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邪術(shù)。”夜闕君簡單解釋。
這我也知道啊,藍小玉嘟囔,會帶人魂魄的九成九不是好玩意:“它怎麼會帶去特定的魂魄呢,還能吸引各種靈體?”藍小玉對這種東西並不是很瞭解。
“古箋中曾有一種用經(jīng)書餵養(yǎng)飛蛾的術(shù)法,”夜闕君若有所思,“當(dāng)然不光是飛蛾,只要所有能讓法師通得靈性的生物,都可以被用來喂飼。”
“啥?經(jīng)書還能當(dāng)飼料?”我靠,這可玩大發(fā)了,簡直是超級金坷垃啊,藍小玉聽得一愣一愣,“那其實是吃紙吧……”就這吃個紙也能修煉成邪術(shù),可真是奇聞,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夜闕君就輕笑了聲:“若只是吃的佛經(jīng)自然不會有這種效果,法師們會選擇性的用上百年甚至幾百年的古經(jīng)卷中最爲(wèi)邪性的經(jīng)典來餵養(yǎng),或貪得,或嗔怪,或癡心,或執(zhí)念,”夜闕君挺了挺背脊,“佛言有云,人生八大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哪一種又豈不是蝕骨磨心之痛。”
藍小玉被夜闕君這佛言亦言的也深深嘆了口氣,這讓她想起帶宋曼雁去雲(yún)海寺時候的所見所聞,那些形形色色百態(tài)衆(zhòng)生,說到底,又有誰能逃脫得了這句話。
靠,現(xiàn)在可不是感慨的時候,藍小玉揉揉臉:“照你這麼說,那這種玩意真是少之又少。”可想而知,幾百年的佛經(jīng)纔多少卷,法師要撕多少頁才能養(yǎng)出一隻啊。“那你知道現(xiàn)在什麼人會使用這種飛蛾嗎?”
“這種術(shù)法起源藏地密宗,經(jīng)後人流傳而入,活人的事,我不會管。”夜闕君將那飛蛾重新包好還給藍小玉,活人生事,陽間的東西,他本就不該插手,否則亂了陰陽,這因果也絕非藍小玉可以承受的。
藍小玉入這行也深知陰陽不能胡亂攪和,以夜闕君的能力,他說不該管的,自然是他不便插手的。
她只好搓搓手趕緊把這跟“燙手山芋”一樣的東西塞回去。
“冥君,”神出鬼沒的黃蜂在一旁開了口,他附耳在夜闕君身邊道了兩句就退了開去。
看起來還很是識相又懂禮數(shù),藍小玉可不會被忽悠,瞧他那不正眼看自己的神色,八成是覺得藍小玉這傢伙,不是個適宜“交朋友”的主,他要保持距離,刻意的保持。
夜闕君倒沒察覺什麼不妥,聞言後點了點頭:“李想的魂還在陽間,既然陰司找不到,那光靠招魂也是無濟於事,倘若沒有其他警示那就可能是被人用邪術(shù)給扣押了起來,他有什麼仇人?”夜闕君居然問了和藍小玉同樣的話。
“周鴻卓說他沒有,我看也不像,”藍小玉搖頭,“那傢伙熱絡(luò)的很,怎麼可能與人結(jié)怨。”但心裡一動也是立馬想到今晚那同樣尋找魂魄的屍體怪物。
“你對他這麼瞭解?”夜闕君居高臨下的瞥了她一眼。
“不不不,我對他不瞭解,那都是道聽途說,”藍小玉趕緊撇清,就算是名義上的夫君夫人也
得裝得像,她這不是得給夜闕君在他屬下面前點面子嗎,尤其是黃蜂那種面冷心冷特別不容易討好的屬下,“他好人壞人關(guān)我什麼事對吧,您這尊大神什麼時候讓我也深度的瞭解瞭解。”比如把純潔的革命友誼,再昇華一下。
藍小玉這麼想當(dāng)然是有理由的,她跟夜闕君多少有了過命的交情啊,破陰差案斬各路小鬼,絕對是靠譜的革命情誼,至於那掛在口頭上的夫人夫君的,就顯得有那麼點浮躁。
不不不,應(yīng)該說,輕浮。
跟鬧著玩兒似的,她可不太喜歡夜闕君開口閉口一下踏三壘似的就給壓進洞房,怎麼說就不能認認真真的給個“交往”了?
“是嗎,夫人想要多深入,都沒有問題。”夜闕君不知想到了什麼,居然眼角眉梢都帶著小心思的笑意。
藍小玉眼角都抽了,要不是黃蜂這會正防賊一樣的防著她,她鐵定要給夜闕君糊個大爪子,滿腦子花花腸子倒挺多:“當(dāng)夫人的瞭解自己的夫君有什麼不對。”她也只好順著話往下撩。
“有道理。”那廂正色極了的點頭稱道不予反駁。
藍小玉就翹著那條“血流如注”的小腿一蹦一蹦的跳去看那隻被釘在樹上的死貓,這兒的爛攤子可多著呢。
她上下左右仔細的瞅了圈兒,突然伸手就摳起了那屍體的嘴巴,居然從嘴裡摳出了一片花瓣,彷彿是那白貓一直含在嘴中的東西。
捻著口水和血液的花瓣已經(jīng)泥濘的不成樣子了,藍小玉噁心又嫌棄的甩甩手,這貓不吃魚倒吃花瓣不成,“這貓這麼折騰周鴻卓,顯然也是被驅(qū)使的。”她還沒忘記那雙詭異的眼睛是如何能夠驅(qū)使遊魂的,藍小玉的雙手在它血跡斑斑的脖子裡一陣摸索,發(fā)現(xiàn)它的脖子上同樣繫著一條紅繩,和自己使用的很是相似。
藍小玉雖然時常使用紅繩,這紅繩也是分類別的,比如辟邪自用的,還是捉鬼縛靈的,當(dāng)然不是你去街上買個紅色毛線球回來就能用的,而是經(jīng)過了一系列的製作煉成的。
那貓,居然有和她所用的東西極爲(wèi)相像的。
“貓本就通靈,屬於靈物,控制靈物對於修道之人並不困難,”夜闕君略一沉聲,明顯是在意有所指,這貓的幕後主使……和藍小玉很可能是個本家。“以花葉爲(wèi)精魄,以靈物代替主人行事,這人能耐還不小。”夜闕君算是實話實說,所謂的本家,也不能籠統(tǒng)的言語,道家這一脈本就分門別類的特別多,加上旁支的道人又常和當(dāng)?shù)氐囊恍┟耖g術(shù)法結(jié)合,不斷的改進和加強變換。
所以說個本家,不過可能祖上也是個道家旁支的傳術(shù)師傅,或者拜師學(xué)藝了某些道法罷了。
“我怎麼覺得周圍盡是高手……”藍小玉嘀咕,又是蠱毒,又是屍體,現(xiàn)在還有了只白貓,怎麼這全都像是衝著她來的?她什麼時候變成香餑餑了?!
這以前給她寫情書的漢子也都沒這麼積極啊。
如
果飛蛾和白貓是同一個飼主,那這情況就有點複雜,這個人的道行非常之高,藍小玉用膝蓋想也能知道,即便不是同一個飼主,它們同時出現(xiàn),也絕對不是巧合,說不定是爲(wèi)了某些目的而合作的傢伙。
藍小玉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說財,她沒啥錢,就算算上趙叔的老窩鋪子,那能抵個多少?說色,哦,這個問題就不用詳細說了,她能有啥色。
所以,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爲(wèi)什麼會有人衝她來,她又不是唐僧肉——說到唐僧肉,倒是想起來那時候五通鬼說過要吃了她的話。
藍小玉趕緊搓了搓自己汗毛都豎起來的小臂,鬼說要吃人她還能理解,人吃人可是犯法的呢,哪個活人那麼變態(tài)幹這事。
夜闕君可沒管藍小玉想什麼,倒是看了看她手裡那盞金蓮花:“你該回去了。”這小姑娘再瞎折騰和蘑菇下去,他可救不了李想的魂第二次。
“對對對!”藍小玉這纔回過神來,自己手上還拽著半條人命呢,送回去纔是正事。
夜闕君就朝前大咧咧的邁開了步子,藍小玉一瞧這架勢不對啊,夜闕君這傢伙走的也是她正要走的路啊。
“爲(wèi)夫送你回去。”夜闕君連頭也懶得回,直丟丟甩了句話。
“哈?”藍小玉還真有點受寵若驚的,她以爲(wèi)夜闕君應(yīng)該是那種拍拍屁股走人的傢伙,至少她覺得夜闕君不取笑她的時候真是少之又少——她話還沒說完,要說香餑餑啊,她覺得夜闕君最近對她的態(tài)度也好了不少,總之就是那種特別詭異又特別奇怪還特別的明撩暗撩。
“冥君,”黃蜂一見夜闕君還要逗留,忙出聲提醒又不敢攔在他的跟前,只是稍稍站偏了角度,那種敬畏的態(tài)度看的藍小玉又一陣心癢癢,靠,什麼時候也管叫這傢伙這麼對待自己一回呢,“判官大人的事怎麼處理,幽冥沃石外五濁之處有新的消息傳來。”黃蜂明擺著是不太喜歡自家主子和這個小神棍混在一起。
“你有正事的話,不用陪我。”藍小玉可看出來了,連連擺手。
夜闕君倒沒看黃蜂,他只盯了瞬藍小玉,話卻是對黃蜂說的:“讓他回秦廣王那等著,捅出這種簍子,就該想好怎麼解釋。”
黃蜂頷首:“極陰地重修的事項楚江王只等您的話。”
夜闕君聞言居然輕輕訕笑了一聲,那漂亮的指尖就捻著小指上那枚黑色玄玉般的尾戒:“那些修爲(wèi)之人,所言修身修心,也不知都修去了哪裡。”他很是輕蔑,這話有點莫名。
他揮了下衣袖,黃蜂便不再多言的匿進了深夜中。
藍小玉當(dāng)然聽不懂他倆在說什麼,那些地府的“專業(yè)術(shù)語”她一個腦袋能變兩個大,老實說她還說不清全國省會城市有哪些更別說上回聽鳥嘴和魚鰓那嘰嘰歪歪的一堆大地獄小地獄……也不知道這些傢伙是不是每天沒事就在那背地名,能這麼滾瓜爛熟——不當(dāng)導(dǎo)遊真是浪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