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我?”
小綿機警的問,她知道小言是喜歡薄弈城的,她斷然是不會自己走的。
小言的臉上面露懼色,她是何等的聰明,一下子就看透了,怪不得薄先生會喜歡她。
“一直以來都是我癡人說夢,以為不說就可以,謝謝你的包容,在那樣的情況下,其實其實,那一晚,我,他,先生對我什么都沒做,我給他揉了一晚上的頭。”
“我沒生你的氣,我氣得是他,他為了氣我,心里打算裝進別人。”
“沒有,先生一直心里只有你。”小言著急的為薄弈城辯解,肯定。
“是他讓你走的?”他既然這樣無情,她還幫著他說話。
小言悶聲嗯了一聲,不出聲好不讓自己聽見自己的難過。
“我可以讓你留下。”這沒什么難的,如果她愿意的話。
小言搖搖頭,“不用了,過些日子,你們也該結婚了,我這樣在,總不好,他讓我走,我愿意走,我知道我們的距離,就像這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什么時候才有交集?”
“我有時候特別羨慕你,羨慕有他這樣無情又專情的男人愛著你,有時候我又特別恨你,恨你擁有這樣的愛依舊可以云淡風輕,就連已經猜透了我的卑微的喜歡竟然也不生氣和難受,這樣讓我的心真的很不甘。”
“全然的努力靠的他近一點,更近一點,看著他受傷比自己受傷還難受,可這些他全都視而不見,他那雙眼睛里只容得下你,只容得下你一個人,你再怎么樣的生氣,絕情,視而不見,他都視如珍寶的保留。”
是要走了,有好多東西該放的還是放不下,索性說出來,她以后會不會就對著他好一點?
今天這是怎么了?
所有的人都在對她興師問罪.
“對不起,跟你說這些,我只想在我走后,你能對他好一點,我曾看見他徹夜未眠的守在你身邊,也曾看他煩躁的把什么都砸了,對所有人發作,唯獨把最有耐性,最貼心的一面留給你,我經常看見他在不開燈的房間皺緊眉心,他不喜歡吃辣的東西,他眉心皺緊的時候,請幫他舒展眉頭.”
“她不需要知道這些。”
突然出現的身影,截住了小綿的一雙手,霸道的將人帶進懷里,沉悶磁性的聲音打斷了小言沒交代完的話。
小言怔住。
“她不需要知道這些,安排好的車已經在等你了。”薄弈城將小綿的頭埋在胸口,對小言重復。
連這最后的,哪怕一點點的東西,他都不讓她承受,小言沒有說完的話,悶在心里,此刻才覺得自己裝著的這些都是多余的,或許她知道,或許她不知道,或許她知道卻假裝不知道,她那么聰明.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這份沒心沒肺的調子,是他親手慣出來的,他的世界,不需要她的通情達理和溫柔照顧,只需要這么一個被他慣壞了的女人。
小言坐在車上漸行漸遠,最后看一眼這座宅子,像一場夢一樣。
這里有她不熟悉的一切和別人的童話故事。
“她跟你說了什么?”埋在胸口的人不動,薄弈城低身將吻印在她的發頂。
小綿的聲音就悶悶的敲在薄弈城的胸口,“誰?小言還是凌峰?”
薄弈城的心里咯噔一聲,看來都說了什么。
“綿兒累了?嗯?”薄弈城圈著她的身子不舍得放開,低聲詢問。
“你呢?你又跟他們說了什么?”那些黑漆漆的油亮的槍管,讓她看見了啊。
薄弈城擁著她的身子上樓,“別擔心,只是商量結婚的事。”
小綿一下子從薄弈城擁著的懷里跳開。
“商量婚事用得著搶嗎?商量婚事你這是怎么回事?”小綿拎著薄弈城因為打斗綻開的衣袖,又直指這滿屋子的人,“商量婚事用得著他們?”
薄弈城攥緊了拳頭,看著她的步步后退。
“這些都是因為我吧?因為我,事情才變成現在這樣了,小言被送走了,凌峰又來指著我了,秦冥跟你大打出手了,爸爸不做手術了”
小綿步步緊退,身后是沒有關緊的窗戶薄弈城不敢靠近。
“事情在一點一點變壞,都是因為我,如果我不愛你,如果我不嫁給你,是不是就都好了?”
小綿后退到窗口,呼啦一聲窗戶大開,薄弈城的眉心成川,太陽穴突突的漲的腦仁疼。
暗夜倒吸了一口涼氣,一下午的時間,她奉命看好她不能有一點閃失,他做好了部署,她卻也只是一下午的時間佇立在這窗口,她是何等聰明,這扇沒關好的窗戶,就是給自己留的.
“綿兒.”薄弈城心口緊的發慌,吃緊的叫她。
小綿腰身的全部重量都壓在窗口上,“你說,我要是從這里跳下去,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所有的人都解脫了?”
壓抑在小綿眼里的痛苦,被放空后讓薄弈城看的心疼,想伸手將她攬進懷里,卻絲毫不敢靠近,綿兒再給我一點時間,一切都會好的。
小綿的身子從窗口探出去,薄弈城近了一步伸出手,攥成拳。
暗夜的身影在窗外一閃,掌心立起來激在小綿的后頸上,小綿的身子一軟,被薄弈城大步上前趕緊撈進懷里。
重新落入懷里的人,眉宇微微的蹙著,薄弈城心疼的胸口脹痛的厲害。
將她打橫抱起,冷冷的吩咐。
“所有的窗戶釘死!”
把她抱在床上安頓好了休息,書房里已經沒有凌峰的影子,滿屋子的,滿院子的黑衣人都撤的干干凈凈。
薄弈城站在書房的窗口,已經有人開始連夜不動聲色的釘死一個個窗戶,這一場戰爭,結束的越快越好。
“小爺。”暗夜站在薄弈城身后沉聲叫。
“明天,讓景陌,狗子,百草,及城南城北的人來見我,后天,讓林朗,林燕帶著人回來,衛譽然那邊準備好,隨時待命!”
暗夜心頭一驚,就是用人最強的時候,也沒有見他一下子動用這么多的人,老爺子.
暗夜退出去,外面的夜已經漆黑一片,薄弈城吩咐廚房做好了暖胃的食物等著,就推開房門。
看見床上躺著的人,心里放下大半。
棲身上床,一側的床面塌陷大半。
伸手將她攬進懷里,她就習慣的將身子靠過來,這樣的依賴,薄弈城寵溺的很安心,眼瞼上未干的淚漬,薄弈城心疼的舔去,我們會好起來的.
睡到晚上兩點,薄弈城微微側身,她就醒了。
“渴了?餓了?.”薄弈城的聲音埋在小綿的耳邊,一聲聲溫柔的詢問。
細碎的發埋在他的胸口,酥酥癢癢的掃著他胸前的肌膚,她點頭又搖頭,薄弈城輕聲哄著問。
“乖乖在這里等著,我去給你拿吃的。”
起身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死死的拽著,薄弈城絲毫動彈不得。
回身將她重新抱在懷里,知道她是怕了,寵的她上天入地的,她還是怕了。
“沒事.什么事都沒發生,有我.很快都會好的。”
小綿從埋在他胸口處抬起頭,只點了極暗的一盞燈,映襯著她的眸子盯緊了薄弈城,她不渴也不餓,心里酸酸也空空的。
“你從來沒跟我說起過你的父母。”
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她從來都是這樣不按常理出牌,他還心有余悸,她的問題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薄弈城淺笑,“可我知道有一個女人,經常去看他們。”
小綿重新將頭埋進薄弈城的懷里,“那是我覺得我對不起他們,因為我你有三年的時間沒去看他們。”
薄弈城的笑容淺掛在嘴角,擁在小綿身上的后用力收緊。
“他們要是知道我給他們找了這么一個孝順的媳婦兒,該高興的。”
“說不定會討厭我,似乎沒多少人喜歡我。”
“不會,你有我喜歡就夠了,我媽媽是那種敢愛敢恨的人,她喜歡的,她不喜歡的,會分的很干凈,看見你,她也會喜歡的,因為我要娶你為妻;我爸爸最會疼人,把我媽媽捧在手心里一樣疼愛著,所以.”
所以才在救不了她的時候,選擇跟她一起去,薄弈城說不下去。
“你恨他們嗎?”
安靜的夜,小綿的問題就像安靜中的炸彈,輕易的炸開薄弈城心里薄弱的環節。
似乎每一個人都以為他可憐,他會痛,可從沒有人問過他恨不恨?怎么會不恨,他們自私到選擇為彼此雙雙去死,從沒有想過留他一個人怎么辦,他裝作不恨,可卻不能看見一起出現在墓碑上的那兩張年輕的臉。
“以后有你陪著我。”他的命里,再也經不起失去了。
“你害怕么?.在還那么小的年紀”
薄弈城環在小綿身上的雙手怵的收緊了,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定是姑姑跟她說了什么,這個磨人的小女人,在瘋狂的舉動差一點要了他的命之后,現在在干什么?問這些干什么?
這樣低身鎖著她,一字一頓的幽暗認真的說:“沒有你站在窗臺上讓我害怕!”
身下的她,安靜的幽怨的眼神看著他不說話,手指卻攪在他已經衣扣盡開的衣角上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