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半月過去了,亞爍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體力也在逐漸恢復,人年輕身體底子好,恢復的也很快。這一個半月里,雖然沒查出這幾個人的老底,但是從他們那里得到了最基本的信賴,就看張霖對自己的關照,還有幾個兄弟前些日子輪流著熬夜煎藥,而且一點怨言都沒有就可以看得出來。亞爍接下來,就要找機會打開那桌子底下的螺絲釘,人一旦有了目標,就時刻瞅準是否有機會。
某一天,籠包鋪正常營業,亞爍一看今天是禮拜五,就知道明后兩天周末鋪子會很忙,所以按照張霖的習慣就是周五下午派個人騎著車子去進貨。亞爍沒送過貨,這次自告奮勇說要學習學習,張霖尋思一下也就答應了,給了亞爍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進貨的地址和清單,亞爍就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一直到天黑亞爍還沒回來,張霖未免有些擔心,他怕亞爍是個新人,進貨的店家為難他,又怕東西多自行車帶不動,還派幾個伙計出門到胡同口迎接一下,大概過了一個鐘頭,亞爍回來了,渾身是土,一臉狼狽相,推著自行車,后座上綁了一些清單上的豬肉和菜,一瘸一拐的朝胡同口走了過來。
在胡同口等亞爍的大農看到他這幅模樣,趕緊上前迎接:“咋了,亞爍兄弟。”
“回來的路上為了躲一輛卡車,車把沒掌控好摔倒了。”
“啊?有沒有事啊?我看你這一瘸一拐的,是不是傷筋動骨了?你這背上的傷剛好,這傷筋動骨又要100天。”
“沒那么嚴重,就是膝蓋蹭破點皮,擦點藥水就好了。只不過車子摔得車把有點不太靈活了,有點對不住。”
“快別這么說,人沒事就好走,我扶你回去。”
“你幫忙推著車子吧,我一個人能走。”
“你行?那好,我推車子,你慢點走,我先回去說一聲。”
“去吧。”
大農騎著車子很快穿過胡同到了鋪子門口,亞爍一瘸一拐在后面慢悠悠的走著,大農放穩車子,就喊屋子里收拾碗筷的三農“趕緊去把亞爍兄弟背回來。”
亞爍被三農背到了炕上,拿出熱水和毛巾還有酒精和藥水,擦拭后涂了藥,亞爍說自己把車把弄歪了,過意不去,自己要去修修,三農說這點小事別人就給做了,亞爍說什么都不同意,并且強調說自己一人做事一人當,無論如何自己要親自修好,三農勸不住他,就說天色已晚,明早再弄。亞爍說明天周末吃飯客人多,今晚借著燈光也能修修,說著就讓三農給自己找螺絲刀。
三農是農民出身,沒念過幾年書,口才和說服力自然不如郝亞爍,三農不讓亞爍修的理由就是別人也能修,天黑看不清楚,亞爍受傷了。亞爍這嘴,死人都能說活,活人也能說死,他先用自己的責任感和道德觀來證明既然這車自己弄壞的就應該自己修,然后看說服不了三農,就把這事升級
到倫理綱常,差點連迷信都用上了,說什么如果不自己承擔自己犯下的錯,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你忍心看我被炸油鍋嗎。三農實在沒轍了,也沒跟張霖商量,就從自己房間里拿出來一個工具箱。
“這是工具箱,所有的工具都在里面,用完了給我。”
“好好,你忙去吧。”亞爍打發走了三農,打開工具箱,憑著自己的經驗翻找出一把和桌子底那顆螺絲釘差不多相配的螺絲刀,藏在了枕頭底下,然后抱著工具箱,來到了后院停自行車的地方。
后院就在廚房的后面,從廚房里拉了根電線出來,安了個燈泡,雖然天黑但也能看得清楚,亞爍整了整車把,找出一支螺絲刀卸下螺絲,心理嘀咕著“為了一把螺絲刀我容易么我,還撒謊說為了躲卡車摔倒的,唉,本以為弄身土也就得了,誰知道這么壯烈,出乎意料把膝蓋都磕傷了,這摔跤的功夫還的好好跟青峰這家伙學學。唉,說到青峰,也有一個多月沒見著他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我這段時間走不開,也沒法跟他交流最近發生的一切。”
“兄弟,聽說你摔傷了,沒事吧。”張霖進了后院。
“大哥,我沒事,車把歪了過來看看。”
“我聽說你摔著了,剛才前面有點忙,忙完了就趕緊過來看看,怎么還讓你修車子,你應該好好休息,他們真不像話。”
“不關他們事,是我自己要修的,你看修好了,這樣我也踏實了。”
張霖奪過亞爍手里的螺絲刀,說趕快休息去,亞爍這才走開。
夜深人靜了,那幾間屋子里隱約能聽到幾個男人的酣睡聲,亞爍就等這一刻,輕輕的關緊了門,從枕頭底下拿出螺絲刀,蹲下,把頭伸進桌子底下,對準螺絲帽,感覺挑選的螺絲刀還挺搭配螺絲帽的大小,把螺絲帽擰了下來時,就感覺長方形的木板掉了下來,好像桌洞里有什么重物把木板壓了下來,亞爍趕緊用手拖住,感覺拖穩了,才慢慢的把手從桌子底下縮了回來。
壓在木板上的重物,呈現在亞爍面前……
亞爍手里拖住的重物是兩本書,上面一本是封面發黃的《共產黨宣言》,是干部必讀本,下面一本非常舊了,感覺快翻爛了,是《明密碼電報書》,翻開幾頁,里面都是很多方格,每個方格里4個阿拉伯數字對應下面的1個漢字。他瞬間明白了,這個鋪子里張霖是老大,這些東西必然是張霖的,他就是一名共產黨干部,帶領這些人時刻做好了抗日的準備,這兩本書是最好的證明。亞爍趕緊把書放回了桌洞,擰上了螺絲,做得天衣無縫,但是此刻他已沒有了睡意。
關上燈,躺在床上,月光從窗戶直射進來,恰好照在亞爍的臉上,他瞪著兩只大眼睛琢磨著這些天發生的一切,回想張霖他們的一舉一動,思考那幫兄弟誰是一起抗日的誰是來打工賺錢的,他有種預感,大農肯定是抗日的,胡子
哥也是,劉家倆兄弟不好說,大農幾個弟弟也不好說,眼下這些事情想破了腦袋也沒頭緒,先不想了,找個借口明天休息一天,找青峰去。
第二天早晨,亞爍跟張霖說昨晚腿傷疼了一晚上,怕傷口發炎,想請假一天去醫院看看,張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要安排三農陪他去,亞爍拒絕了,周末包子鋪忙,多留點人手在店里,張霖就讓他騎著自行車去。
出了鋪子,拐出了胡同,亞爍推著車子一瘸一拐的走法立馬扔一邊去,趕緊騎著自行車朝夏家公館飛奔過去。夏家公館離城隍廟附近有段距離,亞爍還算順利,來到公館院子的鐵門前,下車敲了敲鐵門,按了按門鈴,好久也沒人出來,亞爍又耐住性子反復按了幾遍門鈴,抓住鐵門晃了晃,鐵門發出“咣啷咣啷。”的聲音,還是沒人出來,亞爍急了,朝院子里的別墅喊“夏青峰,你給我出來。我是你二叔郝亞爍!”
亞爍和青峰多年之交,青峰的家族情況知道個大概,他知道青峰爹是老大,下面有二姑,三叔和四叔,沒有二叔。所以每次亞爍脾氣急了的時候,都會朝青峰嚷嚷“我是你二叔郝亞爍。”青峰也覺得二叔是一個虛擬的人物,自己沒有二叔,亞爍有時就這德行,也就沒反對。
屋子里還是沒人出來,真是奇怪了,難不成周末領著那漂亮妹妹又出去玩了,這個夏青峰,有美人陪伴了,就開始花前月下了,還整天說我沒正經,他也不過如此,唉,畢竟都是男人嘛,美女面前能好得到哪兒去?亞爍沒死心,把車子掉了個頭,自言自語一句“我就不信找一天還找不到你。”騎著車子離開了公館。
去了青峰經常去的洋人咖啡館,還有幾家飯店,都沒找到,亞爍有點納悶了,這不像青峰的風格,他通常都是待在咖啡館里一天的,借用咖啡館前臺的電話往公館打電話也沒人接聽,肯定是沒在家,他到底能在哪兒,難道大禮拜天的還上班不成?想到這里,亞爍蹬上車子,去工廠了。
前兩家工廠青峰都不在,找到第三家,看到了工廠門口出來點貨的王叔,亞爍一個箭步上去,正在點貨的王叔無意中抬頭看見眼前站著一個人,不由得嚇了一跳。
“王叔,您挺好的?”亞爍笑容滿面。
“哎呀,郝少爺,您嚇我一跳啊,哈哈,挺好挺好,讓您記掛了。”
“王叔,青峰在嗎?我找他一天了。”
“哦,郝少爺,您不知道啊,我家少爺和小姐回老家了。”
“啊?亞爍的嘴張得比臉盆還大,這回來才半年,怎么又回去了?”
“唉,郝少爺啊,本來我家少爺這些日子工廠忙,打算立秋了再回去看看,可是……,可是……,這……”
“可是什么,王叔你怎么了?”亞爍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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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