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即使天寒地凍,路遙馬亡,也要保留對生活的熱愛和心中的理想。愛情,命運,機遇,我們能主宰的東西已經這樣少,能保住一樣是一樣。』
“我辭職了!”
薛步辭一大早就跑到醫院對安易興高采烈的宣布說。
安易還躺在床上沒起來呢,聽了這話便看了他一眼,大驚失色:“腦子壞掉了?”
薛步辭憤憤:“喂!一大清早的,別罵人!”
安易翻了個白眼:“那你都丟工作了怎么還這么開心?”
薛步辭嘿嘿嘿地笑:“社長說我可以繼續跟著他打江山。”
安易真的有些驚訝:“聞君易不干了?”
薛步辭點頭:“社長要自己做工作室。古琴這種東西,還是要自己做主的好。再說了,”他昂首挺胸。“我的王當然是要建立自己的疆土的,否則怎么配得起我薛步辭的追隨?”
他沒說聞君易看不過何岑臻的行為而與何岑臻分道揚鑣,他比誰都不希望在安易面前提到這個名字。可以的話,借他一個魔咒,叫安易忘掉那個名字最好,往后安易還是開開心心的安易,娶個妹子進門他又有侄兒可以玩。
“自己做工作室啊……”安易沉思,“幸虧你也不是急著要掙錢的。嗯……做工作室也不錯。”他說著就笑了,“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和杜衡喝酒,一起說的話么?”
薛步辭眨了眨眼。
安易說:“我要自己開一家酒吧。到時候我來調酒,阿衡做領班,你們社團就來演出吧。唔,白天還可以做茶館。”
薛步辭睜大了眼:“真的假的?”他想了想,低聲道:“阿易,你要是不高興就不要勉強。不要為了我而忍著社長,雖然社長是個好人。”
“切!”安易翻白眼,“那你干嘛要為了我辭掉工作不在SD公司?那么好的待遇,你一個哲學系畢業的應屆生,求神拜佛也找不到。”
薛步辭道:“作為兄弟怎么能還在那種人手下做事?”
“你還知道我們是兄弟?”安易看了他一眼,“那說什么不必為了你?簡直是不公平待遇。再說了,聞君易很無辜啊。雖然什么事都和他有關,但是他什么也沒做,冤有頭債有主,我還不至于這么不分青紅皂白。”
安易說著就怒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會亂遷怒的人?”
薛步辭趕緊說好話:“不是不是,安易同學你最好了!你最深明大義,你心有慈悲,你舍己渡人,你觀音菩薩。你是我的財主,在我危急的時候……”
安易靠在床上,抓起桌上的蘋果就砸了過去。薛步辭一躲,蘋果往后飛,把剛進門的杜衡砸了個正著。
“哎喲!你們倆就是這么對我的?別想吃早餐了!”
杜衡手上拿著個保溫壺,一看就是倩姑送來的。薛步辭第一個撲了上去搶過來,揭開了先流口水:“鴨肉粥!”
安易悲憤:“到底誰才是病人啊?”
杜衡趕緊給他倒了一碗,奇怪道:“這小子怎么了?前幾天還垂頭喪氣好比喪家犬一樣,怎么一下子就打雞血了?就跟打單機去了一趟存盤點一樣,血條都滿了。”
安易一邊吃鴨肉粥一邊哼哼:“大概是解決了心頭的大疙瘩吧。這小子前幾天想辭職,又怕他家社長不高興,糾結得臉都抽筋了。看他今早那張睡不夠的臉,說不定就是昨晚跟他家社長大鬧一場,他家社長對著熱血青年沒有法子了,只能由著他。”
“喂喂!不帶這樣黑人的!”薛步辭舞著勺子怒道,“我還不是為了你糾結!”說完就笑了:“幸虧我家社長也是深明大義并且深謀遠慮的,安易同學,我們以后就一起為了理想奮斗吧!”
語氣振奮,就跟某個年代廣播里說的為了共產主義事業奮斗一樣。杜衡看著都覺得不正常:“這是怎么了?不僅僅是打雞血啊。”
“催-情-藥吧……”安易含著勺子笑道,“薛步辭小朋友,你家社長怎么你了?隔江唱了□□花?”
“快快收起你那猥瑣的思想!吾王豈是爾等宵小鼠輩可揣度的!”薛步辭義正詞嚴地說完,又嘿嘿嘿地笑了。“社長說,允許我帶著喜歡跟在他身邊,我昨晚還親了他。哈哈哈,前途一片光明啊!”
原來如此。安易和杜衡對望一樣,雖然對這個智商直線下降的呆貨無奈,心里卻著實為他高興---難道是傳說中的傻人有傻福么?
“對了,”杜衡問道,“剛剛阿步說的一起為了共產主義……啊,不是,為了理想奮斗是怎么回事?”
安易說:“我想自己開酒吧。”他說著望了杜衡一眼,說:“阿離家那邊還是催你吧?我們不如一起吧。你不要動你的錢,留著,萬一我們血本無歸了你還有錢東山再起。前面的資金我來出,你來做準備。選址、申請執照、采辦還有招聘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都交給你,我出錢你出力,各占一半股怎么樣?”
“那你也太虧了。”杜衡笑道,“我就出點力氣就拿到了好幾萬,誰的勞動力這么貴啊?我二你八吧。”
“嘖!你們倆真糾結!”薛步辭喝干凈了鴨肉粥,接過安易的碗準備去洗干凈。“干脆四六分吧,計較那么多干什么?阿易要是覺得對不起阿衡,等阿衡和阿離結婚就送點好東西。阿衡要是覺得阿易吃虧了,就對店里的管理多上點心。阿易那腦子,不賠錢就好了,會什么管人啊?”
“喂!”安易怒了,“出主意能不順帶黑人嗎?親兄弟不帶插刀的!”
薛步辭在洗手間里大叫:“不識好人心!我是很認真的!看我認真的臉!”
“看你妹!”安易大叫,叫完了想了想,薛步辭的妹也是自己的妹妹,罵了跟罵自己一樣,郁悶透了。
嘆口氣,安易對杜衡說:“就這么決定了。你回去跟阿離商量一下,一定要好好商量,別吵架。酒吧一開始肯定賺不到錢,但是慢慢地她就是半個老板娘和半個老板妹了,多了不起,又有嫁妝又有聘禮!”
杜衡頓時就笑了:“行,我回去跟她商量。以后我就跟著你混了,你也不要擔心,兄弟永遠都是兄弟,拍胸脯隨便你兩肋插刀。”
安易頓時就笑了:“又不是豬排骨,我在你兩肋插刀干嘛?”
杜衡也沒有說什么。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是遇到了江離,那是他一生的寶貝。最幸運的事是遇到安易,安易一半是他最好的兄弟,一半是他事業的引導。要不是安易,恐怕他一輩子都只是酒吧里的小服務員,老了就去酒吧洗盤子,再老一點能做什么呢?只能等孩子養了。
前提還是能有個兒子。
要不是因為安易,江家是不是會將江離嫁給他,真是個未知數。
第二天,杜衡來找安易,臉上都是笑。安易看了心里就知道江離同意了:“哦,阿離妹子可以發一個深明大義賢妻獎。”
“你可以領一個絕世好哥哥獎。”杜衡笑了笑,說,“我昨晚已經跟酒吧打電話打過了電話,老板說……”
他的神色不知為什么就有些猶豫。
安易皺眉問道:“怎么了?老胖子不給你辭職?有什么事不能說的?我又不是阿離還能跟你生氣。”
杜衡說:“老胖子的酒吧生意不好,想把酒吧盤出去。”
安易眉一動,問道:“價錢怎么樣?”
杜衡說:“價格比市面上的低,只是……”
“只是什么?”安易十分無語地看著他,“你們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多愁善感好不好?我好歹也是個大男人。我覺得我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傷害,住了一場院你和阿步都把我當玻璃心。”
“這不是擔心你嗎!”杜衡笑了,“行了,你不介意就好。我趁著今天去辭職就好好檢查一下,別是有什么安全隱患還是什么執照問題老胖子才低價盤出的。要是沒問題,我們就用那個地方吧,正好可以利用那里的老客人。”
“嗯。”安易點頭,“前期的準備就交給你了,我有心無力,只會越幫越糟糕。錢在屋子里,就在電腦桌的抽屜里,你看你里頭的存折,密碼回頭我發到你手機里。”
杜衡瞬間有種責任重大的感覺,那可是安易最后的救命錢了。萬一不好,安易要怎么辦?
“別這么緊張好不好?”安易失笑,“我給你的只是錢,又不是我媽給我的房子。再說了,就算血本無歸,我也不是無路可走啊。我還有我大哥在呢,大不了去C市投奔他,也省得他一有空就和嫂子打電話騷擾我。與其擔心我,不如想想怎么多賺點錢,早點把阿離娶進門吧。”
杜衡站起來,神色凝重地說:“我絕對不會叫你血本無歸的。我一定掙錢娶阿離給你看。阿易,你放心。”
安易不由得笑了,氣息動了動,感覺肋下隱隱作痛。
哎,他現在還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