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爲什麼要尋短見?”阿香畢竟是夢麟的丫鬟,跟她相處了半年多也有感情了,夢麟禁不住留下了眼淚。
“我也不知道。”青峰無奈的搖了搖頭,“爹剛過頭七,家裡又出了事,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蓄謀已久?”
“哥,你說什麼?”夢麟擦了一下眼淚,“你是說,阿香的死……”
“我不僅僅懷疑阿香的死,我連爹的死都懷疑。”青峰的目光十分堅定。
夢麟傻眼了,如果爹和阿香的死真是被害的,那下一個會是誰?青峰看著妹妹心神不定,說:“別害怕,有哥在,沒人會傷害到你,我一定讓你平安離開這個民國。”夢麟含著眼淚,用力握住哥哥的手說:“我要走,也會幫你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後再走,我不會臨陣逃脫的。”青峰看她這麼懂事,很欣慰的笑笑,夢麟看看死去的阿香,問現(xiàn)在該怎麼辦,青峰讓夢麟點上油燈,讓阿香平躺在地上,自己扶起阿香上吊時踢翻的凳子,踩在凳子上觀察屋樑的情況。
夢麟在下面仰著脖子看了一會兒,覺得脖子痠痛,就問好了沒有,青峰過了一會兒才跳下來,說:“阿香不是自盡的。”
夢麟瞪大了眼睛問你怎麼知道,青峰解釋說:“活人自盡,當脖子套上扣兒踢翻凳子後,都會掙扎,所以系在屋樑上的白綾也會活動,屋樑常年不打掃都會落上塵土,白綾一動塵土就飛揚,塵土被磨擦掉的形狀也不規(guī)則。我剛纔看了阿香的白綾在塵土上的痕跡,非常整齊的一條槓子,這條槓子的寬度和白綾寬度一樣,白綾旁邊的塵土一點都沒活人掙扎過的痕跡,所以一定是人死了以後被吊上去的。還有,這個凳子我剛纔踩上去,發(fā)現(xiàn)高度也不適合阿香這種個頭的女子,倒是適合男人上吊。夢麟,你和阿香誰高?”
“我比她高一點。”
“你上來。”青峰扶著夢麟踩上了凳子,夢麟站穩(wěn)了,眼前白綾的扣兒剛好碰到自己的頭皮,夢麟踮起腳的同時使勁仰著脖子,差點把下巴仰上天,這扣兒才勉強能夠到下巴。青峰讓她下來,跟她說:“這是第二個疑點,這種高度的扣兒,你套都困難,阿香比你矮,正常情況肯定套不上。所以系這個扣兒的人一定是個男人,他繫了一個和他自己身高搭配的扣兒,卻忽略了這個細節(jié)。我剛纔站在凳子上,發(fā)現(xiàn)系這樣高度的扣兒是非常順手的,估摸著這男人的身高,應該和我差不多。”
“哥,這可難找了,和你一樣身高的人,到處都是。”
“我們再來看看門口。”青峰和夢麟走到門口,看看門框和反鎖的插關,插關是一根鐵棍,能有一根中指的長短和粗細,安在右邊的門上,把門關上後一搖右邊門的插關,這根中指粗細的鐵棍就別在了左邊門的卡槽裡,這樣門就被反鎖了,從外面推門是推不開的。“我們來時發(fā)現(xiàn)門是反鎖的,有兩種可能,一是殺人兇手屋子裡殺了阿香,走得時候是從這個大門走的
,但是離開前把插關放了出來,從外面關門時用一個很薄的鐵片或者木片從門縫中插進去擡高鐵棍,待門關上後把鐵片或木片抽出來,這樣鐵棍自然落在了卡槽裡,門就被反鎖了。”
“那第二個可能呢?”
“第二個可能,就是殺了人,在屋子裡把門反鎖,沒有從大門離開,而是從窗外逃走了。”
“那到底是哪個呢?”
“別急,我們先到門口看看。”
青峰和夢麟在門口端詳了好一陣子,夢麟說:“這個門口沒有打鬥過的痕跡,說明兇手不是從正門進去的,而是從窗爬進去的。”
青峰搖了搖頭,說“門口沒有打鬥的痕跡確實不假,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不是兇手從窗爬進去的,而是阿香跟兇手是熟人,沒料到會被熟人殺害。”
夢麟愣了一下,點點頭,覺得哥說的有道理,正在這時,天上一聲霹雷響,“譁。”得下起雨來,雨來得快又大,倆人一看被打溼了,急忙躲進了阿香的屋子裡,門口屋檐淌下的雨水,瞬間把門口的一切沖刷的乾乾淨淨。
“糟了,下雨就沖走了兇手留下的腳印,這下子破案就困難了。”青峰抱怨。
“哥,我們看看屋子裡吧,說不定能有什麼發(fā)現(xiàn)?”
青峰點頭,隨後去查看屋子裡的環(huán)境,阿香是丫鬟,屋子倒也簡單,沒任何裝飾,就是一張火炕,天熱沒生火,連接火炕的爐子收起來了放在炕底下,炕上就是一牀薄褥子和薄被子,沒什麼異常,牆角放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都比較陳舊,像是夏府用下來的傢俱,角上擱著一把雨傘,旁邊是一個大箱子,箱子沒有鎖,打開一看,都是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
夢麟一直在看阿香的屍體,突然感覺阿香上衣有點不對勁,她隔著衣服用手摸了摸阿香的胸部,感覺她的兩個胸不一樣大小,左邊那個好像有文章,夢麟把手伸進了衣服的裡面,摸到了一個內(nèi)口袋,口袋裡好像有東西鼓鼓囊囊的,掏出一看是一個小香囊,這個香囊是粉色的,上面繡著金絲線,龍鳳圖案,看似比較闊氣,不像是丫鬟用的東西,倒出香囊的東西,發(fā)現(xiàn)裡面有幾個值錢的戒指和幾對黃金耳環(huán),還有一把鑰匙。夢麟頓生狐疑,一個丫鬟一年的工錢都買不了一個值錢的戒指,怎麼她手裡有這麼多值錢的東西,還有這把鑰匙,不像是夏府的鑰匙,夏府用的鎖都是民國時期那種長銅鎖,鑰匙很長也很古老。而這把鑰匙比較短小,像是大城市的有錢人家的那種門鎖的鑰匙。夢麟在上海時,公館的門鎖和鄉(xiāng)下夏府的門鎖不一樣,想到這裡,夢麟越看越覺得阿香這把鑰匙像是上海有錢人家的房子鑰匙。青峰還在一籌莫展,夢麟把他叫到了跟前,給他看了阿香香囊裡的寶貝。
青峰翻來覆去看了看這些寶貝,還有這把鑰匙,雖然疑點重重但一時半時還真找不出問題的根源,他把東西放回香囊,把香囊遞給夢麟囑咐她拿好
別丟了,看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眼前躺著阿香的屍體,明天早晨該怎麼跟家人說這事,還真難住了他。
經(jīng)過和夢麟的商量,青峰決定連夜趕到警察局,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阿三綁架兄妹時一口一個上海的廠房怎麼樣怎麼樣,很可能幕後主使早就策劃好了爭奪廠房的計劃,恐怕爹的死是有人謀害,其目的就是讓兄妹回來,這樣就有機會對廠房下黑手。說到這裡,夢麟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不知道是由於害怕,還是外面雨太大,刮進來的涼風太陰冷造成的。青峰讓夢麟保護好現(xiàn)場,自己順手撈起牆角那把雨傘,衝出了黑夜中的大雨。
青峰離開後,夢麟一個人在屋子裡突然有點害怕,她不敢關門,就這麼開著門,聽著嘩嘩的雨聲,背對著門看看阿香的屍體,想起來青峰剛纔說的“不僅懷疑阿香的死,連爹的死都懷疑。”這句話,不由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屋子裡油燈晃晃悠悠極其微弱,外面刮進來的風隨時都可能把油燈吹滅,油燈茍延殘喘般的燃燒著,這忽明忽暗的光爲整個屋子蒙上了一層陰影,夢麟有種不詳?shù)念A感,感覺夏府氣數(shù)即將盡了,跟夏府有關係的人都會一個一個的死去,那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想到這裡,夢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了,總感覺遠遠的有腳步聲走來,走到自己身後腳步聲突然停了,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的自己,這雙眼睛充滿了殺機,好像可以要人命似的,自己不知道該不該回頭,回頭了怕撞見這雙可怕的眼睛,不回頭怕被暗害,突然,夢麟藉著微弱的燈光,看見眼前阿香屍體上有個高大的男人身影,是的,自己沒有看錯,這個身影正在從自己背後的位置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夢麟這時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騰的。”站起來迅速轉身,看見離自己一步之遙真的有個高大的男人。
夢麟“啊!”得驚叫了一聲,倒退了兩步,一下子被身後阿香的屍體給絆倒,一屁股坐在了阿香的肚子上。但是夢麟的尖叫倒是把這個男人也嚇得一哆嗦,這時青峰從門外趕緊衝了進來,問怎麼了,夢麟看見青峰進來了,這才舒了一口氣,驚魂未定的看看剛纔嚇著自己的男人,這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警察服,大概是青峰找來的警官。
青峰把妹妹從阿香屍體上拉起來,說這位是高警官,高警官很有禮貌的問道:“想必這是大小姐吧,剛纔我把你嚇成那樣,實在不好意思,其實你也嚇了我一跳。”
“呃……,對不住啊高警官,我剛纔……,剛纔有點害怕……”
“呵呵,沒關係。”高警官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阿香,問這就是死者吧,然後熟練的帶上手套,檢查阿香的屍體,然後做記錄,夢麟掏出來阿香的香囊遞給警官,重點說了對這把鑰匙產(chǎn)生了狐疑,一旦查出鑰匙的房子第一時間告訴自己,警官點點頭接過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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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