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染聽到溫承的聲音,好像見了鬼一樣迅速的躥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裡的男人。她捂著自己的嘴巴不停的咳嗽,就是說不出一個字兒來。
溫承從高高的礁石上跳了下去,好在下面的土很結(jié)實,不然這一下,他非得直接將半截身子埋進(jìn)泥裡,說不好還會給龍王爺當(dāng)女婿去。溫承二話沒說,直接將江染染抱進(jìn)了自己的懷裡,任憑她怎麼掙脫就是不鬆手。
她身上的味道,她的體溫,還有她如往常一樣推著自己胸膛的力道都讓溫承覺得格外踏實。一整天漫無目的的找尋,一整天的擔(dān)驚受怕,好像在這瞬間全都煙消雲(yún)散了。就算今天會被江染染打死,他也絕對不放手!
溫承忍不住在心裡暗暗的自嘲,好像愛上了江染染,他就有了某種自虐的傾向,總是在她百般刁難下越挫越勇,甚至永不放棄。就算她抗拒自己也不要緊,他不會放手了。
“溫……咳咳,溫承!你先放開我!咳咳咳……”江染染被自己隨手撿來的小木柴嗆了個半死,這會兒咳嗽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傻女人,你要是想自殺的話,直接往海里一跳豈不是更方便?”短暫的欣喜過後,溫承的心裡涌起了難以抑制的憤怒,他從來不知道江染染也是這樣不知輕重的女人,他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突然找不到江染染的人,那種無力感讓他很難受,他甚至覺得自己很沒用。
江染染被濃煙薰紅了眼睛,聽見溫承沒來由的朝自己發(fā)脾氣,也鬱悶的要死了:“你纔要自殺呢!我活的好好的,幹嘛要自殺?”
“你真是……你真是……”氣死他了!!
江染染絲毫不知道自己有什麼錯,昂這頭,桀驁不馴的問他:“幹嘛,我真是什麼?”
溫承冷眼一瞇,抱著江染染的胳膊收的更緊,他盯著那女人泛著淚光的眼睛,狠狠地噙住她那張慣會喋喋不休的小嘴兒。
江染染瞪大了眼睛看著突然放大數(shù)倍的俊臉,有些牴觸的擰了他一把,使勁的推了推面前這個猶如巨峰一樣巍峨不動的男人,可卻沒能將他推開。
脣瓣的廝磨和舌尖靈巧的攻佔將一切言語和多餘的動作通通抹殺。
他不想再君子下去了,他也不會再剋制自己的慾念。
溫家最受寵的小公子,卻得不到一個心愛的女人,怎麼可能?!
他想要給江染染時間去接受,可他卻只是給了她時間不斷的逃跑。是他給的自由太多了,她纔會這樣肆無忌憚的離開!
江染染覺得自己快要被他吞進(jìn)自己的肚子裡了,溫承就像是個專門吃人靈魂的妖,才短短的一個吻,她就已經(jīng)感到自己的腳下有點飄,甚至一向引以爲(wèi)傲的自制力都成了逃兵,一瞬間,兵敗如山倒。
她原本想要將溫承推開的手慢慢的抱住了他的肩膀,安安心心的將自己所有的感覺都交給他,放縱自己沉溺在這個一直對她掏心掏肺的男人懷裡。
江染染不知道什麼才叫愛情,因爲(wèi)這個東西她一直不敢碰觸,她怕只要奢望的越多,她的失望就越多。以前她還可以騙自己說只要不去迴應(yīng),不去理會,她就可以做個鴕鳥,就當(dāng)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依舊心安理得的做溫承的普通朋友。
然而在這個孤獨的夜裡,在她將自己所有的殼子通通打開,準(zhǔn)備放任自己大哭一場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其實對她的影響那麼大。
她在乎溫承。
就算是不想承認(rèn),她依舊不能欺騙自己。
溫承的吻從激烈轉(zhuǎn)而變得溫柔,甚至剛剛鉗制住江染染的手臂變成了攬著她的腰,勾著她的下巴。
冷風(fēng)吹過,卻讓他們兩個都沒有感到寒冷。
小小的礁石縫隙中,兩個人之間的火熱氣氛卻越來越濃。溫承的吻落在了江染染的耳後,讓她渾身一震。
“溫……溫承……停!停下!”
“嗯?”
江染染紅著臉,囁嗕一句道:“腿……腿有點麻了。”
溫承看著江染染羞怯的樣子,又低下頭在她的小嘴上狠狠地蓋了個戳,這才把他的染染扶起來,卻沒有鬆開拉著她的手:“說吧,你怎麼不聲不響的就跑了。”
“我跑到哪裡去還需要給你交代一聲?”江染染不屑的瞄他一眼,滿臉都寫著幾個大字——“要你管?”
溫承皺了皺眉頭,表示對江染染這種不端正的態(tài)度感到很不滿意。
溫承這個中二的傢伙不知怎麼突然變身成了無底線節(jié)操的無恥大魔王,做勢又要狠狠地親下來了,江染染立刻繳械投降,不再多說一個“不”字了:“等等!你……你等等!”
她廢了好大一番力氣纔將溫承近在咫尺的俊臉撥開:“你聽我說啊。”
“快說,怎麼回事?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裡不舒服,可是萬事有我們幫你解決,你逃避有什麼用?”
“我逃避?我逃什麼了?”江染染無奈的深深嘆了口氣,說道:“他們又沒說錯,我的確是個貪官的女兒,你不也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和你爸爸不一樣!”
江染染覺得溫承還是不夠了解自己,可那又怎麼樣呢?就在他不遠(yuǎn)潛力的跑來找她事,這個男人已經(jīng)和她“相關(guān)了”。
“染染,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溫承看著江染染變得嚴(yán)肅的面容,感到格外緊張。他害怕自己千里迢迢的跑到這裡來,剛剛感動了她一小下,剛剛纔吻了自己心愛的姑娘,她就被自己氣得不願意再理會自己了。
江染染淡淡的勾了勾嘴角,無奈的說道:“溫承,你沒說錯,我真的跟我爸爸不一樣。”
不知怎麼的,溫承突然很心疼這個女人,好像看著江染染臉上一點點失落的深情,都能讓他心裡疼上好幾天:“染染……”
“我不敢去看他。”江染染在矮小的石頭上坐下,抱著自己的膝蓋,將全身都縮成了一小團(tuán)。
溫承在江染染身邊坐下,像個最好的傾聽著,努力的去理解江染染說的每一句話,解讀她每個神情的具體含義。只要江染染願意說,他就願意聽著,陪著,等著。
“我臨出國的時候?qū)λf過,我會恨他一輩子。我回國的時候去了我媽的墓地,收到了很多他寫給我的信,我都沒有回他,就算是回,我一定也會告訴他我恨他的。”江染染用十分平靜的語氣說出這種讓她自己都會刻骨銘心的話,好像故事裡那個痛恨自己父親的女孩子不是她,她也沒有在最好的年華里,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江染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了出來,好像這個過程將她心裡所有的枷鎖和負(fù)擔(dān)通通的放開,讓她敢於直面自己心裡最真實想法:“溫承,對不起……”
“嗯?爲(wèi)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溫承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江染染的肩頭。
江染染看了溫承一眼,眼睛裡有一種溫承形容不來的神采,可卻真的讓他覺得心疼:“我?guī)湍銈儍蓚€,其實不都是爲(wèi)了童佳期,而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爲(wèi)了我自己。我想要藉著你們的手,動用你們的資源去查我爸爸當(dāng)年那個案子,我不相信他真的會貪那麼一大筆錢,然後還傻乎乎的自己坐牢去。對不起溫承,就某個角度來說,我利用了你們。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爲(wèi)了朋友兩肋插刀的女人,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如果不是我的話,也許周家的人還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你們身上,也不會把心思動到童佳期頭上。是我把那些人引來的,所以我被人對付是意料中的事,但是你們都是被我牽連的……”江染染說著說著,那張原本就滿是哀傷的臉上更像是要哭出來一樣。之前童佳期被周凝珊對付的時候,她也以爲(wèi)是周凝珊替章雪萌出頭對付一個自己看不順眼的人。等她這次真的進(jìn)去了,遇到了那麼多的人,聽到他們一些言論之後,她才推測出他們的真正目的。
溫承靜靜的聽著江染染說話,眼睛冷冷的瞇了起來:“你是說,你爸爸入獄其實和周家有關(guān)?”
“之前還不敢肯定,不過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確信了,不然他們不會那麼沉不住氣跑到對付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你和肖宸兩個人的身份還沒有暴露,章建軍他們不知道你和肖宸背後的長輩真的是和他們平起平坐的那兩位,所以他們纔敢肆無忌憚的下手。”江染染一向比普通男人更要睿智,她清楚的知道這段日子自己被接連打擊的目的是什麼,也知道他們對付自己也不過是爲(wèi)了一箭雙鵰:“你不應(yīng)該來找我的,溫承。你應(yīng)該在市裡和肖宸一起將局勢穩(wěn)住,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的。”
溫承苦笑,靜靜的看著江染染的眼睛,反問道:“江染染,你總是這樣自以爲(wèi)是。你不在我身邊卻讓我陪著肖宸穩(wěn)定大局,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突然消失了,連我自己都慌了,你讓我怎麼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