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爍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辦法，也為了證實一下王隊長的忠誠度，他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三個月，胡子照常賣煙，亞爍干脆就在附近鬧市逛街吃飯，車也不開了，每天就來回步行在鬧市走上好幾圈，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是好像除了這樣，沒啥其他更好的法子。

這三個月里，王隊長表面還是每天跟羅副局長交代工作上的進展，經常出入羅副局長的辦公室，但是他卻留心了很多事物和細節，因為自己的辦公室在羅副局長隔壁，所以自己不忙的時候，經常有意無意的打開自己的辦公室門，耳朵卻在聽著誰人進了羅局長辦公室，誰人出來了，誰人進去的時候是隨手關上了門，誰人進去到出來始終都開著門。

三個月的時間，他根據自己這段時間眼睛看的，耳朵聽到的，憑著自己多年斷案的分析能力，基本判斷出：第一，羅副局長的司機不是局里為他找來的司機，而是他自己找來的。第二，每個月都有那么一天，羅副局長都比平常提前一小時下班，這一小時去做的事絕對不是警局范圍內的事情。因為警局匯報事情是有級別順序的，警員們先把事情匯報給王隊長，而王隊長根據事情的輕重緩急再考慮是否匯報羅副局長，羅副局長這里能處理的事情不會匯報給高局長，實在是重大事件才會匯報給高局長。所以，羅副局長提前一小時下班的那次，自己這邊沒有給他匯報過任何需要羅局長提前下班去解決的問題，也就是說，羅副局長提前一小時下班，定為個人私事！

有了這兩樣線索，王隊長一日下班后，找到了在鬧市中閑逛的亞爍，就在一家茶館如實說了三個月以來的所見所聞。

亞爍覺得王隊長所發現的線索都是自己和胡子都沒有注意到的，這就是羅副局長的圓滑——只讓常年接近自己并十分了解自己的人才能看得出破綻。這樣的對手果真不同凡響。亞爍問王隊長有沒有看得出每月羅局長具體哪天提前一小時下班，王隊長想都沒想就回答：“17號?！?

“你確定三個月以來都是17號？”

“確定，這三個月都是17號，如果不出意外，下個月也會是17號，到時你跟梢就可以。”

“好，到時我看看。”

亞爍接下來的時間都回到了工廠，按部就班的上班，他找夢麟批準自己可以隨時請假的特權，反正工錢該扣就扣，因為自己身邊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夢麟也知道亞爍和張霖他們有很多偉大的計劃要實現，這些計劃比工廠倉庫里的活兒更加重要，所以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終于等到了第四個月的17號，亞爍這天把車開到了街口處，雖然這一整天羅副局長的司機一個人開著車進進出出，但是亞爍都不為所動，因為他要釣大魚。

離羅副局長下班還有一個小時，亞爍攥著方向盤的手青筋突出，隨時待發。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再出笑話，亞爍心里確實有種說不

出的復雜心情。

正想著，一輛拉著羅副局長的車從街口開了出來，雖然不是上午接他來的那輛專車，但是亞爍顧不上那么多了，這個羅副局長每個月的17號都提前一個小時下班，今天17號也是如此，只要跟上去，說不定很多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羅副局長的車子沒有走之前的去吳村的道路，而是繞了很多的彎兒，也去了比較偏僻的地方，但是跟著他們的亞爍覺得這不是郊區，還是在上海范圍內，只不過這里人跡比較稀少罷了，羅副局長來這里干嘛來了，他家里不是這塊區域，亞爍頓生狐疑。

好在一路上他們沒發現被亞爍跟梢，車子繞了很多個彎兒，開到了一家胡同口，亞爍把車趕緊停在遠處，在車上看見羅副局長一個人下來，走進了胡同口，而司機依然在車上等待……

亞爍遠遠的停在路邊，看到羅副局長進了胡同口敲了敲一扇門，門從里面被打開了，羅副局長走了進去。

亞爍瞅準了是哪個門，考慮再三，覺得此時胡同口有司機把守，自己不能貿然闖進，否則會打草驚蛇，唯一的辦法就是改日再來。想到這里，亞爍悄悄的開著車走了，整個過程，專車的司機并沒有注意到被人跟了梢。

轉天，亞爍特意去了趟警局門口買煙，買煙時胡子跟他悄聲說羅副局長今天來上班后就沒離開過，亞爍放心了，拿了煙直接開車去了上次羅副局長進去的那條胡同。

到了胡同口，發現周圍沒有停車，也沒有其他人，亞爍覺得今天可能不是他們的私會日子，所以把車停在不遠處，自己下車步行到那條胡同。

走過來時亞爍還東張西望觀察四周，發現無人跟蹤，這才放心走到羅副局長那天進去的屋子。但是此時大門緊閉，因為這不是他們的私會日子，想來也無人過來接應。

屋子里到底有什么？這讓亞爍非常好奇，昨天是17號，如果每個月的17號他們都來此地，想必這個地方也大有玄機，可眼下大門緊閉，門上的鎖讓亞爍吃了閉門羹。亞爍一個跳躍跳到了房頂，想從屋頂上看看有沒有可偷窺之處，但是屋頂的房瓦像是特制的一樣，當初可能蓋這房子就像是考慮到怕人偷窺，根本就掀不動一塊瓦，而且也沒有天窗，這可出乎亞爍的意料之外。

這該怎么辦？亞爍跳下了房頂，又站在了大門跟前，他四周觀察了一下，這條胡同根本就只有這一間屋子，其他都是墻壁，可能是接見羅副局長的人在這里悄悄蓋了間屋子，專門提供給他們會面用。除非大門能開，否則還真的進不去。

關鍵時刻，亞爍還是用了老招兒，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鐵絲，把鐵絲捅進了鎖孔里，這把鎖也是特質的，難倒鼓的程度也是出乎了亞爍的想象，亞爍還頭一次棋逢對手，不免的有些開始較真起來。

“我就不信我還打不開你了。”亞爍又換了一根更細的鐵絲，又搗鼓了好幾下。

畢竟

亞爍受軍閥世家的影響，以前聽他爺爺講過類似破機關的故事，上次在東北時開啟日本人軍火庫的微型自動鎖也算是積累了經驗，這次的鎖開啟過程中，亞爍咬定這不是一把國產的鎖，很可能是日本新出的“特工鎖”，這個屋門用日本制的“特工鎖”，就說明這個地方是被日本人買下來的私會場所，羅副局長每個月常來此地，更加肯定他和日本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正想著，鎖被打開了，這把鎖讓亞爍比上次在東北開啟軍火庫時還費了一番力氣。亞爍推開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呆住了……

他做夢都沒想到這會是一個畫廊，他站在門口觀察了好久，因為這個畫廊沒有窗戶，如果不開燈即使是大白天畫廊里的光線還是很暗，亞爍掏出小型手電筒照了照地面，發現沒有可疑之處，這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邁進了畫廊。

畫廊沒有窗戶，這不符合一個正常畫廊的邏輯，但是看墻上掛得這些畫，看整個環境的裝修布局，這里確實是一個畫廊。亞爍拿著手電筒照著墻上的這些畫，一副副的倒也唯美，有牡丹，有花草，也有山水，但是也有一幅不知道畫了什么的奇怪異獸，此怪物可能是一種圖騰，不是現實生活中的真實動物，這種畫以前從未見過，它猙獰的面孔讓亞爍有種說不出的反感和詭異，這讓他看了第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亞爍開著手電筒往畫廊伸出走去，畫廊深處有一個旋轉樓梯，旋轉樓梯下面是一個很大的會客廳，可能每次羅副局長來，畫廊的主人都在這個地下會客廳接待他。

亞爍順著樓梯往下走，到了會客廳。會客廳周圍都是書架，上面全是滿滿的書，正中間是一個大沙發和茶幾，非常的氣派豪華。從上面畫廊到下面的會客廳都沒有一扇窗戶，想必這里的談話也非常私密，怕被偷聽。地下的會客廳更加陰暗，亞爍不敢開燈，怕觸動了警報，他打開手電筒，看著書架上的書，基本都是跟藝術和哲學有關，亞爍突然覺得這些書好生眼熟，而且喜歡這些種類書的人身邊不是沒有，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一種熟悉與陌生交錯的復雜感讓亞爍有種說不出的心情，奇怪，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亞爍看見茶幾上有幾份文件資料，隨手拿起來看看，文件夾是牛皮紙做的，這種特質的牛皮紙文件夾是警察局常用的文件夾，可能羅副局長來的時候帶過來的，打開一看，咦？里面還有幾份資料，亞爍想都沒想，直接掏出來看了看。

這幾份資料，基本都是全國軍隊的布局和作戰方針計劃，都是屬于國家機密的文件。亞爍看著看著眉頭緊鎖了起來：“這個姓羅的，還真是個賣國賊，竊取國家的機密給日本人，就是為了讓日本人打贏勝仗之后能給他一個北平和上海的土地，讓其稱王稱霸，真是賊心不死。照這樣下去，國家岌岌可危，人民危在旦夕啊”，想到這里，亞爍把這些文件都裝回了文件夾，帶在了身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