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嗆了幾大口水,六隻手終於找到水中奮鬥的法門,拼了命游上岸來。其實說遊也真是擡舉他,那水也就齊腰深而已,這也就是六隻手,若換作是土匪,怕也就是沒過膝蓋。
總之身上就只得一件破袍子,六隻手也就不管不顧,徑自將袍子脫下,光著膀子擰水,正擰得起勁,忽有人咳了一聲,一個響亮的聲音很有禮貌的問道:“這位兄弟,忙完沒有?”
這聲音突如其來,其中還似是含著一股隱隱的霸氣,聲音雖輕,卻震得人雙耳嗡嗡作響!雖然有禮,卻叫人心驚膽戰!六隻手大嚇了一跳,猛纔想起這可是人家的後院,自己貿貿然跳進來,算不算入室搶劫的……手上一加勁,一聲脆響,居然就將溼透的長袍,失手撕成了兩片!
那人讚道:“好手勁,在下甘寧,請問閣下大名?”
六隻手上身一晃,險險暈倒,甘寧甘興霸!據傳高達140級的無畏強者!怎會在宛城出現?
眼前一花,也不知甘寧用的什麼身法,一下就轉到了眼前,六隻手倒吸一口涼氣,認真打量了一番,這甘寧身材不高,但那種精悍強健之意,卻在舉手投足間表露無遺,頭上倒扎著一條錦帶,一身水靠,脅下插著兩枚分水刺,其上竟給人波光潾洵之感,不問而知,必屬強兵利器!
六隻手傻眼看了又看,喃喃道:“錦帆賊……”說一出口,頓知不妥,想要改口時,又已不知如何開口,索性就涎笑道:“老……老甘是吧?你好啊,我當朝太傅六隻手是也!”說到最後一句,自然而然挺了挺胸,只可惜全身上下只得內褲一條,實在是說不上有多少威勢。
甘寧倒也不生氣,負手微笑道:“太傅?六隻手?與曹操薊城大戰的六隻手?”
看來自己的名頭,比起這些大將來也不差多少,六隻手得意道:“對啦對啦,就是我啊,呵呵,這裡是你家?”剛剛亂跑一氣,無敵小貓固然是沒找著,至於跑到了何處,六大路癡向來就是不認得的。
甘寧微笑道:“你既知我是錦帆之賊,怎會不知我家何在?”說話之間文質彬彬,哪裡有半分兇悍賊意?
六隻手自然膽大起來,其實自來他也是從不怕人的,撓頭道:“這話問得到是,不過嘛,我記得老甘你和這宛城,應該是沒什麼關係的吧?”荊襄之地,吞食也是剛剛開放,去過的人還真不多,不知現在這甘寧,是仍是黃祖屬下,還是早投了孫權?
甘寧笑而不答,六隻手忽的一拍大腿道:“對啦,聽賈詡那小白臉說過,劉表要派人來的是不是?是劉表讓你來的?”終於記起,賈詡口口聲聲說什麼劉表劉表,原來居然劉表真個派人來了!而且來的竟是甘寧!
甘寧點頭道:“奉主公之命,來接一個人回去,先在宛城歇腳,拜會張繡大人。”
接個人?六隻手奇道:“接誰啊?不會是接我的吧?哈哈,好不好透露一下?”吃好奇心盛的虧,算來吃了不知有多少,但就是屢教不改,實是令人嘆惜。
甘寧淡淡一笑道:“你真想知道?”他級別雖高,但毫無鋒茫畢露之感,與他相處來還很是舒服,六隻手索性就瞪眼道:“爲什麼不想?你先說說看,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甘寧盯著他看了看,忽擡頭道:“此人說來,想必太傅大人也有耳聞,南陽臥龍崗上有一人,複姓諸葛,單名一個亮字!”
六隻手哎喲一聲,腳下一個踉蹌,險險跌倒,甘寧手法快速之極,負在背後的雙手,隱隱覺得分了一分,一隻手輕輕一招,頓時一股大力傳至,將六隻手穩穩托起。
六隻手站穩腳跟,抓頭苦笑道:“又是找這傢伙……不過據我看,想帶這個人去見你家劉表,怕是不太容易吧……”上次在水鏡居處,這諸葛亮牛的什麼樣,派個甘寧來就想邀得到?
甘寧輕笑道:“太傅何不聽我把話說完?我所請之人,倒不是這位諸葛先生,主公有令,著甘寧所請之人,仍是我主公同宗,單名一個備字!”
劉備!六隻手身形再搖,自然甘寧再度將他扶住,六隻手唷了一聲,狐疑道:“劉大耳朵到了諸葛亮那兒了?要不你怎的找劉備卻說諸葛亮?”心中暗歎,諸葛亮這種不世天才,想要收歸已有,恐怕是沒這個命,即就算上次見的心屬趙雲,除了歸劉備,難道還會有其它可能?這該死的劉大耳啊,居然也是心屬!
甘寧再笑道:“此地甚涼,既是太傅大人已答應陪甘寧尋人,何不先進去換件衣服?張繡大人家中,定會有太傅合身之衣吧!”
六隻手猛噎了一下,叫道:“我沒答應啊……你說什麼?張繡家?”這下差點沒噎死,喃喃道:“你說這是……張繡家裡?怪了,人家的後院,你跑來幹嘛啊……”雖說據傳張濟之妻是在張繡家的,但想來甘寧定不會如他一般,跑到張揚後院中去,陪蔡妹妹做了個兒子吧……
腦中急轉,猛想起一事來,驚叫道:“先前說到董卓破呂布,奶奶的,我去找張繡!”也不管還光著膀子,橫著頭就跑,速度自然是極快,甘寧搖頭苦笑,提身跟上。這傢伙神神道道,把尋劉的重任壓在這人身上,不知是對還是錯?但既是龐德公所囑,諒也錯不到哪裡去,死馬當活馬醫吧!
二進張繡府大廳,鷓鴣天昔人固然還在,土匪卻早倒在一張長椅上呼呼大睡,南宮兄弟與鬼王動容,居然也赫然在目,只在張繡身側,多了一名青衫文士,尖眼刀眉,眼中如同貼了一張白紙般,只見白,不見黑!
一見六隻手赤身衝來,動容搶上一步,似是有無數話要講,六隻手一揮手,那意思我沒空,動容乖乖退下,六隻手叫道:“我呂老弟咋了?”
張繡先自一愣,繼而捧腹狂笑,賈詡輕咳一聲,張繡回過味來,悻悻收聲,賈詡喚過僕人來,捧上錦袍一件,六隻手也不客氣,大刺刺穿了,張嘴再叫道:“老賈,快說說,我那呂老弟現在如何了?”說起與呂布的交情,那也確實不是吹的,比之與往事隨風等,怕也不差多少。
賈詡笑道:“太傅大人休急,這位乃是襄陽蒯良蒯先生,專爲曹操這事來,呂布之事,他怕是比我還清楚的!”
蒯良蒯子柔!劉表的重臣也到了!這位蒯良需不比甘寧,甘寧者,不過一下層武將,蒯良卻是劉表左右手般的親信!六隻手怪手一揮道:“收到收到,就請蒯先生說說……哎!拖張椅子過來,沒見老甘還站著?”他就是這樁好,最能替人作想。
賈詡眼中一股異光閃過,喚人搬來椅子,甘寧面無表情,黙黙坐下,他高至140級,但在這一坐,與40級給人的感覺也沒什麼兩樣,只得六隻手觸角所至,分明感到他那平靜的外表之下,實有一股激流洶涌衝涮,波瀾壯闊!這是水系的頂尖真力!
蒯良不豫之色現於臉上,皺眉道:“呂布一勇之夫,三姓家奴,敗就敗了,有何可說的?還是說說曹操罷!”
六隻手忽的一躍而起,一隻手伸得幾乎要戳到他臉上去,怒吼吼道:“你放什麼屁來著!你有種再說一次,看我不剝了你的皮做燈罩玩!”
蒯良拍案而起,怒道:“大膽!我敬你叫一聲太傅,不敬你呸你一聲瘋狗!若不是看在張將軍臉面,需叫你走不出這府門!甘寧!”
甘寧應聲立起,這一站立,與先前平靜感覺再不相同,逼人的殺氣,頓時沖天而起,錦巾下哪裡像個人,分明是一座冰山!
在座衆人同時轟然站起,椅上的土匪更是一蹦多高,暴叫道:“要打架?衝我來!”語氣之中神完氣足,想來定也受了動容的好處。
張繡勸架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傷了和氣?”
六隻手怒道:“我呸!我和他自己人?姓蒯的你聽好,我六隻手必有一日,叫你跪地相求!走人!”反正剛剛換了錦袍一件,將大袖一甩,怒衝衝奪門而出,張繡在後連聲叫喊,他只當不知,徑直出門去了。
鷓鴣天暗嘆一聲,拱手道:“將軍,告辭了!”率衆跟出,昔人諸葛均,盡皆跟上,張繡在後扼腕跳腳道:“看看!看看!文和啊,你怎不勸勸!”
賈詡輕笑道:“太傅仍是情懷中人,稍後其氣必霽,無須多慮,如今劉公大軍到此,商議破曹之計,纔是大事!”
蒯良氣哼哼道:“太傅!我呸!看他那頭大身短的樣子,哪裡像個三公!這是張將軍勸我,如若不然,定喚甘寧取他之頭!”
賈詡微笑不語,眼光之中異色再閃,轉頭看甘寧時,甘寧默不出聲,靜靜坐定。屋內喧譁剛停,門外卻嘈雜大作!一名刀手氣急敗壞的衝進,大喘氣道:“不……不……不好了,曹……曹……曹操又來了!”
曹軍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