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君子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給了鳳七七,在聽完了君子鏡的話之后,鳳七七的心中不禁冷笑。
這一切不過是鳳七七和君楚悠所設下的圈套,為得便是能夠讓皇后和君子鏡上鉤。
現下,他們主動找上了鳳七七,這卻遂了鳳七七的心思。
鳳七七的面色淡然,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在聽完了君子鏡所講述的一切之后,稍稍地頷了頷首,“安王殿下,請您放心,不過是一些小事而已,這件事情交給七七,一定讓您安枕無憂。”
君子鏡微微蹙眉,目光之中略帶疑惑地望著鳳七七,這件事情說來并不算是什么小事。
皇后的堂兄,藍豐一直都為君子鏡辦事,在外經營了不少店鋪,大多都是從皇宮之中流出的物件,以及皇上的賞賜,這些東西是不能夠買賣的,倘若買賣便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這件事情原本還算是隱秘,只要是沒有人細問,亦或者是眼尖,都不會被人所發現。
可不知是怎地,這件事情被工部尚書家的夫人給撞破了,工部尚書家的夫人白氏,在藍豐所經營的店鋪之中買了一支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工部尚書劉灝緒一眼就瞧了出來,這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乃是出自宮中的物件兒。
劉灝緒不敢將此事隱瞞,昨兒一早就上了折子,將此事給捅了上去。
皇帝下令徹查,封了藍豐的鋪子,開始追查此事。
君子鏡擔心這件事會牽涉其身,方才連夜進宮,將此事告知給了皇后。
皇后原本可以將此事壓下來的,但是,出于對君子鏡的擔憂,所以動用自己手頭上的勢力,將此事暫時壓了下來,并沒有調查到了君子鏡的頭上。
不過此事,皇帝已經知曉,若想要在欺瞞下去,也不是這么容易的,所以皇后現在必須要找一個能夠信得過之人,將此事處理得干干凈凈,并且和君子鏡看上去沒有半點的關聯。
在皇后的眼中,只有君子鏡這個嫡出的皇長子,才是繼承大統的最佳人選。
皇后雙眸微瞇,澄澈的目光在鳳七七的身上掃了掃,稍作沉吟,皇后朝著君子鏡點了點頭,示意君子鏡這件事情可以用來考驗鳳七七是不是有心效忠于他們。
君子鏡明白了皇后的眼色,將冷峻的目光落在了鳳七七的身上,聲音低沉地說道:“這件事情,絕不可以拖得時間太久,你需要什么人,盡管可以跟本王提……”
不待君子鏡把話說完,鳳七七倏然抬起了手來,打斷了君子鏡的話,“安王殿下,從現在開始,這件事情就跟您沒有任何的關系,就連皇后娘娘也要從其中抽身出來,至于能不能舍棄這個藍豐……”
“沒有用的人,自然是能夠可以舍棄的,為本宮辦事的人,自然是要有點本事的,像他這般死不足惜。”皇后冷然道。
鳳七七唇畔含笑,點點頭說道:“有皇后娘娘這句話,這件事情就更好辦了。”
“你可有什么法子?!”皇后蹙眉,對鳳七七問道。
“呵呵。”鳳七七冷然一笑,朱唇微啟,聲音疏淡地說道:“那就只有棄車保帥了,藍豐不過是皇后娘娘家的表親,皇后娘娘自然是每年都會賞賜給母家一些物件兒玩意兒,至于這個藍豐,便偷龍轉鳳,將這些物件兒掉了包。”
說著,鳳七七的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冷笑,微微地瞇了瞇雙眸,說道:“我想皇后娘娘應該明白七七的意思了吧。”
皇后聞言,靜默了幾秒,端起了茶盞輕抿了一口,頜了頜首,說道:“這個倒是容易,本宮可以讓尚宮局連夜趕制出來一匹同樣的物件兒。”
“皇后娘娘,這件事不能讓宮中其他人知曉,即便是您的心腹之人也不可,若是皇后娘娘能夠信任七七的話,七七倒是可以幫著皇后娘娘解決所有麻煩。”
鳳七七臉上不驚絲毫波瀾,說完了之后,垂下了雙眸,仿佛對一切都漫不經心似的。
她越是表現的云淡風輕,這件事情,皇后的心中就越是有信心。
皇后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扶了扶云髻之上的九鳳步搖垂下的流蘇,闔了闔雙眸,稍作沉吟道:“好,本宮相信你,不過此事,本宮也瞞不了多長時間,如若此事牽連了安王,你可要知道,你的下場……”
鳳七七頜了頜首,“七七一心想要為皇后娘娘和安王殿下做事,自然是不敢有絲毫的差池。”
“好!”皇后站了起來,極為滿意地望著鳳七七,說道:“倘若這件事情成,本宮就讓你留在本宮的身邊辦事,只要安王能夠繼承大統,本宮心愿已了,愿許你世世代代榮華富貴。”
聞言,鳳七七故作喜出望外,連忙扯了扯裙擺,俯身跪了下來,叩首道:“七七,多謝皇后娘娘和安王殿下,給七七這個機會。”
皇后笑盈盈地點點頭,輕輕地抬了抬手,“你先起來吧。”
說著,皇后側目看向了身邊的金玉,吩咐道:“將本宮宮中的腰牌給她一枚。”
“是。”金玉應聲,踱步走到了鳳七七的身前,將她腰間的腰牌摘了下來,遞到了鳳七七的面前。
鳳七七接過了腰牌,朝著皇后叩謝,“七七定當竭盡全力為皇后娘娘辦事。”
“嗯。”皇后應了一聲,笑著頜了頜首,一雙鳳眸瞥了一眼金玉,道:“往后有什么事情,就跟金玉言語一聲,本宮自會讓她幫著你。”
“是。”鳳七七朝著皇后叩首,須臾,她站了起來,一邊躬身退出長樂宮偏殿,一邊說道:“七七告退。”
出了長樂宮門,鳳七七遠遠地瞥了一個人影,遠眺著此人的身形極為眼熟,鳳七七駐足,想要仔細地看清楚那個人。
金玉面帶不悅,用手肘撞了一下鳳七七,冷然道:“看什么看,還不趕緊走。”
鳳七七被金玉的聲音扯回了神,她眉黛淺凝,目光之中略帶著疑惑,按理說,這個時候不應該在宮中看見他,深夜入宮,難不成是有什么事兒?!
她扯了扯金玉的衣袖,待金玉回頭時,鳳七七抬手朝著剛剛那人消失的方向指了過去,“金玉姑娘,那邊是哪位娘娘的寢宮所在。”
金玉眨了眨雙眸,尋著鳳七七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須臾,她眸色微斂,不滿不悅地說道:“那是良妃娘娘的寢宮。”
鳳七七不解,再問:“這位良妃娘娘是……”
“良妃娘娘是烈王殿下的母妃。”金玉不悅地說:“趕緊走吧,一會宮中下鑰了,你便不能夠出宮了。”
“哦。”鳳七七眉黛淺凝,目光之中疑惑之色更甚。
外臣是不能夠進后宮的,怎么他會出現在這里,而且,從前鳳七七從未發現,他竟然會和君臨烈之間有什么關系,兩個人就像是兩條平行線,看似沒有任何的交際。
鳳七七一邊想著,一邊和金玉離開了宮中,在離宮的馬車上,鳳七七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和君臨烈之間的關系,每一次見面時,兩個人都變現得極為疏遠。
可在這里看見了他的出現, 鳳七七的心中又怎么能夠不懷疑。
皇帝年過五十,雖然身體康健,但也早就應該立國本,可是這么多年以來,皇帝遲遲不肯立太子,這讓諸王未免多心,這其中莫過于安王君子鏡的想法最多。
君子鏡乃是皇后嫡出,又是皇帝的長子,朝中立嫡長子之說早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但是皇帝卻并沒有這個心思。
皇后又怎么會眼睜睜地看著權柄下移,自然是要動一些心思的。
但是,怎么看君臨烈都不像是這樣的人,鳳七七所了解的君臨烈是一個重情重義清高之人,可剛剛她的確沒有看錯,進宮之中的確就是他。
良妃、君臨烈……
鳳七七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手頭上捏著帕子,忽然,鳳七七的雙眼閃過了一抹精光,她撩開了簾子,對馬夫說道:“在這里停下吧,你回宮復命吧。”
“是。”
鳳七七下了馬車,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怡紅樓的后院,想著回怡紅樓換一身簡便的衣裳,可想了想,鳳七七還是覺得不妥,現在,知道她回到京城之中的人并不多,倘若回到了怡紅樓,說不定會被鳳翎羽所發現。
想到了這里,鳳七七四下敲了敲,見并沒有異樣,穿街過巷找了一家并不起眼的客棧。
云來客棧。
鳳七七站在牌匾下,微微地蹙了蹙眉,將目光投向了客棧之中,瞧著這個與名字極不相符合的客棧,她淡淡地笑了笑,就是它了。
須臾鳳七七在臉上帶上了面紗,舉步跨過了門檻,走進了云來客棧之中。
因為平日里客棧之中并沒有什么人,小二一直都是懶洋洋地,聽見了腳步聲,小二抬起了頭,朝著鳳七七瞥了一眼。
見鳳七七一身衣著不俗,連忙朝著鳳七七迎了上來,“姑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鳳七七拿出了一包銀子,扔給了小二,“給我一間上房,再幫我賣一套男裝。”
“好了,請您跟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