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所以,看向手機屏幕,相冊里幾張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照片里是部落的竹屋,當然這只是背景,照片的主體是人,或者說尸體。
“怎么會這樣?”
我翻了幾張照片,竟然都是昨晚見到的尸體,用手機照相是我教會水娃的,難道他用手機跑到村子里來,想要給村民照相?
“他們已經知道自己去世的事實了。”
伏宗語氣默然,尸體還在不斷地崩潰,我們幾個站在這里,親眼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根據我的推測,事情大概是這樣的,水娃給村民照相,原來是為了好玩,但沒想要,照片上的人竟然會是這樣。
照片反應出來的是客觀存在的事物,水娃顯然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而那些進入照片的村民看到照片后,也意識到了古怪。
“他們看到了自己的本來面目,再看到周圍的人時,發現對方也是一具腐爛的尸體,所以知道了真相,開始發狂?”
我問伏宗,他們不會無緣無故這樣,一定是有了導火線,而事情發生的關鍵極有可能就是照片。
“嗯,這里的平衡被打破……”
伏宗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糟糕!”
我還來不及問什么糟糕,人就被伏宗扔到肩膀上,幾個起落,已經遠離村落,后方是師父他們急忙跟過來的身影。
當我的人終于被放下時,腦袋已經暈頭轉向,果然,敞篷車不是那么好坐的!
我暈暈乎乎,站定后靠在伏宗肩膀上。
“這里是哪兒呀?”我迷迷糊糊地問。
這里是河邊,伏宗還沒有回答我,水中突然冒出一個巨大的水柱,這次的水柱比上次我見到的大很多,但是直徑就十幾米。
冒出水面的速度快而兇猛,仿佛扔進水里的炸彈,瞬間炸出一個巨大的水花。
伏宗幾乎是在水柱出現的瞬間,沖進水里。
我呆呆地站在河邊,什么情況,又有水怪?
師父他們這時趕到,看到我一個人站在那發呆,
忙問怎么了。
我據實稟報。
“水里出現一個大水柱,然后伏宗就跳進河里了。”
師父凝眉思索,卻沒想出個所以然。
“我們下去看看?”小白提議。
卻被師父瞪了一眼,“你在水里能憋氣幾分鐘?這里是洛淵水墓的入口,別的不說,進去先遇到那堆人蛇,上次如果不是鈺兒突然昏迷,伏宗爆發,那些人蛇還不知道要糾纏我們多久。”
“爆發,什么爆發?”我醒來后人就在墓室,中間的過程卻忘了問。
師父見我毫不知情的模樣,突然有些好笑。
“沒心沒肺的丫頭。”
“師父,你快告訴我啊。”人蛇喜好殺戮,我怎么就給忘了呢,和他們對打,要么殺了他們,要么被他們殺了。
“你突然昏迷,怎么叫也不醒,殿下身上突然爆發出強大的鬼氣,在他周圍的人蛇被鬼氣穿透身體,瞬間炸地血肉橫飛,就連我們幾個也被鬼氣沖出去十幾米遠。”小白形容著當時的情況,極其詳細地描述了人蛇骨頭、身體四處橫飛的狀況,“當時襲擊我們的人蛇要么死,要么重傷,殿下抱著你向洛淵的墓室走去,活著的人蛇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讓我們通過。”
我想象著當時的畫面,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伏宗當時多么地擔心我可想而知。
時間沒有允許我多想,水面上再次出現一個水柱,我們站在河邊緊張地張望。
“會不會有水怪出現?”我問。
“水怪沒有,炸出幾條人蛇倒是很有可能。”
師父望著河邊,上次的珊瑚用完了,我們幾個是人,在水里最多停留幾分鐘。
然而隨著水柱的落下,人蛇沒出現,伏宗出現了。
當從水里出來的他身上沒有一絲水滴,他走到我面前,神情嚴肅。
“現在跟我進去,讓洛淵幫你解蠱。”
“是。”
我跟著伏宗就要下水,但是師父大喊。
“你怎么進水里?”
我,剛剛沒想這個問題,抬頭看向伏宗。
“我自然有辦法。”伏宗對我說著。
腳剛踏入河里,又想起一件事情。
“水娃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不是尸體。”
師父對我揮手,“曉得了,我們去找找,隨便收拾行李,無論有沒有找到水娃,三個小時后我們都會回到河邊,到時,直接走。”
“好。”
師父做事其實很讓人放心,也是一位思慮周全的高人,水娃他會去找,但三個小時后,無論如何,都要準備離開了。
進水之后,胸腔立刻受到水壓的壓迫,伏宗捧起我的臉,為我度氣。
時間比我料想地更短,不過兩三分鐘,我們就到了洛淵的墓室,而在進入墓室后,我可以正常呼吸了。
這里,洛淵一身白衣,但臉色比上次我見到他時更加慘白,身體也更加虛弱,仿佛隨時會和外面的尸體一樣,化成粉末。
“解蠱,馬上!”
伏宗的聲音不容反駁,洛淵看到我,虛弱地點頭同意。
“五帝不可出墓地,南疆部落崩塌,你出去也無事無補。”
伏宗說著殘酷的事實,難道剛才的水柱是洛淵弄出來的?伏宗是在阻止他?如果這次是,那么我在河邊洗澡遇到的水柱是不是也是洛淵?
“煩請殿下在外面幫我護法。”洛淵像是認清了事實,既沒有反駁,也沒有反抗。
伏宗望著洛淵,目光是毫不掩飾的威脅。
“既然是護法,我留在這不是更方便。”
“南疆傾覆在即,我也很快會消失,曦兒,我是一定會救,同為五帝,南疆自然有南疆的規矩,還請殿下能夠給我留下一些尊嚴。”
洛淵的話說得有些卑微,那是一種英雄遭遇窮途末路的無力感。他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知道南疆……完了。
我只顧著揣測他的感覺,一時沒有理解他話中的深意。
伏宗沉默片刻,最終答應了洛淵的請求。
“曦兒,我時間不多了。”
伏宗走后,洛淵虛弱地說著,他坐在純銀的座椅上,目光有些恍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