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峰
“老大實在難以對付的話,我讓鼠爺把他們家全都做了便是?何必苦惱至此?”韓修苦瓜臉陰沉至極,閃爍的兇光揭示他內心的不耐。
“你們等著我回來便是確認我對這件事的態度么?你們韓家本就特殊,你是要激起有心人連手滅了你們?”
躺著的段德目光平靜,盯著青色深遠的天空緩緩開口。
“怎么可能?我一個人也能抹了他!根本就不關家族的事!”
“是么?恒東南也可以這么想,但是我真的就只對他下手么?沒有恒湘,清衡子的袒護,你讓他去做件同樣的事,你看他有這個膽么?”
“我!我不管那么多!你不做我自己去做!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再說不管是誰想滅我韓家那就得付出代價!”
韓家本是天德宗開山鼻祖之一傳承下來的,專司天德宗陰暗行動,包括對內!絕大部分天德宗人幾乎就不知道有他們這個家族,段德也是老道告訴他的。
韓家并沒有在天德宗宗內,具體在哪恐怕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不清楚他們家的實力,韓家在暗世界有著自己的勢力和地位。
“去,可以,留下點衣物,嗯,這里畫出你想要的棺材樣式,到時候我給你親自收斂,親自打造棺材!”段德躺著的手掏摸一陣,拿出紙筆壓在一旁。
轉臉盯著一臉抑郁的韓修道:“那個給我處理雇主的是不是小雨?”
韓修正在猶豫間,忽聞段德問起公孫雨,臉色有些不自然,目光閃躲道:“我不知道啊,什么處理雇主?”
段德曲腿翻過身,以手撐著腦袋目光灼灼盯著韓修:“難不成還有不能對我說的?你們韓家機密?還是小雨自己的意思?”
“還有,她現在在哪?是不是潛入了丹鼎道宗做傻事去了?”
雇主如今還在的就剩兩個煉丹師和姜離,段德猜都能猜到是他們,一直陰魂不散想要自己死。
“沒有啊?我都不知道小雨去了哪里,老大你就不要瞎揣測了行么?”支吾半天韓修面色艱難道。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約定,我只要那丫頭平安就好,她來的時候什么樣子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保證她的安全情況下,我不會過問,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她開心就好!”
“還有一件事,最近我心神不寧,你們自己注意點不要出意外,恒東南的事不急,就當我知道以后給予她一段時間安心日子吧?!?
段德的確是有些心煩意亂,一開始還以為是修為還有恒東南的事造成的,躺在懸崖上好幾天總想著放空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可是就算是什么都不想也還是莫名煩躁。
好歹跟著孟黃一學過一陣子卜卦算天機,這種事情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發生,與他密切相關的人有難!
他自己的命格很是奇怪,孟黃一和孟不通都曾經試著算過他,無不是吐血不止,壽元大隕,之后祖孫二人再也不敢去算段德。
現在雖然可以找徒弟,沒用啊,自己對這方面真的是一竅不通,怎么也學不會,這種越來越近的危機感越來越近,實在忍不住的段德去了青茗峰。
“哦?還有這種事情么?此事我也無能為力,我亦無此天賦,若不問問你那徒兒去?”老道朝草地上練功的孟不通努努嘴。
“行不通,他算不了我?!倍蔚率膿u頭道。
“那你還擔心個屁?遲早都要發生的事,天命,懂么?就算你知道它也還是不能避免,安心等待便是,若真如你所說那就準備去處理便是!”
被老道轟出來的段德,想想也是,怕不是學了這些個岐黃之術有礙心緒?就算誰真的要出事他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就像自己那幾次一般,出事便是出事,算他天命難違又如何?
回到紫竹峰小筑后,段德掏出一大堆紙筆數據,開始研習陣法,得到的魔族基礎陣法還沒來得及仔細揣摩呢,這個方法百試不爽,一進入這種狀態便忘卻了外面一切事情。
“老大?。。±洗?!出事了!出事了!!”
朱胖子肥碩的身體如球般滾進紫竹小筑,段德手中之筆‘啪’折成兩節,轉頭看到胖子手上的東西,很熟悉,他的作品之一,取材于金丹巔峰飛行兇獸的兩只利爪,胖子臉色蒼白,眼圈通紅,緩緩遞給段德。
“不是說普通任務?嗯?人呢?”
“就剩下這個,一同執行任務的七人只回來個女修,重傷昏迷,還不知道怎么回事!”
段德接過殘爪,只剩一個爪尖,上面殘留著的是某種道韻,這東西堅硬程度很高,段德參了別的金屬加強過。
陰郁的眼神盯著毀壞的作品,這是極限碰撞造成的,并非利器所致,只有遇到修為遠高過修者的道術才會出現,同階修者道術一般是不可能傷害到法寶的。
“呵呵,普通任務?我記得你們說過,他是跟隨一名分神期修士一同任務吧?普通任務如何會造成如此團滅之像?走吧,一起去看看那唯一的幸存者醒來會給我們帶來什么!”
收起殘爪,段德跟著朱胖子飛速趕往外宗。
外宗有個專門接納本宗弟子傷員的地方,叫養心堂,不屬于顯法殿,屬于后勤管轄,這地方也是統一式樣的聯排殿宇,內部都是有擴張空間的,不斷有修士進出,許多修士看樣子就是有傷在身,隨著胖子跨步進去,里面果然是別有洞天。
進去就是個走廊,一邊靠墻,另一邊無數房舍一整排,兩邊也是有岔道的,這里的天德宗修士屬于治療的袖口都會有個丹藥標記,并非丹堂那些是個丹鼎。
七四四號房,門是開著的,里面空間并不小,有三張床,分置除門外的三面墻壁,只有一張床上躺著個面如今金紙的女修,身上蓋著的布料看不出胸口的涌動,氣息微弱至極,一名老者橫在面色凝重的抓著她的手探查傷勢。
這里還有一個中年,和一個面色陰沉的青年在,估計是這個女修的親人,胖子和段德的到來讓兩人轉頭打量他們,陰沉青年語氣很不友好。
“你們是誰?來這里做什么?沒看到她重傷在身?出去!”
“說話給我注意點!再嘰歪老子一嘴巴抽死你信不信!”
胖子可不是和段德他們一起那副模樣!就要上前抽他被段德止住,段德轉頭問胖子。
“誰派的任務?去查一下,還有,誰負責的也查一下,我在這里就行?!?
那陰沉青年還要說什么,被中年人拉住,在宗內不穿宗門制服到處晃蕩的絕對不是什么普通人,這個一臉兇像的青年絕不是他們能惹的。
中年人合體中期,自然見多了宗門中的黑暗內幕,對于他們這些沒有大背景的最好不要去試著在宗里得罪誰。
床上躺著的是他的女兒,青年是他弟子,兩人已經結為道侶,這次任務出事只剩女兒一人吊著口氣回來,肯定是有什么隱情的。
他女兒還活著,但是死了的修者定然是有著朋友的,現在過來的只怕就是死掉的其中之一的朋友。
老者起身搖頭道:“老夫無能為力,心脈枯竭,元嬰幾乎崩散,神魂也是重創,宗里估計都沒有誰可以治得好?!?
“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不是都能治好么?”段德先于兩位家屬之前冷然開口道。
老者不愉道:“這位弟子請注意你的言辭,我是醫者還是你是?要不你來治?”
段德皺眉道:“前輩若是有辦法就盡力治,她知道的消息很重要,再說她是出宗門任務而受傷,有何良藥你盡管用便是。
段德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當初幾乎成了人棍又廢了的武通都能恢復,這種只要有一口氣在的怎么可能治不好?宗門里肯定是有內幕的,他也管不著,但是關系到他他就會管。
老者不予理睬,冷哼一聲便出去了,中年修士急急追了出去,段德心里已經很不舒服了,這老東西倚老賣老,等老子知道你言語有虛非得要你丫,吃不了兜著走!
那青年卻是遷怒于段德,怒吼道:“不管你的事你湊什么熱鬧!把吳先生氣走了我夫人怎么辦!你給我滾出去!”
這回段德可沒有再容忍,容忍是有限度的,你們家還有尸體在,老子兄弟尸骨都還沒見到,天譴探出一把抓住這小子脖子,提著出了門對遠處正在跟老者說情的中年。
“看住這小子,再打攪我就直接拍死!”
甩手丟給中年人,接著對愕然的中年道:“看著門外,那老東西讓他走便是!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子叫青弘立刻斃了你!”
對于老者像是要動手的樣子,實在不想浪費口水的段德摔下一句便轉身進屋,極盡囂張之能事,這在段德身上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只不過這種人你越是給他臉,他越是不要臉!
外面老者憋著絳紫色的臉,以及吹得筆直的胡須,手中駭人的波動硬是沒敢動手,轉身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