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暉如今不在,我也不能看著你們金霞寺直接完蛋,你去請現(xiàn)在主事的家伙過來一趟,嗯,就按照我之前那句話轉(zhuǎn)達(dá)便行。”
僧人面色極為僵硬,段德這話確實不中聽,又有股子頤指氣使的味道,或者說是喧賓奪主、高高在上也行,反正聽在心中極不對味。
“額,段宗主稍后,小僧這就去轉(zhuǎn)達(dá)。”
這和尚稍有遲疑,抬頭卻見得段德那一臉的兇惡不耐,瞬間心中一寒,隨即趕忙答應(yīng),轉(zhuǎn)身就跑。
“咯咯~~~夫君這威勢可比外邊的傻大個強許多。”
北宮飛燕打趣未完,段德這一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原本站在她身邊的小雨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小雨呢?”
“估計是見獵心喜上去溜達(dá)去了。”
北宮飛燕指了指天宇,段德抬頭只能見到一團團細(xì)小焰火時隱時現(xiàn),卻是找不著小雨身影何在。
“這妮子,適才不是讓我不要去么?怎么自己先應(yīng)驗了萍兒的言辭?”
“她之前向我請教了許多修為上的疑問,現(xiàn)在或許是沒忍住想上去驗證一番吧,安心吧,憑她的修為,一群半仙都不到的家伙傷不著她。”
蘭萍把玩著別樣的發(fā)梢,并不怎么上心。
“這也不好說,你都說過,對方統(tǒng)帥或許別有他意呢?你看看外頭那傻大個,根本就不應(yīng)戰(zhàn)。”
是的,那挑釁段德的巨魔族此時正與懸浮他前方的女菩薩,嘰里咕嚕說著什么,連帶著手舞足蹈,就是不出手。
偏偏那半仙女佛修見對方不動手,她也沒動,一臉茫然的盯著對方跳大神,語言不通惹的禍,甚是交流能行,但誰敢?
“他本意就是找你過招的,估計是懶得下手打女人吧。”
蘭萍這句話讓段德一陣無語。
好在很快就來了人解了段德心焦,與一群老婆斗嘴,他什么時候都是輸,原本是個十佳媳婦的小雨如今變得喜歡吃醋,原本端莊的北宮飛燕現(xiàn)在變得跳脫許多,原本高冷的蘭萍現(xiàn)在句句話都會踏在段德臉上。
原本極為自立的金妙妙如今變得無比黏人,這是,為啥?
段德不是怕小雨打不過九天之上那群皇級魔族,是怕對方另有它圖,小雨不慎豈不要吃虧?
“段宗主有何指教?”
一個眉心擁有水滴形金色佛心痣的慈航女修,修為極高,面色看似柔和,但紅唇出語極為怪異,這女修段德未曾見過,或許一直守在金雞嶺陣法之內(nèi)。
“指教不敢,只是你讓他們出陣單挑,恐怕會急速消耗這條防線的實力,而今圓暉主持不在,我也就是發(fā)表一番自己意見,至于你是否接受那是你的事。”
一聽這語氣,段德心里頭哪能歡喜?話語自然也是收了許多。
“哦?段宗主是說我佛宗同階修士遠(yuǎn)不如魔族?單挑都不敢接?恕我無禮,上面派遣宗主來時,當(dāng)是八成貴宗軍力,可現(xiàn)在,段宗主怕不是攜家眷出來游玩的吧?”
淡然的面色說的卻是硝煙十足的話語,段德聞言心中莫名煩躁,丫的,給臉不要啊這是,什么玩意都?莫說對面魔軍,便是我?guī)е鴰讉€女人要滅了你們金雞嶺似乎也不算什么難事,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都。
“這位女菩薩所言極是,你就當(dāng)我段德放了個屁,啥也不是,估計我百忙之中將你喚來,耽擱了你的指揮,這是我不對,這就回寺安心呆著去。”
與這種女人多說,段德怕自己會斂不住脾性,直接上手。
“萍兒你上去把小雨弄下來,我們等圓暉回寺再出門。”
這位不知名姓的女修,硬是保持著她那份不動如山的面色,除了唇角微微上揚,宣示著些許暢快和得意外,似乎不愿與段德多說半句,微微頷首退后一步便失去蹤影。
段德撂挑子回了之前的小院,蘭萍不久后帶著小雨回歸,小雨圓溜溜的眸子看著段德盡是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
夫妻幾人離去自是影響不到什么戰(zhàn)局,暫且不提。
半個時辰之后,天際開始下起金色的曼陀羅花雨,這是佛修自我圓寂的一種小范圍天象,金雞嶺上的修士并無哀傷,反倒是充滿羨慕的道了聲佛號。
似乎這是他們向往的一種最佳歸宿,隨著第一陣花雨消散,緊接著花雨不斷落下,金霞寺都被掩蓋花雨之中。
這場別開生面的花雨并未有斷絕,每有花雨下落,金雞嶺陣中便有一道或金,或金白的佛光沖天而起。
幾番過后,連照看段德幾人的兩個女佛修了沁、了因都被招喚上去。
段德幾人僅是看了眼便收回目光,不用多想,兩個入巔峰尚未扯清境界的女子白白葬送已成定局,豬一樣的指揮,葬送這些無辜人的性命。
“若是炎黃有這種‘樂色’,本姑娘會第一時間惦念他的頭顱!”
小雨看得心慌,魚腸刮著石桌面,切豆腐一般削下偏偏薄紙般的石屑,面色極其難看。
段德心中也不舒服,多少有些內(nèi)疚,這一切本可強硬阻止,但他選擇負(fù)氣旁觀,圓暉若是回來,見得這般情景又該如何做想?
“炎黃思想相比他們要跳脫不少,估計不會出現(xiàn)這種傻啦吧唧的添油戰(zhàn)術(shù)執(zhí)行者,六十幾個啊,現(xiàn)在還剩多少?”
段德第一時間否決小雨的話,對于這點他還是有信心的,宗門存在時間并不長,那些迂腐的東西影響極其有限,再說原本的班子都是在最艱難的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根本不存在這種心理。
“加上半仙,現(xiàn)在完好的只有三十二人,其中還有十七個在上邊。”
蘭萍用手中發(fā)梢指了指頭頂,給出一個很是去確切的數(shù)字。
段德也能窺探得到,只是不愿去探,蘭萍念在世外,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并無掛礙。
“呿~~~不算很差的局面,兩個時辰讓她敗光,魔軍不再添人,早就從出戰(zhàn)的人修為上得到想要的信息,估計最遲明日,血洗此地!”
“也算這佛宗修士硬氣,硬生生靠著自爆殺了十幾個,不然恐怕戰(zhàn)績慘人吶。”
一切盡在掌控的蘭萍這評價讓人心酸。
“我還偷偷襲殺了三個哩”
小雨小聲嘟囔一句,更是加重這場所謂君子之戰(zhàn)的結(jié)果慘然。
段德盯著小雨,忽然想到什么,唇角微微露出一絲釋然。
“你若不上去攪擾一番,現(xiàn)在墨云只怕已經(jīng)壓過來了,那巨魔族邀戰(zhàn)不果,悻悻而歸,你又神出鬼沒殺了三個,對面統(tǒng)軍的暫時還沒能撈到此地的底。”
有時候無心的舉動會給他人造成相當(dāng)?shù)睦_,不久后上空罷戰(zhàn),并未全部分出生死,或許正應(yīng)了段德心中所想。
了沁身死,了因重傷而歸,再好的心境,金雞嶺今夜估計所有佛修都難以淡定,一場所謂公平的決戰(zhàn),透露出的東西極為殘忍,單人戰(zhàn)力,同階就是不如對方!
就是不知此時的那個女修是何心情?
“金萱!好賊尼!還我寺內(nèi)一眾師兄弟命來!”
次日凌晨,段德與一眾婆娘靜坐參道被這聲怒嘯驚醒,難得來了寺里,他們也不好參悟人生真諦,大多數(shù)都只是坐而論道,或是閑談時局人生。
緊隨怒吼一尊七層石塔,或者確切的說應(yīng)該叫浮屠,金色佛光乍起,驅(qū)散尚未清明的黑暗,將整個金雞嶺照得一片通透。
“圓通!死禿驢!你這是發(fā)什么瘋!”
浮屠壓下如天塌,卻是讓一串銀光閃爍的瓔珞托住,這女聲極為熟悉,不正是當(dāng)初數(shù)落段德的那位么?
“好賊尼!竟能如此荒謬!葬送你小蓮寺那群賊尼老子不管,卻是害我金霞大半戰(zhàn)力,而今猶自當(dāng)做苦主,主持你就將金霞交與如此賊婆?廢話少說,納命來!”
浮屠金光大作,塔門瞬息開啟一半,從門內(nèi)竄出十?dāng)?shù)條白色天龍?zhí)撚埃瑑磹褐睋湎路侥程帯?
那瓔珞卻也了得,鋪開一層云霞,隱有蓮影成型,硬生生托住猙獰而來的天龍,龍在云中翻騰,爆出電光雷鳴連綿不絕。
“師弟慢來!莫非要拆了這金雞嶺不成?”
這是圓暉的聲音,能聽出來,其中蘊含著極為復(fù)雜的意味,失望?心痛?后悔?。。。。。。
隨著話語同出的則是一并九環(huán)錫杖,金色符文伴隨著清脆的金屬碰撞,形成一個個四處亂飛的金色小圓圈,硬生生擠進(jìn)云龍之間。
“無戲可看咯,真沒勁,怎的每次就開個頭?”
小雨似有不滿的嘟囔著,段德一家不知何時已經(jīng)聚首所居屋脊之上,一個個饒有興致的盯著金霞內(nèi)斗,這眼看著沒戲,不免有些失望。
正應(yīng)了那句老話,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你少說兩句吧,莫要讓人聽去,好歹現(xiàn)在我們一家這是做客金霞,不要被說成惡客臨門才好。”
天空的大戰(zhàn)聚停,云收雨散,各自道寶歸身,那喊話的圓通應(yīng)該是讓圓暉私下里叫住,并未再當(dāng)眾出言辱罵。
“哼,這也就是你,換做是我,那婆娘敢對我甩臉子,看我不一巴掌扇死她!你啊,就是見不得精致皮囊!”
這說法成了幾個女人口頭禪,段德時常被懟上墻,作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