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豔陽秋光
清晨的日光格外明亮,透過花窗照射進來。
幾隻雀兒在窗前的桂樹枝頭,飛來跳去,嘰嘰喳喳的歡叫著。
羅姝娘最先醒來,懶洋洋地睜開雙眸。
目光向睡在身側(cè)的人斜斜打量過去,見姬譽仍在酣睡,面向她的側(cè)臉安詳而放鬆。
羅姝娘看到姬譽的眼下有微微的發(fā)青。
知道他這幾天因爲(wèi)瑞郡王的事掛在心頭,自是不能吃好睡好。
如今雲(yún)開日出大勢底定,才能如此放鬆地安眠。
羅姝娘也不急著起牀,而是側(cè)過身子來。
枕著一隻手臂,另一手伸了過去,輕輕地在姬譽的臉頰上碰觸。
不過是幾天的功夫,那年輕俊秀的臉龐上,便長起來淺淺的青色胡茬。
摸上去手感有些刺刺的還有癢癢的。
可是摸上去卻不捨得停下來了。
姬譽霍然張開眼睛,自然而然地抓住了羅姝娘正自調(diào)皮作怪的那隻手。
只是將五指包在自己的手中,送到脣邊,輕輕地吻了一下這樣的簡單動作。
可是,被他那樣看過來,帶著微微歡喜的笑意,羅姝孃的心就忍不住地跳快了似的。
只見那人,眸光湛亮,色若春曉。
“姝娘我好想你。”
聲音低沉舒緩,又帶著絲許的魅惑,鑽入耳中,散入心田,讓她的血脈和心魂一道激盪。
就好像,一點火星飛到了烈日下曬過好多天的乾柴堆上,瞬間引起了熊熊烈焰。
羅姝娘哪裡還能忍得住?
早就不自覺地湊近了上去。兩手並用。捧著那近在咫尺的。形狀美好而純淨(jìng)的下巴,化身爲(wèi)狼,啃了上去。
臉貼著臉,面對著面。
即使是這樣極近的距離,她都看不出來,那人的肌膚上有什麼瑕疵。
而越是溫存親近,那白玉般的皮膚,便泛起一層一層的粉色。
仿若春天裡的桃花。
呃。真是,一個大男人,居然要比自己這女子還要漂亮的多。
這還有天理嗎?
羅姝娘心神俱醉,百忙之中,還不忘記忙裡偷閒地調(diào)侃著自己……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如魚得水。
那一**的美夢終於散去了……
等羅姝娘腦子徹底清醒的的時候,方驚覺自己可是幹了一件多麼不矜持而大膽的事。
居然,那樣,還在上頭……
啊!越想就越覺得臉紅。
於是某個孕婦又賴在牀上半個上午。
整個人都有一大半蒙到了被子裡頭,不好意思出來見人。
頂多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瞧著房裡走動的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實則眼中秋波盪漾。更顯妖嬈。
姬譽卻是神清氣爽地起了身。
收拾得玉樹臨風(fēng),神彩飛揚,坐在牀邊瞧著羅姝娘那般難得的慵懶撒嬌模樣,兩眼閃閃發(fā)亮。
根本捨不得離開。
只是中途親自去廚下吩咐了幾樣羅姝娘喜歡吃的飯菜,又親自看著他們做好,再親手端回來。
這才躲到房中,親手服侍羅姝娘用飯。
羅姝娘那小心肝簡直像是被放在蜜裡頭泡著似的,甜得自己有點於心不安。
這麼驕奢淫逸,真的好麼?
用過早飯和午飯二合一的午膳之後,羅姝娘就算再是臉皮老厚,也不好意思繼續(xù)混賴到牀上,便坐在妝臺前頭,慢慢地梳著長髮。
某人簡直是十二時辰專屬好相公,也來搶這梳頭的活計。
羅姝娘就兩隻手撐在妝臺案上,含著一絲笑意,看著某人動作優(yōu)雅而耐心地替自己綰著發(fā)。
話說其實雲(yún)氏送給他們的丫環(huán)安琴,她的梳頭手藝就很不錯,至少京中流行的近十來種髮式都梳得來,姬譽的梳頭手藝當(dāng)然不至於強過了安琴這麼逆天,他大約也就會梳兩三種髮式而已。
但大約人的氣質(zhì)不同,手下出來的成品風(fēng)格也不同,姬譽最常給羅姝娘梳的一種髮式,就是安琴也比不了的。
雖然看上去不過是簡單地將髮絲在腦後綰成兩個半圓型的髮髻,當(dāng)中結(jié)一股金銀絲帶,卻是羅姝娘最喜歡的一種,簡潔,大方,頭皮也不會被揪得很緊,還不必戴那些厚重的首飾,無論是家常做活,還是出門會客,都實用的很。
“這個髮髻,是我們家鄉(xiāng)的女子,最常梳的一種……”
雖然姬譽提過,他來的那個世界,跟自己這裡很不相同,但卻是語焉不詳。
羅姝娘一直都有些好奇,“你們家鄉(xiāng)的女子,可都是個個美麗漂亮的?”
姬譽將最後餘下的兩條銀絲帶打成一個同心結(jié)的花樣,這整個髮式纔算大功告成。
聽了羅姝娘這狀似隨意,實則在意的問話之後,便帶笑道,“嗯,個個,都很美麗。”
羅姝娘聽了姬譽這話,不由得偷偷地從鏡子裡審視著自己。
自己這模樣,雖不能說不好看,但是,總是少了點婉約神馬的……
一想到說不定自己的長相放到姬譽的家鄉(xiāng),還沒人家的丫頭養(yǎng)眼,羅姝娘就忍不住地扁了嘴,心裡微泛酸意。
然後就聽姬譽淡然地補了一句,“姝娘就像我家鄉(xiāng)的女子一樣啊。”
雖然他來到這個世界,見過的女子不算多,但就有限的這些來看……
果然還是妍媸各自不同麼?
羅姝娘眨了眨眼,這是在變相地誇自己麼?
這種難以言說的舒爽感是怎麼回事?
羅姝娘還沉浸在小甜蜜當(dāng)中,就聽見院子裡傳來了小女孩兒嬌嫰的叫聲。
“姚婆婆,我回來了!安琴姐姐!”
正是某妞久別歸家,跟院子裡的衆(zhòng)人打招呼的聲音。
“爹爹。孃親。我回來了!”
小腳步的聲音。吧嗒吧嗒地,就朝房中跑來。
羅姝娘頓時驚喜地拿眼望著姬譽。
姬譽笑道,“昨兒夜裡回來就吩咐了,讓三壯今早去接霓兒。”
話音才落,大妮兒就興沖沖地跑了進來。
一進來就往往姬譽跟前撲,抱住姬譽的腿撒著嬌。
“爹,有三天了哦。”
爹可是答應(yīng)過的,在大姨那兒呆幾天。回來就要帶自己出去玩?zhèn)€幾天噠!
“嗯,大霓兒在姨媽那兒住了三天呢?好厲害,爹爹記下了!下午就帶你去玩好不?”
姬譽笑瞇瞇地點頭承諾著,把大女兒抱起來,在空中舉得高高的。
還原地旋轉(zhuǎn)兩週,逗得大妮兒格格地笑個不停。
看著這父女兩個親密的互動,羅姝娘簡直都有點吃味了。
幸好大妮兒及時的發(fā)現(xiàn)了孃親眼神裡微微的幽怨。
一被爹放下,小傢伙就顛顛地朝羅姝娘跑過去。
“孃親,我好想你呀!”
其實頭一夜裡,住在大姨家裡。雖然屋子很好,還有小紫陪著。外頭還有婆子和丫環(huán)姐姐守夜,可還是有些害怕想家來著……
不過咱都是捂在被子裡偷偷的抹眼淚來著,小紫姐姐都不知道呢。
羅姝娘抱住了女兒軟軟的小身子,心下安定的同時還閃過一絲愧意。
昨兒還想著要接大妮兒回來著,可說著話就給忘記了,還好姬譽安排得早。
“孃親也想大妮兒呀……”
“讓我看看,小弟弟小妹妹有沒有長大。”
大妮兒似模似樣地睜大兩隻圓滾滾的眼,小手輕輕地放在羅姝孃的肚皮上,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嗯,又長大了一點!很快就能出來陪我玩了。”
這小大人的模樣令得羅姝娘和姬譽二人都忍不住發(fā)笑。
不過,從有點排斥到期待小弟弟小妹妹,大妮兒這可是大進步啊。
大妮兒說著又想起了什麼,朝外頭喊著,“小紫姐姐快進來,把我的新荷包給爹孃瞧瞧。”
二人聽著均有些不解,等小紫捧著一個碩大的荷包進來,這才知道原來是在範(fàn)家,羅妧娘爲(wèi)了逗兩個孩子玩,給他們一人做了個大大的荷包,裡頭能裝好些東西,什麼吃食,玩意兒的。
“你們看,這都是我得的寶貝,這個小玉豬,是我準(zhǔn)備等小弟弟小妹妹生了以後,送給他玩的!”
大妮兒把大荷包兜底朝塌上一倒。
嘩啦啦地灑出來一堆小東西。
羅姝娘一瞧,盡是雕工精細,造型可愛適合小孩子玩的玉飾,還有打造得極好的金銀錁子。
一數(shù),至少有數(shù)十個之多。
“這,這是從哪兒來的?”
羅妧娘雖然給得起大妮兒這些,可這不年不節(jié)地,沒道理給個小娃娃這麼多值錢的物件啊?
更何況……
羅妧娘手裡拎起一隻兩指大小的黃玉花籃,那玉肉瑩潤細膩,一看就是上品,怕不值個上百兩銀子?
“是一個嬸嬸給的,這個,還有這個……”
大妮兒不知道羅姝娘爲(wèi)何驚奇,小手指著牀上的寶貝,“都是姨媽家的嬸嬸們給的……”
見羅姝娘面色不對,不由得小心起來,絞著手指頭問,“孃親,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拿啊?可是姨媽說可以呀。”
羅姝娘跟姬譽對視了一眼,這才道,“沒事,姨媽說可以就可以了。”
心裡卻是有點納悶,那範(fàn)家可是高貴的門第,羅妧孃的那些妯娌們羅姝娘沒見過,但據(jù)說都是眼高於頂?shù)模觞N會特意給大妮兒禮物?還是這麼貴重的?
姬譽卻是微微一笑,心裡明白,卻不說不出來。
日子過得很快,沒幾天,一直呆在宮裡住著,做爲(wèi)主審一員的瑞郡王高哲,也回到了王府。
這也表示,榮王一案,已是水落石出,塵埃落定了。
榮王所做過的事,除了一些十分陰私,涉及皇室機密之外,瑞郡王都透露給了姬譽。
姬譽推斷的大致都是對的。
當(dāng)初,的確是榮王將岑氏女兒抓在手裡,威脅加上引誘,令岑氏策反厲原之母柳氏,二人合夥,先是柳氏爬牀,想引得瑞王夫妻不和,結(jié)果沒想到瑞王卻是狠下心來,將柳氏嫁給了個殘疾侍衛(wèi),之後岑氏尋機給瑞王下了致幻發(fā)狂的歹毒之藥,導(dǎo)致了瑞王府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