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亞爍離開防空洞時,他猜測山口野可能被送往醫院了,所以打算去最近的一家醫院去看看。剛出了胡同路口,迎面過來一輛軍用吉普車。
這車是日軍的軍用吉普車,亞爍已經日軍準備打永樂胡同了,瞬間去摸腰間的手槍準備做好開槍的準備,這時車窗里探出一個人頭,喊了聲:“亞爍,你去哪兒?”
亞爍一看車窗探出人頭的是張霖,趕緊把槍收了起來,車子在亞爍腳邊停下來了,開車的是白鳥,這是日本軍隊配給他的專用車,“上車!”張霖說了一聲,亞爍一看用得著自己了,非常開心,趕緊上了車。
車子開到了潘蔚瀾在永樂胡同的房屋門前,白鳥等人一同下車,匆匆進了房屋,房屋有個后門,后門沖著倉庫,似乎白鳥對這里很熟悉,一路進了倉庫,發現了草垛,趕緊上前搬走草垛。
張霖他們始終跟在白鳥的后面,過來時發現白鳥在忙著搬草垛,也分別上前來幫忙,等到忙得差不多了,發現草垛掩飾的地面上,有塊很大的方形木板,白鳥熟練的敲敲木板,聲音是空的,白鳥找到接縫,從腰間拔出匕首插入了接縫,撬開了木板。
亞爍在周圍看得一清二楚,他發現這里的機關和東北狐山的那個水池里的地下室入口都差不多,于是說了句:“原來狐山的軍火庫也是山口野設計的?”
“對,山口野是個奇才。”白鳥回了一句,就順著臺階嚇了地道,后面的人陸續跟了上去。
地下室的結構非常簡單,就是一個很大的足足有一百五十平米的空間,里面全都是槍支彈藥的箱子。白鳥掀開幾個看了看,說:“沒錯,這些能支持我們的組織用上個一段時間,我們來搬吧。”
眾人齊心協力把軍火搬到了外面等候的卡車上,是張霖早已叫過來的組織的幾個青年,不到一個鐘頭,幾個漢子把軍火都裝到了5輛卡車上,卡車然后就開走了。
軍火運走后,白鳥把張霖、青峰、亞爍和胡子幾個人留在了潘蔚瀾的房屋里,關上門后跟張霖解釋了為什么他們看到的山口野和真正的山口野不是同一個人。
“什么?人皮面具?”所有人都驚呆了。
“是的,山口野擅長用人皮面具,他有時跟自己信不過卻又不得不接觸的人見面,就用人皮面具,這樣對方就不知道他的真實面目,有一天要是想抽身而退,也很容易。”白鳥鄭重其事的說。
“這個山口野太狡猾了,誰能想到去用人皮面具呢。”張霖大驚失色。
“對了,這個山口野長啥樣啊?”亞爍很好奇,問道。
白鳥剛要開口,胡子打斷道:“長得還算一表人才,要不知道他是個壞人,還真被他的表面給騙了。”
“有我帥嗎?”亞爍調侃。
“呵呵,沒你帥氣。”白鳥也開了句玩笑。
“不知道山口野現在的狀況怎么樣了?”青峰有點擔心。
“哦哦,你別擔心,這個時候,
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白鳥很有把握的說。
“亞爍,我還忘了,你怎么在子彈上抹毒藥,怎么想出這個陰招兒來的?”張霖問。
“我怕打偏了讓他跑了,抹了毒藥即使逃跑了也活不久。”亞爍有點得意自己的小把戲。
“這個辦法也是不錯的辦法,對待高級特務就應該如此。”白鳥說。
“現在日軍的高級的特務都死了,軍火庫也被我們奪走了,這仗……還能打多久?”張霖問白鳥。
“打不了多久了,松田大佐這幾日一直在召開緊急會議,八路的戰術和戰斗精神是攻無不克的,這些年下來,日軍已經在茍延殘喘了。”白鳥說。
“白鳥同志,這么說,你很快就會回到組織的懷抱了?”張霖有些激動。
“呵呵,是呀,我們共同找出了‘刺猬,’并刺殺了他,上海的軍火庫也屬于我們了,我還要回去呆一段時間,松田這個老東西我不把他親手干掉,總覺得白白呆在日軍司令部了。”白鳥又好像想起來什么似的,說:“外面天已經亮了,今天的報紙頭版,一定會有山口野被暗殺的消息,他可是個有頭有臉家喻戶曉的大人物,你們別忘了看報紙啊。”
“什么有頭有臉家喻戶曉的大人物?他做日本特務的事難不成還被全上海人都知道?”亞爍問。
“哦哦,不,山口野還有一個身份,就是民國最著名的‘國學大師’。”
此話一出,張霖、青峰和亞爍都嚇了一跳,因為這仨人都知道‘國學大師’潘蔚瀾是郝亞爍的姨夫,那段時間亞爍還在眾人面前炫耀過這件事情。
“白鳥同志,你弄錯了吧,‘國學大師’是潘蔚瀾啊,怎么可能成了山口野了呢?”亞爍有點不高興,別人侮辱自己的家人就是不高興。
“呵呵,其實……山口野和潘蔚瀾……是同一個人。”
“啊……”幾個人張大了嘴,越聽越糊涂。
白鳥看大家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笑道,“潘蔚瀾和山口野確實是同一個人,他是一名中日混血兒,他的父親姓潘,母親姓山口,他的父親和母親在日本成親生了他,可是在他很小的時候母子倆被父親拋棄,因為成了單親家庭,所以在上學的時候山口野沒有玩伴,大家都恥笑他是個沒爹的孩子,因為他把對父親的恨逐漸擴大到了對中國人的恨,于是在他成人的時候,他選擇進了日本軍校,為了有一天能來中國,用自己的本事滅了中國,一雪前恥。”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亞爍情緒激動,似乎有點失控,青峰見狀,趕緊安慰他:“亞爍,你別激動,先聽白鳥同志把話說完。”
“你說……你快說……”亞爍攥著白鳥的胳膊,非常用力,白鳥看他的樣子也很詫異,“你怎么了,你認識潘蔚瀾?”
“白鳥,這究竟怎么回事?潘蔚瀾是個‘國學大師’,很受人尊敬,據說他非常的謙卑,怎么可能一夜之間……成了日本特
務呢,還什么……要滅了中國。”張霖也有點不服,繼續追問。
“這些都是山口野在加入軍校時跟長官說的,當初軍校要派一個人來中國潛伏做長期的臥底,因為山口野在軍校的成績很出色,所以長官就看好了他,他本人一聽要來中國,非常高興,長官問他為什么這么高興時,他才把自己的身世和他對中國的恨都說了出來,也就是這個原因,長官認為他會非常忠心的效忠大日本帝國,才放心把他派遣過來,跟日軍打交道的時候,他都用他的日本名字,他說只有在中國人那里,他才叫潘蔚瀾,其實他不喜歡自己的中文名字,這讓他想起了他的父親。怎么了你們,不會跟這個人打過交道吧?”白鳥感到奇怪。
“那……潘蔚瀾在中國有妻室,你可知道?”亞爍忍住悲痛,繼續追問白鳥。
“嗯,我們都知道,一開始他不打算成親,心里只想完成任務,后來聽說他在大學任教期間,有一個女大學生很看好他,追得很緊,他一開始呈現出拒絕的姿態,但后來……根據潘蔚瀾的說法,他都30多歲了還沒成親,周圍的大學教師開始對他說三道四的,一開始他沒在意,直到有人開始懷疑他不婚的目的是日本派來的特務時,為了消除大家對他的懷疑,正好當時有個女大學生看好了他,所以他將計就計成親了,也一直不想要孩子,恐怕日后有麻煩。”
亞爍聽到白鳥的這段話,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了,自己崇拜的姨夫潘蔚瀾騙了自己以及家人整整25個年頭,他腦子呈現出自己小時候跟姨夫在花園里玩耍的情景,又呈現出姨媽跟姨夫十分相愛的情景,呈現出姨夫為人謙卑低調的情景……難道……難道這一切都是潘蔚瀾這個日本高級特務在演戲嗎?怪不得他跟姨媽結婚數載都沒有孩子,姨媽跟自己的母親說過潘蔚瀾在那方面沒有生存能力,現在才知道,那是他編好的借口哄騙姨媽的。
真相大白,郝亞爍一時難以接受,他要親自去問潘蔚瀾這一切是不是真的,于是他“啊……”了一聲,瘋狂的跑了出門……
青峰一看亞爍像一頭發瘋的獅子一樣拋出去了,怕他出事,趕緊追了出去。白鳥看到這一幕,猜測亞爍可能跟潘蔚瀾打過交道,看來關系還不錯,所以聽到這些消息時才這么失態,就問張霖:“他跟潘蔚瀾什么關系?”
“唉……”張霖嘆了口氣,不知道說還是不說,想了想,還是說了:“潘蔚瀾是他親姨夫,那個女大學生……是他的親姨媽。”
“啊……這也太巧了。”白鳥也驚呆了。
當亞爍淚流滿面的趕到醫院時,恰好遇到醫生把病床車推出了病房,上面的人被蒙上了白布。亞爍趕緊過去阻止了醫生,醫生們一看家屬來了,也就退開了。亞爍不敢去揭白布,他哭著,手哆哆嗦嗦的還是把白布拉開了,面前的臉果真是潘蔚瀾的。
“姨夫……”亞爍趴在潘蔚瀾的尸體上哭著,此時后面的青峰追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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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