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禪心情好得不行,非讓蘇禮上前去跟她擠在一起靠著說話:“我今個兒剛找了大夫診脈,一查出喜脈就忙打發人去接你,你是頭一個知道的人呢!”
“圣上如今還不知道?”蘇禮推辭不開,便也上去跟起蓋著被子擠在一處,倒也顯得親厚。
“自然是還不知道呢,最近朝中事務繁忙,圣上大半個月沒過來了”蘇禪唇邊勾起清雋的弧度,如一彎靜好的新月,眼角眉梢無不流露出歡喜,“連我這屋里都只有那個貼身伺候的媽媽知道呢我想讓人遞消息進宮,給圣上一個驚喜,圣上定然會出宮來看我的,都大半月沒見,我想他想得緊呢”
蘇禮抬手示意那婆子也退下,這才握住蘇禪的手道:“姐姐先莫要急著跟圣上說,我記得懷胎前三月最是危險,要好生養著,你若是急著讓人告訴圣上,萬一中途走漏了消息,宮內若是有人想對姐姐不利豈不是要出問題的。”
“還是妹妹考慮的周到,我果然是歡喜得昏了頭,多虧妹妹提醒”蘇禪連連點頭,雙手輕輕地搭在小腹上,像是在護著什么稀世珍寶,“那我先緩緩,待到滿三個月穩定了再說圣上上次說這回怕是一兩個月都抽不出空過來,所以我倒也是清靜了”
“姐姐好生將養身子,才是最要緊的,其他什么都別亂想。”蘇禮尋思著,自己從這兒出去應該趕緊回娘家一趟,這件事得先給老太太報備一句才是。
“對了,我還有正事要跟你說呢”蘇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上次挺圣上說,這回即便是不御駕親征,也要讓四弟和你家夫君跟著大將軍去長長見識”
“我還當是什么事,這倒是我之前就有所耳聞的,只是那時候怕是還沒敲定如今什么天大的事情,也大不過你肚子里的龍嗣。”蘇禮雖說早就有些心里準備,但是突然間消息被坐實,還是讓她微微有些發怔。
蘇禪笑著推她道:“別跟我弄這樣的做派,你們這個新婚過得算是蜜里調油了吧,天天廝混在一起,圣上也偏疼你家夫君,好好的給放了那么久的大假,你這會兒還在我面前做這般依依不舍的模樣,我可是看著礙眼”
“姐姐就快別拿我打趣了,畢竟是上沙場,刀槍無眼不說,我哥還是那么個愣頭青的性子,我就是怕他一時起了癲狂,再沖出去以身犯險。”蘇禮壓下沈青昊不讓自己去想,只說是擔心自家哥哥。
“要我說,該讓三叔三嬸兒在四弟出征前給他定下親事,這樣讓他心里有個牽掛,也好處事顧忌些”蘇禪這話說的倒很是在理。
“唉,我回去跟我娘商議商議再說,馬上要出征再去提什么定親,也不知人家肯是不肯呢”蘇禮心里有些煩亂。
“妹妹,這你就不懂了,四弟沒有武試功名在身,能夠出征全憑圣上賞識,這可不是尋常的上陣殺敵,雖說這回許是掙不回軍功,但誰也都看得出,只要四弟不出差錯,那日后是定然會得重用的,趁著人發達前把閨女許過去,這可是要大賺一筆的買賣”蘇禪對于這個倒是說得頭頭是道。
“姐姐說得倒也有理,只是不知這么急忙倉促,能不能尋到個哥哥滿意人又好的。”蘇禮心不在焉地說。
“行了行了,你趕緊走吧,我可是不留你了”蘇禪見狀抬手推著蘇禮道,“瞧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趕緊回家去吧,正好我也乏了,躺下歇歇。”
蘇禮惦記著回娘家的事兒,便也不再辯解,隨便蘇禪怎么去想,匆匆告辭后上車對衛柏道:“可否勞煩衛大人,將我送到蘇府?”
“聽憑沈夫人吩咐”衛柏的聲音出奇的疏離。
蘇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只覺得沈夫人三個字從他唇間吐出,就帶著股說不出的別扭語氣。
二人一路再無話,衛柏輕車熟路地將馬車停在蘇禮自家院子的偏門外,見蘇禮下車準備跟自己告辭的時候忽然道:“我也要跟著一道出征”
蘇禮微微訝異地抬起頭看著衛柏,也不知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地說:“雖說衛大人身法拳腳都十分了得,但還是請多珍重自身,多以令妹及白棠為念,莫要以身犯險”
衛柏聽到蘇禮讓他以白棠為念,眼神猛地一收,轉身悶聲道:“有勞沈夫人掛心”沒有像往常一般目送蘇禮進府,而是直接跳上馬車揚長而去。
蘇禮沒心氣兒去揣測衛柏的心情,進屋見父母都不在房中,去瞧過嫂子,便忙坐轎去見老太太。
“孫女給祖母請安”蘇禮俯身行禮道,“剛跟表妹白棠小聚,順路回來看看家里,祖母的氣色瞧著甚好。”
老太太聽她說是跟白棠小聚,心領神會地揮退了屋里的人,這才問道:“可是你三姐姐有什么事?”
“三姐姐有喜了”蘇禮沉聲道。
“有喜?”老太太聞言大驚,隨即不住地道,“胡鬧,真是胡鬧,禪兒她……唉……她是國孝家孝雙孝在身,如今這樣是沒得辦法,但有喜,那幾個月后的選秀她打算怎么辦?難道大著肚子進宮去?而且孝內有孕生子,這可是大不孝,更別說上頭還有一重國孝,她這不是害了自己也害了肚里的孩子嘛圣上怎么說?”
“祖母莫要著急,如今圣上還不知曉,所以從三姐姐那邊出來之后,孫女就急忙趕回家來請老太太拿主意呢”蘇禮開始只覺得此時不妥,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么多的名堂,看老太太那神色和意思,這孩子若是生下來,怕是要毀了蘇禪也要耽誤了孩子一生。
想到這兒蘇禮禁不住開始覺得緊張,望著老太太沉思的表情,覺得自己手心冒汗,心噗通通跳得越來越快,不知老太太最后會如何處置此事。但是她此時已經有了些不好的預感,蘇禪這個孩子,怕是保不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