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愣了一下,也跳下山洞,追了過去。
進入地道里,視線所及之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連翹的符咒在手里攥了又攥,最后還是選擇藏于袖中——
只要見到蒼穹,她就一定能得救,所以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用驅鬼之術的好,不然被人起疑,那個時候可就沒人能救她了。
不知道人是不是在逃命的時候都跑得非常快,再加上連翹相對比較熟悉這個地道,她身后追他的人,顯然是第一次來,磕磕絆絆的速度慢慢落了下來。
近了、近了!連翹幾乎可以感覺到不遠處的地道口,感覺差不多了,她用手敲了敲一旁的石壁,地道上方,一個出口緩緩打開。
用手搬來一直存在下方的木梯,連翹爬了上去,順便想要關上了石門。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一只手從地道口伸了上來,一把拽住連翹的腳踝。
連翹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追她的人速度太快,很快就從地道口飛了出來。在看到來人的面孔時,她愣在了原地。
“蓮花姑娘,事已至此,你還是不要再掙扎了。”
“……達七?”
銀色的刀刃再一次抵在她的脖子下方,達七看著她的眼里沒有一絲情緒,他淡淡開口:
“跟我走吧。”
“……去哪?”連翹完全呆滯了。
達七深深的看了連翹一眼,似乎還有那么一點波動,不過想到這個三個時辰里連翹什么也沒做,只在那里靜靜地等著逃跑的機會,就別開視線,再也不想看連翹了。
“蓮花姑娘,你就別問這么多了。凡是沒有通過考驗的女子,是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所以,不要問那么多的問題,你只要跟著在下走,就可以了。”
“考驗?”連翹有些無助的看了看一旁的石壁,她的心里還很亂,想把這些事情都串聯在一起,可是她怎么都整理不好!
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喊道:“我要見少主!”
說著朝鐵門走去,一把拉開大門,落入眼里的,是七倒八斜的酒壇,很明顯,剛才有人在她的門前喝酒。
“少主呢?”她回頭看達七,不知道為什么,從達七出現的那一刻,她就感到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蒼穹!
“蓮花姑娘,你不需要見少主,你只需要跟著在下走——就可以了。”看到連翹不是很合作,達七的聲音也冷了幾分。
危險漸漸逼近,連翹幾乎可以感覺頭皮都開始發麻。她緊緊地盯著達七一步步向后退去,一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酒壇,還裝著一點酒的酒壇在地上緩緩打轉,發出沉悶的聲響。
感覺達七似乎要對她出招了,連翹蹲下身迅速的拿起地上的酒壇,朝兩人之間一砸,清脆的破碎聲讓達七的動作遲緩一下,連翹有些氣憤的喊道:
“我要見蒼穹!我要見他!——沒有見到他,我絕不會乖乖跟你走的!——”
說著又拿起一個酒壇,眼睛也不眨的就砸了下去,在酒壇落地之際,她轉過身再一次飛快的朝洞外跑去——
她要去找蒼穹!蒼穹這個時候一定在某個角落,她一定要找到她!
身后的達七本并沒有去追,因為,在連翹剛走到洞前的時候,就不得不停下了身。
擋在洞前的,是一個龐大的身形。在這個沒有一絲風的洞穴里,紫色的披風就這樣靜靜地呆在他身后,卻壓抑得讓人窒息。
他一直都背對著連翹,一直沒有回頭。連翹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一時竟愣在了原地。
達七微微低下頭,心里也有些苦澀。
還是……不行么?……
不只一次,他看到少主和蓮花姑娘在一起時,兩人愉悅的對話。在少主的身上,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過那樣的笑容了。他以為,少主終于可以不用再那么孤獨了。然而,他沒想到,蓮花姑娘竟然也敗在了這一場考驗中。
“蒼穹……”連翹喃喃的喚了他一聲,這才發現,洞里的蠟燭不知何時全部點上,所以此時洞里才非常的亮。
如夢初醒,連翹趕緊上前拉了拉他的一根手指,開始告狀:
“達七用刀脅迫我,他說他要帶我走!”
是的,她一直忍著沒用法術,因為她堅信蒼穹不會坐視不理。可是為什么,連翹卻突然感覺,眼前的蒼穹,好陌生?
“是么?”蒼穹拋出了這兩個字。
連翹的心輕輕顫了顫,就連這語氣,都跟以往大不相同了啊。
拼命的抬著頭,連翹卻還是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突然手中一滑,連翹這才發現,竟是他抽出自己握住的那個手指,連翹的心驀地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她有一種,非常糟糕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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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你就乖乖跟他走。還在這里鬧騰什么——難不成,等著我來救你?”
連翹呆住了,她左右看了一下,神色慌張起來。
“你、你……你不會是……真的想不管我吧?!”
沒有得到回應,連翹驀地大喊出聲:
“蒼穹、你個混蛋!你不可以這么做!——達七、達七肯定是因為你母親,所以才要帶我走——我去了肯定會沒命的!你、你、你!——”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變成這樣了呢?連翹都快急死了,如果蒼穹真的不管她了,她要怎么辦呢?!
“還說什么朋友、哪有這樣的朋友!你竟然對朋友見死不救!”
蒼穹本來就陰郁的神色更加沉重了,他猛地轉過身,憤怒的瞪著身后的連翹,幾乎咆哮道:
“你閉嘴!——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沒有朋友!”
被他這么一吼,連翹竟是像傻了一般的呆呆的看著她。今天的事情太過詭異了,而且很多地方連翹都想不明白,她幾乎都是出去發傻狀態。
可是,蒼穹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落下。
“你說……”
“我們……”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低頭去看自己的鞋子,聲音透著脆弱而又彷徨的沙啞。
“……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