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爍用右手的大拇指指肚和食指指肚捏著鐵絲,像針灸一樣不停的轉動,他時而緊鎖眉頭,時而表情緊張,卻一直不停的試探著,像位醫生用針灸給病人找神經的敏感處一樣。夢麟在旁邊也是大氣不敢出,不過她看亞爍開鎖的專業性,再想想他身為良民卻有槍,而且身份也不是東北這種打獵的獵戶必須具備槍,她好像猜到了什么。
“砰。”亞爍畫在地面上的正方形的一邊彈了出來,嚇了夢麟一跳,打斷了她剛才的思考。夢麟看到地面上還有一扇門,因為打開了鎖,門的一邊彈跳出來,整個正方形門呈傾斜狀態,順著彈跳出來的門縫往里瞅瞅,里面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這是怎么了?”她實在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這是地下道的一扇門,這扇門是精心設置過的,它的針眼鎖孔是日本的一項高端技術,這項技術目前在中華民國還沒有。打開這個針眼鎖孔,門就彈跳出來,一切都是自動而隱蔽,日本人經常把這種門用于地下道的出入口。所以我敢斷定,下面就是我們要找的珂嚓盆地。”亞爍說著,用手掰開彈跳出來的那個門邊,整扇門都被掀開了,頓時塵土飛揚,灰塵在探照燈的光線下亂舞,夢麟情不自禁一陣咳嗽。
亞爍接過夢麟手里探照燈,朝下面照了照,果真如此,下面是臺階,大概有十幾層,亞爍問夢麟要不要跟著下去,夢麟止住了咳嗽,點點頭,于是亞爍開先鋒,夢麟尾隨,在探照燈的照射下,小心翼翼扶著兩邊的墻壁,下了臺階走進了地下道。
臺階的盡頭還有一扇門,上了一把普通的鐵鎖,這種鎖對亞爍來說小菜一碟,也懶得去開鎖了,直接從包里掏出斧頭一下子砍了下來,門被推開了。可能日本人覺得地面上的針孔鎖天衣無縫,無人能及,所以地道里這把鎖就沒多大防備,只用了一把普通鎖。亞爍用探照燈朝里一打,連他自己都愣住了,地洞的面積大概有一百平方米左右,整個地洞都堆滿了和上次劫貨那些木箱子一模一樣的箱子,當時山洞見過的木箱子都是兩個摞在一起,而這里都是三個摞在一起,地洞面積還比山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除了中間有條人通行的過道,其他都是存放軍火的木箱子,堆積的滿滿當當。
“這些該死的日本人,竟然存放了這么多軍火,要是都拿走,他們必會元氣大傷。”說著打開最近處的一盒箱子,全都是槍支彈藥。
夢麟也在觀看四周,她沒見過這么大的地洞,還有這么多的槍和手榴彈,一時也目瞪口呆,來了這趟東北真是開了眼界,她無意中看看亞爍的背影,真的對這個男人的智慧和膽識開始打心眼里佩服了。
正在這時,上面傳來了凱子的聲音,“亞爍,我們到了。”亞爍趕緊往回跑,站在大門口處朝上面喊“趕緊下來搬東西。”在磨盤口外等待命令的凱子馬上明白了,朝身旁的董叔打了個手勢,倆人匆匆下去了。
一下來,倆人也驚呆了,半天沒緩過神來。“快來搬啊,天亮前必須運走。”亞爍的一句話打斷了他們,他們匆匆的跑過來
搬箱子,一人一個,抱著個大箱子往臺階上走,推出磨盤口,然后人再鉆出去,再把箱子搬上卡車車廂。
夢麟想幫助他們,試了試箱子,根本搬不動,眼尖的亞爍看到了這一幕,說“夢麟,你上去把青峰換下來,你在外面幫我們放哨。”夢麟點點頭,跑出去了。
四個大男人,一個在里面,一個在地洞門口處,一個在磨盤口,一個在卡車后車廂上,用這種傳遞式方法搬運東西,效率快了很多。兩輛卡車后面分別又拖著一輛卡車,一共四輛卡車,就這樣忙活了整整一個晚上,等到把最后一個木箱子搬上卡車時,天剛蒙蒙亮。
“我們趕緊撤離。”亞爍把手一揮,幾個人趕緊離開了。地洞都被他們搬空了,幾個人陸續從臺階爬到了地面上,亞爍斷后,就在亞爍轉身關地洞的大門時,他從即將關閉的門縫里隱約看見地洞里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他心頭一沉,似乎從未有過的恐懼感襲過腦海,但是由于時間緊張,來不及多想,匆匆關門離去。
所有人上了卡車,凱子和亞爍一輛車,其他人后面的一輛車,浩浩蕩蕩離開了狐山。卡車往東南方向去,那里有組織在東北的倉庫,上次的軍火也放在那里。
車路過老董家附近,前車的亞爍下車,讓后車的青峰和夢麟也下車,凱子和董叔開車走了。亞爍拿著董叔屋門鑰匙,三人進了屋。進屋后,亞爍還沒來得及給青峰和夢麟倒杯茶,就從董叔的房間櫥柜里搬出了電報機,一切熟悉的都像在自己家里一樣,嘀嘀嘀的發起了電報。
夢麟看到了亞爍熟練的發著電報,就把青峰叫到了另一間沒人的屋子,“你告訴我,亞爍到底是什么人?”
青峰突然無言以對,就找了個借口,“他是我同學啊!”,說著,就要離開這間屋子,結果被夢麟一把拽了回來,“你說不說。”
“哎呀,你問那么多干嘛,該不會是跟他去了趟地洞,看上他了吧?”
“別跟我扯沒用的。”夢麟瞪了青峰一眼,“快說。”依舊有點不依不撓。
青峰正在為難,這時亞爍走了過來,笑瞇瞇的問,“怎么,我們的大小姐發現什么問題了?”
夢麟知道自己和青峰的談話被亞爍聽到了,真沒想到這家伙耳朵這么好使,就有點尷尬。
亞爍停頓了一下,說“夢麟,有些事情,你有一天會知道的。但是,我絕對是個好人,這點請你放心。”
亞爍這么一說,夢麟也覺得繼續追問沒啥意義了,就點點頭,轉移話題了。
“那你接下來怎么做?”
“哦哦,我已經給上海發了電報,等他們通知就行。還有,你的狐山調查,我明早就去。”
“不,你不用去了。”
“為什么?”亞爍詫異。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我有了新的認識。我覺得,回21世紀的事,還是順其自然吧,不要刻意去找什么穿古山了,而且,小說里的東西,不一定靠譜。”
“你真是這么想的
?還是不想給我添麻煩?”
“呵呵,咱倆這么熟,我還怕給你添麻煩嗎?”夢麟笑了,開玩笑似的輕推了亞爍一把。亞爍沒想到夢麟會來這一手,感覺倆人的關系更進了一步,不由得更開心了。
“亞爍,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青峰問。
“我等張霖回電報,可能要在東北待上一段時間了。你有何打算?”
“我想……能不能加入你們的抗日組織?”
“什么?你要棄商從軍?”
“不,不是棄商,只是想在國家面臨危機之時,出一份力。”
“呵呵,好啊,我馬上就給張霖發電報,讓他考慮一下。對了,你上海的工廠怎么辦?”
“哦哦,我已經交代可靠的人看管了。”
亞爍還想問什么,但想想沒問出口,優雅的朝青峰笑笑,轉身就去發電報了。
大概過了一個鐘頭,董叔和凱子一同回來了,他們一進門,正在和青峰聊天的亞爍迎上前去問順利嗎,凱子豎起大拇指,很有成就感的點點頭,亞爍這才松了一口氣。
晚上,董叔高興的跟亞爍說,“張霖回信了,他說很高興你同意入黨。凱子的事,如果上級那邊沒問題,也可以入黨了。他很高興青峰也為組織出了一份力,歡迎他加入我們的大家庭,入黨也有待考慮。”其他人聽到這種好消息,各個都高興的不得了。
“那我呢?有什么安排嗎?”夢麟指著自己的鼻子,開玩笑似的逗樂,“就沒有女人入黨嗎?”
“有的有的,不過,張霖他……好像沒提到夏小姐……”董叔說著說著,就尷尬了。
“哎呀,這怪我,沒提夢麟的事。”亞爍挺自責。
“呵呵,不用不用,我開個玩笑,我跟你們混吧。你們接下來要干嘛呢?”夢麟問。
“對呀,接下來該做什么?”青峰問。
“張霖說,接下來,開始實行內部專業化訓練,這里會打電報的只有我和亞爍,首先,你們要學會發電報,還要百步穿楊,還有……”董叔陷入思考。
“還有進行模擬軍事演習。”亞爍補充。
“對對,郝兄弟啊,就是聰明。那從明天開始,我們就開始專業化的訓練吧?”
“好!”眾人齊心合力,眾口鑠金。
從第二天開始,董叔家附近的田野上,就多了一副這樣的畫面:凱子和青峰分別練打靶子,亞爍時不時過去糾正凱子的姿勢;亞爍和董叔分別騎馬射擊,亞爍每每射中中心,董叔有時偏左或偏右;亞爍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凱子往空中拋杯子,亞爍聽聲音開槍射擊,也是百發百中,輪到凱子被蒙住眼睛,只能十發五中,凱子摘布一看,連表遺憾;青峰也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也在拼命練習;而夢麟在一邊不妨礙他們的情況下,從最初的拿槍和簡單射擊開始練習,她也要成為一個能保護自己的神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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