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一看,所有裸露在屋樑上的槍眼,每條屋樑有將近20個左右,所有槍眼加起來總共超過了上百個,想要一個一個的清除根本不現實,而且還不知道除了這些槍眼之外有沒有其他的機關,所以只能找到機關的開關閥,才能完全掌控這些明槍暗器。
那開關閥會在哪裡呢?亞爍正想著,忽然看到遠處那個細菌實驗室裡走出來一個日本人,當時實驗室裡只有他一個人,他可能要解手,出來時關上了門,但是關門之後,他還做了一個細小的動作……
正常人關門後就會離開,而這個日本人關門後,在窗的左下角處搗鼓了一下,這時間一秒左右,然後就離開了。說來也巧,就在他搗鼓那一秒鐘,亞爍頭頂的那根屋樑上掉落了一點灰塵,不偏不正恰好掉落在亞爍的鼻尖上。
亞爍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屋樑,發現自己頭頂正衝著屋樑上的某個槍眼,從這個槍眼裡掉落了灰塵。此時是正午時分,陽光最強盛的時候,一束陽光照進車間,剛剛照在了屋樑的下方。從槍眼裡掉落出來的細小灰塵在這束陽光裡亂舞。亞爍的家族是軍閥出身,對跟明槍暗器有關的東西都過於敏感,就在剛纔日本人在窗角搗鼓的那一秒,從槍眼裡冒出來的灰塵就掉在自己的鼻尖上,這說明了什麼?
這絕對不是巧合,很可能那個窗的左下角有個機關的開關閥,只要開關閥被打開,所有車間裡的機關都會跟著運作,只不過這種運作的程度有輕有重,剛纔掉落灰塵就說明槍眼裡的機關在微微運作。結合凱子那天用腳踹門的一幕幕,現在推斷是當時門被踹開,這種強度震動了窗口左下角的開關閥,從而觸動了整個車間裡的機關?,F在這個日本人離開實驗室要關門,他就要打開那個開關閥,預防外敵硬闖。
當然,這一切目前都是亞爍的猜測,他按兵不動的蹲在機器旁邊,要等那個日本人回來。如果日本人回來時開門之前先搗鼓一下窗的左下角,就證明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他在等……,一直等……,可日本人還沒回來。亞爍懷疑他不是去上廁所了,而是去彙報工作了,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亞爍的眼睛不敢離開那個實驗室,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小的環節。
下面的病人被張霖幾個“醫生?!遍_了藥,吃下後均感覺好點了,不像剛纔那樣拼命往廁所跑了,張霖擡頭看看上面的亞爍,亞爍正好和擡頭的張霖瞅對了眼,亞爍伸出一個手指頭,暗示張霖,自己還差一步就完成任務。
張霖心裡也開始焦躁起來,病人都差不多穩定情況了,要是再不離開,會引起別人懷疑的,而且第二批食堂吃飯的工人眼看也快回來幹活了,亞爍還差一步就完成任務,千萬別這空檔出了什麼差錯。
亞爍在上面也開始動搖起來,那個日本人一定是去小林辦公室彙報工作了,所以遲遲未歸,他這下子要是不回來,我也不能在這裡空等,得想個辦法,讓一個
日本人來實驗室一趟,才能證明我的判斷是否正確。
下面的夢麟和工人們在說話,像是安撫大家,一時忙得沒空去瞅上面的亞爍。亞爍撿起腳邊的一個螺絲釘,瞅準了朝夢麟的後腦勺打了過去。
夢麟感覺後腦勺被某個小東西給打了一下,一回頭看到了朝自己招手的亞爍,亞爍發出了夢麟過來的手勢,夢麟看了看周圍,就趕緊上去了。
亞爍跟夢麟說了剛纔大概的想法,就說第二批工人快回來了,張霖這些人必須趕緊離開,眼下那個日本人遲遲未歸,所以你要想個辦法,讓一個日本人去趟實驗室,我纔好判斷開關閥。夢麟點頭答應,下去招呼“醫生?!睕]事可以回去了,張霖走之前不忘擡頭看看上面的亞爍,亞爍鎮定的點點頭,暗示他們放心好了。
夢麟從車間回到了小林的辦公室前,聽見裡面傳來了嘰裡呱啦的日語,就知道剛纔從實驗室出來的那個日本人來給小林彙報工作了。夢麟敲了敲辦公室門,裡面傳來了小林蹩腳的中文“進來?!?
夢麟推門而進,小林和另外那個日本人停止了談話,小林問夢麟“有事嗎?”
“小林先生,剛纔有個醫生要去解手,他把實驗室誤當成廁所,因爲開不了實驗室的門,差點……差點撞門?!眽赭氚凑諄啝q教她的說法,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說完後就好好端詳這兩個日本人。
那兩個日本人大驚失色,就聽小林跟那個日本人說了一句日語,那個日本人頭也不回的衝出了辦公室,小林跟夢麟說“跟在佐佐木後面,有什麼事隨時過來彙報?!?
夢麟也假裝匆匆忙忙的跟了出去,佐佐木從辦公室跑到車間,發現醫生已經離開了,中毒的工人有的還躺在地上,有的陸續坐了起來,喝水吃點心,一切都很正常,這才鬆了一口氣,夢麟在後面緊追了過來。他倆一進車間,就被蹲在上面隱蔽在機器旁邊的亞爍看了個清清楚楚。
佐佐木朝實驗室走了過去,夢麟站在原地目送他,不敢跟過去,因爲小林有指示,沒有特殊情況,任何中國人是不得靠近那個實驗室的,否則後果自負。
在上面隱蔽的亞爍屏住呼吸,迅速從懷裡掏出微型望遠鏡,打開後一直關注著這個佐佐木,佐佐木沉穩的走了過去,實驗室周圍沒有其他人靠近,實驗室一如既往像剛纔一樣平靜。他走到門前,沒有立即伸手開門,而是面朝實驗室站了一會兒,像是在觀察什麼。
亞爍舉著望遠鏡,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因爲接下來佐佐木的某個細小的動作可能關係著他們今晚夜闖實驗室的成敗。佐佐木站了能有幾十秒鐘,再進一步靠近了實驗室的門把前。
亞爍瞪大了眼睛,大氣不敢出,死死地盯著佐佐木的手。
正常情況下人要想開門,就去先拿出鑰匙或者先去轉動門把手,但是佐佐木沒這麼做,他突然從門前走向了窗的左下角處,伸出手,和剛纔
離開實驗室一樣的動作,搗鼓了一下窗的左下角,前後也是一秒鐘的功夫……
亞爍頓時明白了一切,看來自己的結合專業知識的判斷還是有成效的。
佐佐木搗鼓了這一下之後,纔去開門,實驗室的門被打開之時,工廠裡一切正常。
亞爍看到這裡,知道任務基本完成了,該回去跟張霖彙報情況了。他起身準備離開。
他壓低了鴨舌帽,從上面走到了下面車間裡,路過正在地上休息吃東西的那些中毒的工人,急急忙忙朝車間門口走去。
走到車間門口時,正好與進車間打算看看實驗室順便看看工人情況的小林擦肩而過,亞爍一看小林,心裡一陣著急,只想著趕緊離開這裡。
小林好像覺得有點奇怪,回頭看看剛纔和自己擦肩而過的那個人的背影,穿著工廠裡的制服,戴著鴨舌帽,但是有種直覺讓他叫住了亞爍“你……,等等?!?
亞爍站住了,雙眼一閉,心想這下壞了,眼看著工廠大門都要出了,怎麼遇上了這個傢伙。
亞爍上次和凱子一起去東北時聽凱子說過,小林是個極其狡猾精明的日本人,一點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要不是喜歡漂亮的女人,恐怕身上再很難找到他的軟肋,眼下被小林叫住了自己,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小林朝亞爍這邊走了過來,“轉過身來。”亞爍老老實實的轉過了身,但一直低著頭。帽檐卡在他的額頭,小林看不太清他的面貌。
“你是哪個車間的,以前從來沒見過你?!毙×钟脩岩傻难凵癯蛑鴣啝q。
“我是三車間的?!眮啝q這麼回答,也是提前跟夢麟溝通過的,三車間的人都做清潔工之類的活兒,這些人經常換,所以小林根本不入心,拿這些工人來遮人耳目,是最合適的辦法。
“三車間……幹什麼的?”
“掏糞工?!?
亞爍此話一出,小林頓時有點噁心,他覺得怎麼自己跟一個掏糞工站在了一起談話,被廠子裡其他人看見,太沒自己領導的尊嚴了。於是擺擺手,讓亞爍趕緊離開。亞爍一溜煙就出了廠子大門。
一出廠子門,亞爍撒腿就跑,感覺跑遠了,這才摘下帽子,感覺像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任務一樣,興奮得把帽子朝天空扔了出去。
當天晚上,當所有廠子裡的日本人在地下室搞研究時,大農和張霖還有亞爍已經開展了他們各自的計劃。
大農一個人潛進了田中的住所,按照之前夢麟交給亞爍的鑰匙印兒配置出來的一串鑰匙挨個試了一遍,很順利的打開了別墅的屋門。
屋子裡黑咕隆咚的,沒人,大農打開手電筒,不敢開燈。因爲之前有凱子的教訓,他們出發之前都好好聽亞爍的教導,不能麻痹大意,一切小心爲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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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