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一覺睡醒，天還沒完全亮。

洗簌之后便出門在院子里耍了兩倫拳法。之前需要照顧女兒，他都都荒廢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今天他突然撿起來，才練了兩輪就滿身大汗。

等他打完拳回到屋子里，就看到小漢娜坐在餐桌邊上的兒童椅抱著奶瓶吃羊奶。小家伙只是以眼睛稍稍瞪大向他眨了眨眼算是打過招呼了，小嘴卻一停也不停地吸著奶瓶嘴。

林克看到她這可愛勁，忍不住過去輕輕捏了一下她肉乎乎的小臉。

小家伙皺了一下小鼻頭，很是嫌棄地扭著身子躲開他的手。

他知道小家伙的鼻子很靈，是聞到他身上的汗味了。他又好氣又好笑輕輕敲了一下她的小腦殼說：“壞小孩，又嫌棄爸爸。”

小家伙叼著奶瓶瞪他，一雙淡淡的眉頭皺在一起，似乎是在說：“壞爹地，臭爹地！”

林克也不逗她了，再逗下去說不定要給他一場大哭。

等他洗好澡出來，小家伙已經拿著勺子挖著牛肉湯糊糊吃得滿嘴滿臉都是。

海默女士正好拿著一份早餐出來：“林克，早安！煎蛋、三文治和珍珠肉粥可以嗎？”

“早安，海默女士。很豐盛的早餐，謝謝！”

“不用客氣。”海默女士摘下圍裙說。“小漢娜昨晚睡的有些晚了，我以為她會晚一點起床。結果一到時間她就醒了。今天她可能要多睡一會午覺。”

“是嗎？”林克看小家伙可是精神的很。現在小漢娜雖然動作還是比較慢，但挖的每一勺子都能準確送到嘴巴了。不過依然會吃的滿臉都是。“我今天可能還有事。小漢娜還是要拜托你照顧。”

對海默女士他還是很滿意的，小漢娜喜歡她，而她對小漢娜也足夠細心。有她照顧女兒，他也能放心。

“我會照顧好她的。”海默女士剛才就是想提醒林克，如果要帶小漢娜出門，就要注意讓她好好午睡。

既然林克有事不能陪小漢娜玩，那這些就是她自己該要注意的事了。

林克昨晚與樊雪莉聯系過，對方終于同意從林克三個農場直接采購牛肉。林克要和馬修一起去舊金山和對方簽約，同時和其他的華人餐廳老板見見面。

這對林克來說是好事。如果能和舊金山的中餐廳簽訂牛肉采購合同，他三個農場的牛就可以慢慢銷售。

不過他也許需要重新規劃三個農場的經營。比如蔬菜糧食什么的。這樣可以捆綁銷售，也能增加客戶的粘著度。

從漢斯農場直接起飛到達舊金山，林克的飛機只要兩個小時左右。

交完機場使用費后，林克他們從機場出來，就見到前來接他們的樊雪莉。林克他們一行六人，他和馬修，還有四個保鏢。樊雪莉開了一輛puv來接他們，這么多人倒也能坐下。

林克徑直坐在副駕駛座上，然后想她介紹了其他幾個人，重點是介紹馬修：“這是我的私人律師，馬修·杰克遜，接下來，將會主要由他來和你們的律師一起商定我們之間的合同。”

他們已經將主要的條件談好，而一個正式的合同會有很多看似無關要緊，但一些容易引起歧義的條款，則需要律師來商定。

樊雪莉和馬修他們打過招呼后，眾人便上了車。汽車開動后，樊雪莉對林克會所：“上次從你那里帶回來的牛肉確實很不錯。一些顧客都說吃著更有牛肉的香味。”

林克笑著說：“你有吃嗎？”

“吃了。感覺和其他牛肉的質地有很大的區別。但是牛肉的香味更濃郁。就是也更韌一些。不過幸好我們是中餐廳，最近十年移民來的顧客更喜歡你們的牛肉。一些二代三代移民，也能接受這種新口感的牛肉。”

林克哈哈笑著說：“那些顧客肯定是肉食動物。”

中餐很多時候會增加很多的調味料，但也將就食材的本來味道。原汁原味說的就是這個。牛本應該是吃草的，吃玉米長大的牛恐怕連營養成分都會改變，更不要說口感了。

有些人喜歡吃嫩的。比如一些餐廳為了讓牛肉更嫩，會在炒牛肉的時候放硼砂。且不管如何，那味道肯定會改變。

而美國很多的牛能將一頭一歲大的牛，在半年內增重一倍，這本身就使用了添加了催肥化學成分的飼料，安全性就不說了。它們的肉質確實會更嫩一些。

但林克卻不喜歡吃那些催肥的動物。比如豬如果養的時間太短，如果沒有濃郁的調味料，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那種味道讓口感變得很差。也許那和還沒真正長大的豬就好像一個小孩子還帶著奶味一樣的道理。牛肉他也更喜歡吃那些成年的牛，而不稀罕那些所謂的一歲左右的小牛肉。感覺出了嫩之外，根本沒多少肉味。

而牛肉和豬肉都應該是越嚼越香的。

他相信也會有很多人和他的口味一樣。當然，如果已經吃慣了所謂的嫩，也是很難接受那樣的口感的。

樊雪莉帶著林克他們來來樊記。林克又和樊仲坤再次確定了雙方的合同，供貨方式和結款方式以及違約方應當承擔的責任之后，剩下的合同條文就交給兩個律師來處理了。

而樊仲坤則是邀請林克一起一次用午餐。林克知道這是要給他介紹其他的中餐廳業主，他當然是樂意地接受邀請。

就餐的地點便在樊記餐廳最大的一個包間內。這包間很大，足有五十個平米。在寸金寸土的舊金山市區，弄一個這么大的包間，已經相當不容易。除了那些大酒店之外在也找不到。

樊仲坤知道林克是個abc，并沒有謙讓，就直接坐在正位上。在中國人的傳統中，主位本來就是主人或者地位高于主人的客人坐的。如果林克坐在上首主位，等會其他客人來了說不定會覺得林克不懂規矩或者說太自大。所以樊仲坤這舉動倒是在幫林克。

到了中午，樊仲坤邀請的其他的客人也便陸續到了。

來的人并不多，總共也六個，都是四五十歲的年紀。聽他們說的都是普通話，看著應該是與樊仲坤一樣是從中國移民過來的。

樊仲坤倒是很熱情地將林克介紹了給他這些朋友認識。這些餐廳老板有的在整個加州擁有十五六家分店，有的只有兩三家餐廳。

但接下來那幾個餐廳老板略略打聽過林克幾個農場出產的牛肉情況后，便沒有了下文。林克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想一起談判還是沒有興趣。但林克覺得他們更像只是給樊仲坤面子而已。

而樊氏父女對此也不以為意，他也就當是多認識了幾個潛在的客戶。

下午，雙方的律師將共同擬好的合同打印出來。林克簽字后，帶了其中一份就要離開舊金山，不過他不是要會內達華州，而是飛到了薩拉克門托。

加州農業服務公司已經將公司地址簽到這座城市。不過他聽弗洛林說，已經有八個來自全美各地和和歐洲的科學家就加入了公司的實驗室。不過實驗室還在籌備中，他們依然在威爾頓小鎮做研究。

他到底是實驗室的主要股東，既然來到了舊金山，他當然也順便關心一下實驗的進度，還有他的錢用在什么地方了。

弗洛林將那些科學家介紹給他認識，又簡單說了一下最新的研究進度——除了證明幾種方法行不通之外，沒有新的研究成果。

林克知道一些研究需要機遇甚至是運氣。所以他并不覺得現在還沒有成果就不爽。

他在威爾頓逗留了大概一個小時，便準備乘坐飛機漢斯農場。

飛機還在等候起飛時，林克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接通之后才知道是中午時樊仲坤介紹的其中一個餐廳老板宋師倫。

對方得知林克正在薩克拉門托，而且正在準備返回內達華州時說：“林克，我希望能和你面談，關于牛肉供應方面的事。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有空？”

林克愣了一下，如果他還在舊金山，他會去和對方談談。但是如今他已經申請了飛機航線，而且他也已經決定要返回漢斯農場。

他也沒打算為了那么點生意就特地又發返回舊金山。

而且剛才吃一起吃飯時有的是時間，對方都沒有表露出太強烈的采購意向。如今突然打電話來說想要他飛回去，雖然距離舊金山很近，飛機起飛后不用十五分鐘就到。但他為什么要飛回去？

這位宋先生是樊仲坤介紹的幾個餐廳老板中資產最豐厚的那個。一共擁有十五家分店，按照他那些分店的消費量，一天能銷售三四頭牛。遠比樊記消耗多三四倍。

但別說對方只是十幾家家餐廳。就是一百家，林克也不覺得他沒必要為這么點生意改變自己早已經決定的行程。所以他笑著說：“宋先生，很遺憾，我必須馬上返回內達華州，如果你對我們的牛肉感興趣，也許下次我們會有機會談談。當然，我也歡迎你能到我的農場做客。”

電話那頭宋老板聽到他這話，這才猛然想起。他竟然因為中午吃飯時林克的低調謙遜表現，就將對方視作普通的子侄輩。卻忘了對方是生意做的比自己還要大的人。

他擺正心態說：“我有空一定去拜訪。”

林克和宋先生又客套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已經漸漸有了社會精英階層的氣質。

他可以對別人很和氣，也可以在人前很低調。但絕對不會勉強自己屈從與買賣。他已經上位者，而不是推銷員。而且他的牛又不是一定賣不出去。何必為那點生意卻遷就別人？

況且不是他在意的人，要將就，也應該是對方來將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