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爍往洞內深處走了走,裡面一片黑暗,只能用手電筒的光看清周圍的一切。過道兩旁都是木箱子,再沒什麼奇異的東西,正在亞爍想返程的時候,手電筒的光束無意中打在了一處,這一處反了一陣亮光,晃了他的眼睛一下。
亞爍情不自禁的眨了眨眼,他覺得這種亮光比手電筒的亮光還要強,一定是光束照在了什麼東西上,再用手電筒照照剛纔反光的地方,瞇著眼睛一看,是玻璃。
這裡怎麼會有玻璃,亞爍走了過去,才發現這是一個很大的玻璃櫃子,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靠近用手電筒一照,亞爍做夢都沒想到裡面竟然是這個,“啊!”的驚叫一聲倒退了好幾步,因爲身後是軍用物資箱子,一屁股坐在了木箱上,半天沒緩過神來。
驚魂未定的亞爍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口呼吸,剛纔那一照真的是嚇壞自己了,玻璃櫃子是精製過的,剛纔走近時手電筒正好照在了裡面站立的一具死屍的面部,他面部的表情瞪大眼張大嘴,好像臨死前受到了什麼驚嚇和恐慌,死得很痛苦,在這黑漆漆的洞內,唯一一束手電筒亮光照在死相這麼痛苦的屍體上,映出了泛白的光,更加增添了陰森恐怖的感覺,難怪把亞爍一個大男人嚇了一跳。
待心情稍稍平靜些,亞爍走近了玻璃櫃,這次有了心理準備,他拿手電筒上下打量裡面的男屍,年齡30歲上下,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屍體像是剛死去一般,沒有腐爛跡象,唯有驚恐的表情讓人過目難忘,亞爍好好照了照他的臉,看見他的額頭有一個紅色的胎記,像是先天的。亞爍再把手電光往裡照了照,發現從眼前這個玻璃櫃開始往洞內深處,足有十幾個玻璃櫃並排擺放。
亞爍邊走邊打量,每個玻璃櫃裡面各有一具男屍,都是赤身裸體,年紀都是30-40歲之間,他們的死相都很難看,都像是臨死時經歷了巨大的折磨和痛苦,這讓亞爍開始狐疑,這些屍體的死法大致相同,而且看人數,像是董叔說過的那些一去不回的十幾個村民,爲什麼他們的屍體會在這兒,他們死前經歷了什麼,日本人把他們放在玻璃櫃裡,絕不是安葬屍體那麼簡單,想到這裡,亞爍頭皮發麻,不禁得打了個冷戰。看來一時半時也得不到答案,等見到董叔後再議這事。
亞爍走到了洞頭,發現眼前一堵牆走不出去了,這才死心決定返程,董叔和凱子都在半山腰等著自己呢,天都黑了,要想辦法儘快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宿,明早再做打算,亞爍出了山洞安好了木板,朝半山腰飛奔下去。
亞爍跑得夠快的,一路沒敢停,似乎有種不詳的預感在催促他快點下山。等跑到剛纔囑咐董叔凱子等候自己的地方時,發現倆人已不見蹤影……
亞爍發現二人不見了,頓時著急了,他腦子閃過好幾種假設,是不是被剛纔下山的日本人發現後抓走了,但他很快排除了這種假設,如果日本人發現有人貓在這裡,第一
時間會考慮到軍火的安全,他們會馬上返回山洞,但是日本人現在還沒回山,這種假設被亞爍排除了。那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倆人見亞爍遲遲不歸,猜測出事了,要麼嚇得趕緊下山,要麼已經上山去找他了,亞爍從山頂一路返回的路上沒有發現他倆的蹤跡,估計可能倆膽小鬼已經下山了。不過這裡山路不好走,弄不好會遇見日本人,亞爍想到這裡,一時沒了主意,是去找倆人好呢,還是自己先找個地方休息一宿,找倆人的話,這黑燈瞎火怎麼找呢。正在思考,突然聽見大老遠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亞爍順著聲音過來的方向用手電筒一照,正是董叔和凱子二人。
“你們倆跑哪兒去了,不是讓你們在這裡等我嗎?”
“快天黑時我們看你還沒下來,董叔說趁著天沒全黑,我們去找個今晚過夜的地方,要不等你下來伸手不見五指時,不好找。”
“呵呵,沒想到你們想得倒周到,找到地方沒有啊!”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後就趕緊過來接應你,怕你看見沒人著急。”董叔開口說話了。
“呵呵,你們看我天黑時還沒回來,有沒有想過我被狐仙給吃了什麼的。”
“董叔說了,他看你這身手基本上狐貍殺不死你,所以對你很放心,不會出事。”
“哎兄弟,山頂是不是真的有狐仙啊?這山是不是很邪乎吧?”董叔突然一臉嚴肅。
“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吃完後我慢慢跟你們說說。”
三人說話間,就來到了董叔和凱子找到的休息處,他倆找的地方還算不錯,是半山腰處一塊乾淨的空地,周圍都是樹木,離日本人行車的那條公路較遠,不易被發現。三人撲通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地上盡是一些落葉,長久以來越積越厚,坐下倒也舒服。凱子隨手捧了身邊的落葉,點起了火,董叔從包裡拿出了野味,說這是今早上山找亞爍時路過昨天打獵的樹林運氣好碰上的,亞爍一看,是兩隻野雞,喜不勝收,忙碌了一天,幾個人趕緊簡單的把野雞拔毛,架起篝火,燒烤起野味來。
燒烤的空檔,三人邊啃著窩頭,邊聊起剛纔亞爍上山後的經歷來。亞爍把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都說了,當說到玻璃櫃時,董叔愣住了,滿嘴塞著窩頭,兩眼發直的呆坐著,亞爍看他的表情不太對勁,就問他那些男屍是不是都是村裡的熟人,亞爍這一問不要緊,董叔像個孩子似的“哇。”的哭了起來。
亞爍和凱子慌了神,連忙安慰董叔人死不能復生,同時也表達了對日本人殘忍手段的憤慨,發誓如果真有一天戰爭打響,勢必要爲那些無辜百姓報仇。這安慰了幾句之後,可能董叔哭了幾聲也發泄了,這才慢慢平復情緒娓娓道來。
亞爍看到的第一具男屍,就是額頭有個紅色胎記的那人,是村裡一名農民楊大蛋,因爲膽子大,蛋與膽同音,所以人稱“楊大膽。”楊大膽生下來沒名,父母
都是農民沒啥文化,也不知道起啥名好,老是狗子狗子這麼樣的叫他。後來楊大膽成人後就養了幾隻雞,雞下了蛋就去賣幾個錢,時間一長養的雞越來越多,就開了養雞場。他覺得自己沒名也不好,但是也沒啥文化,因爲養雞最盼望的就是雞下蛋,而且蛋的個頭越大越好,所以爲圖吉利,乾脆自己給自己起了個名,就叫楊大蛋。
楊大膽開了幾年的養雞場,錢就賺的多了,後來娶了媳婦養了孩子,他的事業越做越大,心就越來越野,因爲養雞場需要買雞飼料,還要防止雞瘟打預防針,所以前期的投入也不少,到了後期雞下了蛋,減去成本,他總覺得賺錢太慢,想著法子要賺快錢,最好是沒成本還一本萬利的那種。後來不知道誰給他出主意,說狐山以狐貍多盛名,狐貍扒了皮能做皮襖,肉也可以賣,而且這些狐貍都是現成的,不用專門餵養更不用打什麼預防針,前期根本沒成本。楊大膽覺得有道理,就和幾個人上山打狐貍去了。
董叔說到昨天他們打獵的那片樹林,那是村民都知道的打獵場地,楊大膽他們也就在那裡守了幾天幾夜,還真打了幾隻狐貍,待到下山扒了皮賣了肉,就這一趟還真賺的比開養雞場三個月都多。你想想,這狐貍皮毛多值錢啊,東北的冬天別提多冷了,狐貍皮的收購價格絕對高。楊大膽嚐到了甜頭,轉天就去那片林子打狐貍去了,別的不打,專打狐貍。因爲狐貍這東西很妖化,這些年來沒人敢碰,即使打獵碰上都放它們一馬,所以林子那時的狐貍還算多。楊大膽天生不信邪,也不聽勸告,打狐貍這舉動越來越頻繁,後來乾脆把養雞場賣掉,一心只打狐貍。
打了能有一段時間,這狐貍就面臨滅絕的狀態了,而且狐貍之間也會傳遞信息,它們大概也知道山下那片林子不安全了,來了個不信邪的人,不像以前那些人似的看到它們都放條生路。所以很多狐貍都往山上跑,再也不敢在半山腰那片林子裡徘徊。楊大膽蹲了幾天林子發現沒了狐貍,非常著急,養雞場賣了,眼下就是狐貍這條生路了,沒了狐貍哪成。於是他跟幾個經常打獵的人商量,去深山處打狐貍。
一開始家人死活不同意,說適可而止吧,打狐貍不是長久之計,狐貍再多也有死光的一天,養雞場可以細水長流,可楊大膽哪能聽得進去,所以在一個老婆孩子都睡著的晚上,跟幾個常去打獵的人約好了,一同進了深山。從那以後,再也沒回來。
楊大膽的事很快傳遍了村裡,村長前前後後安排幾個膽大而且好心的村民去深山處幫忙找楊大膽,但是這些人都有去無回,於是狐山的傳說就被傳得神乎其神,而且百姓的話傳來傳去,就越來越添油加醋。大家一致認爲,就是楊大膽惹怒了狐仙,遭到了報應。沒想到,他竟然死在了日本人的手裡。說到這裡,董叔又哽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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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