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脫下了右腳的襪子,很明顯的露出了6個腳趾。
阿福往自己腳上涂抹藥膏,涂到自己多余的這個腳趾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他目光中夾雜著酸楚和無奈,還有一些失落和絕望。
“夢麟啊,我的親妹妹,你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你怎么看出我是你的親哥哥的,我和咱們的爹娘在一起過了十多年,他們都沒有看出來我是他們的親生兒子,真沒想到被你這個妹妹給懷疑了,唉,你真是冰雪聰明啊。”想到這里,阿福情不自禁欣慰的笑了,似乎忘了腳上的疼痛。
藥膏抹得差不多了,阿福找了一雙干凈的襪子給穿上了,正在這時,聽見屋外大太太責怪的聲音,像是夢麟回來了,阿福趕緊穿上干凈的鞋。
“你這孩子,給人家放假,還讓人家燙傷了腳。”大太太說。
“哎呀娘,阿福在哪兒,我要去看看他。”
“在房間里。”大太太說。
夢麟趕緊跑到阿福的房間門前,剛要敲門,房門被阿福從里面打開了。
“大小姐,您怎么來了?”阿福很是和藹。
“阿福,讓我看看你的腳,有沒有事啊?”夢麟說著低頭看阿福的腳,卻發現阿福已換上了干凈的襪子和鞋。夢麟不由得咂舌,這速度也太快了。
“大小姐,我沒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剛才抹了點藥膏。”
“你脫下鞋我看看。”夢麟顯得很焦慮,此時她讓阿福脫下鞋,完全是為了看他的燙傷情況,不是為了調查他,剛才阿福離開時她已經很自責了。
“你這丫頭,讓人家阿福脫鞋給你看,你還有個大小姐的樣子嗎?”大太太在身后說了一句。
夢麟一聽這話,自知有點失態,此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然后用非常歉意的眼光看了眼前的阿福,說:“阿福,我……真的對不起啊。”說話間,似乎眼眶都有點紅了。
阿福看到夢麟這般自責,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夢麟是個很善良的女孩,雖然脾氣急了點,但是依然不能掩蓋她善良柔軟的內心,阿福趕緊安慰她:“呵呵,大小姐,我抹了藥膏,真的沒事了,你放心吧。”
夢麟剛要說什么,大太太說:“行了行了,阿福又不是小孩子,抹點藥膏就沒事了,你也過來吃點水果吧。”
夢麟又懷有歉意的看了阿福一眼,這才去了沙發那邊坐下。
晚上,夢麟和亞爍在洋人咖啡館,夢麟的表情十分憂傷和無奈,亞爍看了看夢麟,小心翼翼的說:“阿福的腳……沒大礙吧?”
“還好沒大礙啊,要不然我愧疚死。”夢麟嗓音提高了一些,抱怨了一句。
“你有沒有看到他的腳趾啊?”
“沒有,”夢麟沒好氣的回答了一句,“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換上干凈的鞋和襪子了。”
“他倒是很迅速啊,是不是為了掩蓋什么?”
“哎呀,是不是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該懷疑他,就像那個畫廊一樣,什么怪獸畫,什么眼中的密碼,什么干尸,什么云南的地圖,我覺得是不是你懷疑主義思想太嚴重了,以至于都草木皆兵?”
“哎我跟你說,我從來就沒有打消對那個畫廊的疑心,只不多沒有找到方向,暫時擱淺而已,等有了進展我還得去查。而且,懷疑主義思想是有根據的,也是有一定必要的。”
“但是阿福是夏家忠心耿耿的一個下人而已,他怎么可能是夏家的親生兒子。”
“世事無絕對,凡事都有可能。你現在在這里抱怨我,只是我還沒找到確切的證據而已,假如我能證明阿福就是夏
家大少爺,你的注意力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集中于抱怨我,而是轉移到怎么對待阿福身上。”
夢麟白了亞爍一眼:“就你有理。”亞爍看夢麟的樣子,笑了。
正說著,青峰來了,找了個空座坐了下來,問:“今天調查的怎么樣啊?”
夢麟扔了一句:“你問他吧,”然后不再說話。
青峰不明白夢麟臉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就問亞爍:“怎么了?阿福……不是夏家的親兒子?”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亞爍無奈的回答。
“哎?什么意思啊,不是出去調查了嗎,怎么會不知道?”青峰詫異。
“我跟你說啊,我們給阿福買鞋買襪子,人家就是不肯接受,我跟小餐館里的老板娘商量好了,給阿福的腳上倒點熱湯……”
“然后呢?”青峰很迫不及待。
“然后這老板娘演戲太過投入,把一大半熱湯都倒在了阿福腳上,可誰知就這樣了,阿福還不脫鞋脫襪子呢。”
“什么?”青峰大為驚訝。
“你是不是也覺得阿福這人有問題,腳都燙成那樣了,還不脫鞋?”亞爍覺得自己很有理,為了向夢麟證明自己的觀點正確,趕緊反問青峰,希望青峰答“是”,這樣自己在夢麟面前也理直氣壯。
誰知青峰根本不買賬,朝亞爍質問了一句,“往人家腳上倒熱湯?這種損招也就你郝亞爍能想得出來。”
“哎?你怎么這樣啊?和你妹一個口氣。我給你們夏家用心做事,雖然不及阿福那樣當牛做馬,但我也一片赤誠之心啊,你們倆還合起伙來質問我了還。”
“青峰哥,你是不是也覺得往人家腳上倒剛出鍋的熱湯非常不地道,是吧?”夢麟問。
“何止不地道,簡直就是流氓到極點。”青峰憤慨,接著說:“阿福雖然是個下人,但是也要尊重他,你們明著說來意不就得了嗎?”
“說來意?怎么說?哦……我跟他說:‘我們懷疑你6個腳指頭,現在請你脫下鞋來讓我們看看’,這么說嗎?”亞爍反問。
“為什么不能?總比潑人家熱湯好吧。萬一燙傷了腳怎么辦?”青峰說。
“我也沒想到郝亞爍能出這樣的招兒,你說你這些陰招從哪兒學的?”夢麟也跟著起哄。
“哎?”亞爍頓時不知所措,指指青峰,再指指夢麟,不知道該怎么為自己分辨了,過了一會兒,他拿出一副釋然的樣子,說:“算了,兄妹就是兄妹,不管是不是親生的,做一天兄妹,都一個鼻孔出氣。我不跟你們玩了。”
夢麟和青峰也對視一笑,青峰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用意,也是為了幫我,可是……阿福的腳燙傷不也不好嘛。”
“阿福的腳沒事,我回去看過,還能穿上鞋。”夢麟說了一句。
“唉,以后這種陰招,對付敵人可以,阿福又不是我們的敵人,沒必要這么過。”青峰說。
“我再說一遍,這不是陰招,這是……”亞爍思考著,夢麟插話說:
“這是伎倆!”
亞爍無奈的搖了搖頭。青峰和夢麟樂了。
晚上,當青峰、亞爍和夢麟三人在咖啡館討論阿福的時候,阿福本人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腦子里竟是白天發生的一切事情,他在想:我究竟哪里暴露了,夢麟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我的真實身份還能掩蓋多久,青峰是不是也對我產生懷疑了,接下來我該怎么辦……
阿福輾轉反側,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始終沒能考慮出結果,他無意中打了個哈欠,感覺累了,不知不覺睡著了……
阿福做了一個夢,夢見在夏府老家,他看見夏贏權一個人在房間里,房門開著,于是他就走了進去,隨手關上了門。
夏贏權看到阿福沒打招呼就進來了,而且隨手把門帶上了,這種舉動非常奇怪,不像是平時作為下人的阿福所為,就詫異的問了一句:“阿福,有事嗎?”
阿福的臉上表情很鎮定,跟夏老爺說:“昨天,我給你和大太太送洗腳水的時候,你們在屋子里的談話,我不小心聽到了。”
夏老爺想了想,突然大驚失色,就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泄漏了一般,他謹慎的問阿福:“你……都聽到……什么了?”
“我聽到你們說,‘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兒子現在怎么樣了,’‘如果他不是一生下來長了6個腳趾,我們也不會狠心把他和別人家的兒子給換了。’”
夏老爺兩眼散發出驚恐的目光,趕緊開門朝外面瞅了瞅,發現門外無人,這才放心帶上門來,轉身跟屋子里的阿福說:“阿福啊,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們保密啊,不錯,我是有個親生的兒子,生下來有點殘疾,就把他跟別人家的兒子給換了……”
老爺話還沒說完,阿福就問:“那夏青峰,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了?”
“這……唉……你都這么問了,我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夏老爺一臉無奈。
“夏老爺,我們是怎么認識的?”阿福問。
“哦,那年冬天我出門,發現你在門口蜷縮成一團,快要凍死了,我看你無家可歸,就收留了你,怎么了,你問這事干嘛……”
阿福瞬間流出了眼淚,他的眼淚讓夏老爺更加不知所措,“阿福,你怎么了?”
“夏老爺,你相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你?你什么意思啊?”
“我不是無家可歸,我來夏府那天,是因為我放學回家路上跟幾個小孩貪玩,有幾個小孩說城里更有意思,所以我就跟著他們來城里了,結果我和他們幾個走散了,也就迷路了,一開始一家孤兒院的一位年輕院長要收留我,可我不想呆在孤兒院,因為我覺得自己有爹娘,不是孤兒。當我跑出來后,由于天太冷,我走不了多遠,就無意中在夏府門口歇腳,卻被你發現了。我看夏府門頭很大,想必是大戶人家,覺得在里面做下人也比回去跟窮苦的爹娘受窮好。所以當時一言不發,讓你誤以為我無家可歸,從而收留了我。”
“哦哦,阿福啊,我們相遇也是一種緣分,不管怎樣,你已經來夏府這么多年了,你今天跟我說這些,是不是想要回家看看爹娘啊?沒盤纏的話我給你。”
阿福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就跟夏老爺說:“你不是說,你拋棄的那個親生兒子是6個腳指頭嗎?”
夏老爺愣住了,他不知道阿福要干什么。
阿福看夏老爺不解,頓時脫下了自己右腳的鞋,脫下了襪子,露出了6個腳指頭。
夏老爺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差點摔倒,他嘴唇哆哆嗦嗦,伸出手指著阿福說:“你……你……你是……”
“你換兒子的那家人,是不是住在龍吟山腳下的村莊里,是不是你讓林大夫去換的兒子?”
夏老爺呆住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如突如其來的現實。阿福哭著說:“其實……我就是你那個兒子,我從小就聽村里的人說我不是我爹娘親生的,后來我問過他們,他們承認了,但是他們沒告訴我的親生爹娘是誰,結果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你給收留了,就在昨天,我聽了你們夫妻的談話,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的兒子。你說,這不是上天的安排是什么?”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