屍的模樣。
那具乾屍非常古怪,低頭垂首,盤腿而坐,捻指託掌,身上服飾和髮型類似古代的印度人。乾屍身後的棺材內壁上同樣篆刻著各種奇怪的黑色花紋。
“怎麼會有個古代的印度人在這?”洪七曾多次到過印度,對印度那些保留至今的服飾印象很深,只是不明白爲什麼這黑暗幻境爲什麼要搞個印度人在這裡。
任我飛也壯著膽子湊上來,在洪七背後仔細打量棺材裡面的黑色乾屍。
喬山也覺得非常古怪。
“難道是......”任我飛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然後她猛地跪在地面上,用手摳著自己的脖子。
“天哪!天哪!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任我飛跪在地上拼命地抓著自己脖子不停地乾嘔著,彷彿整個人都在崩潰。
洪七和喬山被眼前這一幕嚇了一大跳,忙一人抓住任我飛的一條胳膊,制止了她的行爲。
人會崩潰,一般都是在自己的信仰坍塌的時候。
任我飛是個洞窟探險家,雖然爲人大大咧咧,不大信邪,但探索一些比較危險的洞窟之前,總要按照慣例,到廟裡燒香拜佛,說一些祈禱菩薩保佑之類的話。次數多了,在廟裡一些和尚老尼的影響下,也就慢慢地信了佛。偶爾的,她也會瀏覽一些佛學經典之類的資料,所以,她對來自印度的佛教裡面的神佛系統還是有些瞭解的。
而現在看到那具乾屍,從坐姿打扮,到背後的花紋,再到外面那些凸起的,其實就是佛教法器的部分,她立即判定了這具乾屍的身份。
觀音。
一具死觀音。
一具被困死在刻著神秘符咒的廟型棺材裡面的觀音。
人在遇到絕境的時候,總會祈禱神靈,譬如觀音菩薩保佑之類的話。因爲對於他們來說,法力無邊的神靈就是拯救他們最大的希望。
有了希望,人才能繼續行動,即使那個希望是虛無縹緲的。
然而,當人發現那能夠拯救自己的神靈也死在了絕境中,那麼他們那虛無縹緲的希望立即變成眼前真實的絕望。
這足以摧毀那最堅強的人的信仰和意志。
任我飛就是例子。
這個幻境不是他們不怕死就能逃得掉的,喬山突然間覺得自己的靈魂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