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連情挑三位美婦,張灝即是故意之舉,其實也有著幾分無奈,要想使家中沒有任何不軌之事發生,那自己就只得挺身而出,寧可統統都便宜了自己,也不能被其他人染指。
無恥的爲自己辯解,張灝神色間一派春風得意,能夠使身邊的女人們感覺幸福,還有什麼比這更能有自豪感的?
“我本就是超脫五行外,不在此山中,世間規矩又能奈何我分毫?”
自說自話,鮮衣怒馬出門的灝二爺內心中冷靜異常,越是得意的時候,那就越要凡事小心在意,自己此時還沒有自保的太多手段,看來,必須要親近皇后了。
今日出門,只帶了胡凱和嚴海龍二人,都是一副書童打扮,此刻笑嘻嘻在前頭說笑。
夏日的京城一如既往的喧囂熱鬧,而隨著永樂帝王駕崩,洪熙皇帝體恤萬民,即使登基時日尚短,但朝堂氣象爲之一新,連帶著京城內外更加繁花似錦。
看著百姓們喜氣洋洋的笑臉,張灝打心眼裡開心,歷史上永樂末年,百姓流離失所,天下間動盪四起的局面再也不會出現了,希望天底下的老百姓們,人人都能夠豐衣足食,安享這太平盛世。
緩慢行進在熙熙攘攘的百姓之中,張灝含笑問道:“書萱家裡離這還有多遠?”
前頭的嚴海龍一直負責隱秘事,而胡凱則是收取賄賂的高手,兩人都對家族中的一些瑣碎事知之甚詳,同時回頭,回道:“還有段路,不過具體地址不清楚。”
“住在哪條街上?我好像記得書萱提過。”張灝仔細回想書萱說過的話,可惜這些事他一向不大放在心裡。
“二爺,出了東大街一直往南走,過了平安坊的牌坊轉而向東,打李家巷進去,半中腰裡有個巡捕的小衙門,對門有座石橋,轉過石橋,緊靠著有個姑姑庵兒,旁邊有個小衚衕兒,進小衚衕往西走,第三家豆腐鋪隔壁上坡兒,有兩雙紅對門的就是書萱姑娘家。”
隨著嚴海龍熟門熟路的道來,張灝滿意於這小子過目不忘的本事,聽的又有些迷糊,笑道:“那麼複雜,虧你小子記得清楚。”
“咱自小生長在京城裡,哪還有不熟悉的道路?”嚴海龍嘿嘿一笑,並沒有什麼自得之處。
清楚古時的百姓能記住複雜的道路,對於方向的辨別很出色,即是生存所必須掌握的基礎技能,也是人人視爲理所應當之事,遠不是後世現代人可以比擬的。
胡凱笑道:“書萱母親姓錢,到了她家,在門首喊一聲錢媽媽就行,保管有人出來。”
“咦?你們都去過?”張灝不相信這兩個傢伙還能有這份閒心,連書萱孃家事都知曉。
“早上問的書萱一位堂弟,他親口告訴的。”果然胡凱老實的道出實話,這份伶俐細膩的心思,已經證明爲何張灝留他在身邊的原因。
“那就快走吧。”張灝哈哈一笑,伸手揚起馬鞭。
既然路遠那就得加快速度,張灝一馬當先,率先策馬衝入行人稀少的官道,朝著東大街跑去。
三人不在說話,一起過了東大街徑自向南,等跑過那塊雕樑畫棟的牌坊,打馬從李家巷子穿過,果然巷子中間有個巡捕廳兒,對面亦是座斑駁破橋,底下河面淺淺,不過還算乾淨,不像北京城的溝渠中滿是垃圾。
一些普通百姓見到豪門公子,並沒有四下躲開,這天子腳下,人人對於富家子弟四處出沒習以爲常了。
四個一身皁衣的衙役懶洋洋的坐在牆根底下,一見有豪門公子策馬過來,忙不迭的站起,其中一位領頭的快步上前,點頭哈腰的問道:“敢問公子尋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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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凱笑笑,順手扯下一隻香囊扔下去,問道:“這是三錢銀子,是爺賞你的,那錢媽媽家在哪?哦,他家姓文。”
一聽是附近有名的文家,那衙役明顯吃了一驚,周圍鄰居誰不知道他家是英國公張家的遠親,還有個閨女是灝二爺的貼身大丫鬟。
笑容越發恭敬,何況手中還有三錢銀子的賞銀,衙役含笑朝遠處一指,笑道:“就在那橋上,路過那家豆腐鋪子問問就清楚了,或是尋那家中漆著紅色氣派的大門,遠近獨此一家的。”
“嗯,今後仔細照應著,有你們的好處,我叫胡凱,灝二爺身邊的書童。”胡凱淡淡吩咐,惹得四位衙役大喜,自是拍著胸口滿口保證。
三人不在停留,過了破橋沒走上半里地,就見疊著紅牆的大悲庵,香火還算興盛,不時有百姓進進出出。
往西小衚衕上坡走了幾步,道路顯得很是陡峭,道路間都被小商小販堵得嚴嚴實實,沒等嚴海龍揮著馬鞭呵斥百姓讓路,張灝搶先笑道:“入鄉隨俗,咱們下馬慢慢走著,眼看就到了。”
翻身下馬,三人動作整齊利落,立時贏得百姓們的叫好聲,張灝很親和的朝四下點頭示意,把繮繩交給胡凱拿著,當先朝坡上走去。
一邊走一步尋找那傳說中的豆腐鋪子,走了大約百步,就看見一家門前懸掛著豆腐牌,門首有一位老媽媽正在曬馬糞,嚴海龍二話不說,上前問道:“老媽媽,這裡是否有個文家?他家的老婆姓錢。” ωwш ?ттkan ?Сo
老媽媽指著斜對面的方向,說道:“他家就在那裡,門前貼著對聯,硃紅色的大門。”
道完謝,張灝三人扭頭一看,可不就是非常氣派的小院子,紅色的油漆應該是新刷的,在這周圍的人家中,一看就知是小富之家。
快步分開行人,張灝當先走上前,後面胡凱牽著三匹駿馬,惹得一些鄰居和行人朝這邊指指點點,神色間滿是羨慕。
嚴海龍急忙解下掛在馬鞍上的各式禮物,雙手拎著跑上前去,叫道:“錢媽媽在不在家?”
“誰呀在家,在家。”
很快大門被打開,卻是出來一個長相憨厚的青年人,胡凱認出是時常過來探望書萱的大哥文堂,已經成親三年了。
“文大哥,灝二爺過來了,快把爺請進去。”胡凱笑嘻嘻的叫道。
文堂明顯吃了一驚,急忙叫道:“哎呀,竟然是二爺您光臨寒舍,快請進。”
“書萱回家,就想過來看看,這幾年一直沒有機會,還請文大哥多多見諒。”
張灝親切的走上前,神色間好似春風化雨,絲毫沒有豪門子弟的傲慢之態,鬧得文堂一時間手足無措,激動的道:“久聞二爺待人親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文某給二爺磕頭了。”
張灝聽書萱提過,他這兄長爲人忠厚老實,但卻資質平凡,一直沒能考中秀才,因此自覺浪費家中好不容易積攢的財物,難免心中愧疚,好在後來妹妹當了自己的丫鬟,連帶著家中跟著發達興旺,這才稍微解了些愧疚之心。
一把攙扶住對方,張灝有些喜歡這位憨厚青年,加之他有心爲書萱長臉,笑道:“今日一見文兄即心中歡喜,正好前日得了幾張空白文書,不知兄長可有意做個小吏?”
門外的熱鬧,早就驚動左右鄰居和文家人,隨著錢媽媽和文堂的媳婦劉氏出來,一聽到張灝的話,全都沸騰起來。
這空白官身文書可了不得,不像宋朝時很輕易就能花錢買到,明朝流行科舉恩萌,而雜流漸漸被人爲堵死,沒有真正的貴人舉薦,根本沒有可能弄到手。
而灝二爺隨隨便便就能擁有幾張空白文書,只要填寫上姓名籍貫等,再經由吏部走個過場,那就百分之百意味著成了位官吏,這在古時就意味著魚躍龍門,家族從此顯耀。
鄰居們神色羨慕的催促文堂趕緊道謝,這天大的機緣哪還能不伸手接住,文家發達了,那鄰居親戚們全都能跟著沾光,古時風氣質樸濃烈,絕對是一家有難八家扶持,比之後世的鄰里冷漠,那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錢媽媽和劉氏興奮的好懸沒暈過去,眼巴巴的盼著文堂一口答應,唯有倚在門首的書萱美眸發紅,感激的望著張灝,她焉能不知自己男人的一片心意?
文堂神色一樣很激動,但低頭深思半天,在衆人的期盼目光中,搖頭笑道:“多謝二爺好意,但文某不難當,只要二爺能善待我妹子,文某就開心了。”
一片唏噓聲響起,眼看這潑天富貴就這麼沒了,很多人心中惋惜,不過隨之而來的都是善意讚揚,見富貴而不動心,一心只想求得人家善待親妹妹,這份親情足以令大家稱道了。
張灝滿意的一笑,要是文堂想都不想的接受,那就給他一個官身,但今後就要憑著自家本事去闖蕩官場了,能見利益堅持立場,此人的人品令人欣喜。
“那此事再議好了,要不到我身邊做個管事吧。”
張灝含笑問道,書萱從不管任何事,一心服侍自己,所以沒有什麼顧慮,再說自己用人的地方多了,將來到了北京城,這京城也得有個相應的衙門,負責處理來往的公文。
眼看推辭不掉,文堂只得硬著頭皮答應,歡喜無盡的錢媽媽和劉氏扭身上前沒口子的道謝,鬧得鄰居們不時起鬨,朝著文家人討要打賞。
張灝神色鄭重的四下抱拳,鬧得大家急忙彎腰回禮,就聽少年貴人朗聲道:“感謝諸位這些年來照顧書萱,張灝在這裡多謝大家,灝早已備有數份謝禮,就當做書萱孝敬長輩親人的。”
說完後張灝不再停留,大步朝院子裡走去,胡凱和嚴海龍自然留下挨家分發禮物,每家都是上好茶葉一斤,一套鑲金玉的名貴酒具,鳳頭金釵五根,加上白銀二十兩,加在一起少說也得白銀五百兩,絕對是罕見的大手筆。
不提鄰居們心中震撼的無以復加,這份厚禮委實有些沉重,一時間誰也不敢消受,就是文家人都嚇得血液凝滯,原本還有些不情願,但此時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大家就收下吧,書萱姑娘將來會是灝二爺的妻妾,這份禮物算是我家少爺和奶奶的定親謝禮,過些日子,二爺就得動身去北京赴任,乃是提前回門答謝親朋好友,鄰里鄰居的禮物。”
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位書童,錢媽媽淚水立時流下,神色激動的跑回屋裡,自家閨女只不過是個丫鬟,哪有什麼資格當得起人家如此鄭重對待?
古時這聘禮就代表男方的誠意,一家五百多兩,足以證明灝二爺有多麼喜歡和重視自己的女兒,哪能不惹得錢媽媽喜極而泣?
在十幾兩銀子就能買個丫鬟的時代,大戶人家的聘禮不會超過千兩,就算是豪門之家能出手上萬兩銀子,但那也是給女方家的,而親戚鄰居頂多賞個十幾兩銀子,已經是這年代出手最大方的了。
鄰居一家就送出五百多兩,親戚一家一千多兩的謝禮,可謂是驚天動地,可謂是空前絕後,立時轟動整個街道,引來無數看熱鬧的百姓。
三匹馬就算再能馱東西,也帶不來幾千兩的銀子,不過嚴海龍壓根就不擔心,伸手輕輕一揮,上百的親隨出現在視線裡,幾輛裝載無數禮物的大車看得人心中震驚。
鳳冠霞帔,上千匹的綾羅綢緞,相當於千人擡的豐厚聘禮,能摺合多少銀子,已經沒人數得清了,只知道文家從此就能成爲家財鉅萬的一方豪富。
凡是道謝的百姓都有十兩銀子的紅包,鬧得文家門口熱鬧非常,還有好事的鄰居們幫著裝扮門戶,頃刻間大門口就被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一掛掛的大紅鞭炮噼噼啪啪的爆響,
最後自是人人皆大歡喜,這一幕註定要被大家衆口傳唱,張灝就是要讓自己的女人有面子,絕不會委屈任何一人,爲此花上十幾萬兩銀子算什麼?紈絝公子就要有紈絝公子的紈絝作風
千金難買佳人一笑。
有人稱讚自然就會有人暗罵灝二爺果然不愧爲紈絝子弟,就沒見過這麼敗家的,些許閒言碎語很快傳遍京城,鬧得滿京城又一次轟動,最後被御史臺狠狠的參上一本。
面對朝臣指責自己教子無方,英國公張輔很無辜的咳嗽一聲,苦笑道:“那都是犬子自己賺的錢,臣也無法指責他,那小子說了,有本事你們自家孩子賺錢自己花,又不是花父母家族的,於外人何干?”
衆臣立即無語,這英國公的意思就是此事關你們屁事,又不是自己兒子貪污受賄,強搶百姓來的銀子,你們有何資格開口指責?
愛怎麼花就怎麼花,花的光明正大,花的舒舒服服,花的瀟瀟灑灑,你們這些傢伙管的著嘛,不服就去告大理寺,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