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韻若猛地被蓋盞指了一指嚇得在沙發上竄了一下,她身子一靠擠到了金姨太懷裡,而那個束昀少爺還是一臉冷漠面無表情。衆人聽了蓋盞的話都轉頭去看沙發上的章韻若和束昀。章韻若本就緊張的不行,這下又受了衆人的目光,更顯得手足無措,他對著蓋盞結結巴巴道:“就就就……就算你看見我們吵架又怎樣?難不成你要推到我們身上!”
蓋盞笑了起來對著章韻若道:“不怎樣呀,我就是說說,這位小姐你不要緊張嘛!”章韻若此刻粉白的臉上紅暈越來越盛,雙手極爲慌亂的在身前絞著帕子。
這時金姨太又大顯神威了,她一甩身上這條玫紅色的緊身高叉旗袍,騰的站了起來,雙手叉腰,胸脯一挺,一隻塗著大紅蔻丹的手指直指蓋盞,一張塗得紅彤彤的嘴也立馬開了腔,只聽她厲聲呵斥道:“你個猖狂的惡徒!別說話來嚇唬我家這孩子,韻若自小就膽子小,受不得你這樣的質問口氣!”
隔壁沙發上的潘局長現在是帶著一點幸災樂禍的態度來旁觀了,我們巡捕房亂了鍋,但你這章公館也亂起來纔好呢,看誰亂得過誰!一旁的陳探長也興趣十足,他也很想看看這光鮮亮麗的章家人如何同這個狂小子來個狗咬狗,這豪門裡的恩怨他見得多了,這起投毒案想必也是他們章家人自己乾的,現在只不過是要找個外人來當替罪羊而已。
蓋盞看著章韻若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心中猜的一二,他正要再出言譏諷兩句,不想章延苓先開了口,他警惕的看著章韻若問道:“我今早聽你們說了一嘴這事,當時卻沒細聽,韻兒你跟秀齡吵什麼?爲什麼束昀也在?”
章韻若猛地聽了自家父親的這句問,越發慌張起來,她拉著自己母親的衣角縮著頭,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的雙手支支吾吾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這時章韻若身旁的束昀站了起來,開了口:“因爲我昨天早上要他,”束昀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蓋盞,“將我從法蘭西帶回來的項鍊送給韻若,結果他送錯了人,將項鍊送到了秀齡手上,後來韻若知道了這件事,在晚宴還沒開席的時候拖著我去找秀齡對質。但,”說到這裡束昀擡起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看著蓋盞一字一句道:“但這食盒是你在我和韻若離開後才交給秀齡的,這期間我們可不知道你有沒有做過手腳。”
此話一出,章韻若如遇大赦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她“呼”的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盯著蓋盞,一張清秀端莊的臉因爲激動而變得扭曲,伸出一根骨節發白的手指指著蓋盞尖聲尖氣道:“沒錯,當時我崴了腳,叫你過來扶我,而你只顧著和秀齡在一旁說話根本沒理我,我忍著疼回到餐廳去找了姜媽。誰知道我離開後你們又做了些什麼,難說你那時就下了毒!”
對於這二人的指控蓋盞一時有些無力反駁,畢竟當時唯一可以證明他清白的章秀齡已經死在他面前了。蓋盞覺得這腦中嘴上有些後勁不足,但他還是指著桌上的飯菜對衆人道:“但是這些菜確實不是我送的那些呀……”
縮在一邊的陶老頭忽然冒了一句:“保不準我做的飯菜被你給偷偷換了呢?反正你消失了很長時間!”
對質到了這裡似乎是進入了一個死衚衕,蓋盞因爲證據不足首輪失敗,他後悔的搖了搖頭,這些人早就認定了他是殺害章秀齡的兇手,估計不管他怎麼辯解,他們還是要將矛頭指向自己。原本他還要再積蓄積蓄能量辯一辯,此刻卻忽然沒了興致,腦子裡想著要怎樣才能脫身了。
蓋盞此刻的沉默在章延苓的眼裡變成了默認,好小子殺了人還敢在我這章公館裡這麼囂張,在院子外面巡捕房拿你沒辦法,現在你孤身一人了,看我不撕巴了你。
只聽的章延苓一聲怒罵:“你小子!還我女兒命來!”接著就見章延苓雙手成爪撐在臉邊,眼珠子呼之欲出,嘴裡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起看起來像是即將要變個大貓,腳上使了猛力像是踩上了一對風火輪,本著一顆哪吒鬧海的翻騰心章延苓短粗的身子朝蓋盞就撲過去,預備將他按在地上狠狠撕打一番。
對於章延苓的突然襲擊蓋盞表示沒什麼心思去搭理,輕輕側身就躲過了章延苓的一擊。章延苓第一次攻擊失效,但卻在心裡確認了蓋盞的兇手身份,昨夜這小子有很長一段時間和秀齡呆在一起,先不說他下沒下毒,就說他一個臨時工別有居心的接近秀齡就有重大嫌疑,這下好了,他先把蓋盞拿住,隨後在慢慢從他嘴裡套金條的秘密。
我想這無中生有或者想象力比較豐富大抵就是章延苓這個樣子的吧,何爲“草木皆兵”我想章延苓的一舉一動就是最好的證明,在那些金條的誘惑下,他徹底開發了自己潛力無限的想象和聯想力,可憐蓋盞得跟這羣無賴白癡掰扯了這麼一天。
暫且讓蓋盞先和這羣達官顯貴折騰一會吧,因爲接下來小洋樓外面那羣被蓋盞控制的警員要發生變故了,在說這變故之前我們得先回憶一個人。
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個萬虛道長,自打那次半夜在蓋盞手裡吃了個虧這萬虛道長就對蓋盞是耿耿於懷,不時就將這件受辱的事翻出來細細琢磨一番,最後總是氣的嗷嗷大叫。
因爲自尊受辱,萬虛道長想找蓋盞再約一次架,但每每這念頭一起,萬虛道長又深覺自己在這道行修行上還差了蓋盞一截,打是肯定打不過了。於是萬虛道長告訴自己手下的一衆弟子他要閉關修行幾個月,下定決心要潛心修行,等他日道行有所提高再找蓋盞打上一架挽回自尊和榮譽。
可這觀才閉了三天,萬虛道長就對自己的一衆弟子宣稱有俗事叨饒他不能潛心修行,需得處理了這些俗事才能專心修行。萬虛道長用俗事找了藉口,其實是掩飾了自己內心深深的挫敗感。
在閉關這三日裡,萬虛道長由衷感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句至理名言的正確性,他知道自己此番的修行已經到了瓶頸,若沒有什麼機緣巧合或者某種神丹助力,他的修爲很難再上一層。
萬虛道長心情不佳獨自在房中琢磨了半日,忽然想起蓋盞家那隻頗有道行的小鬼,他有心將那隻小鬼擄來練成丹藥助自己修行,但又怕遇上蓋盞偷雞不成蝕把米,便又做了罷。
此計不成他又生一計,萬虛道長想到一個歪門邪道的法子,便是到處去抓些孤魂野鬼來助自己修行,靠他們的陰靈之氣來修煉,但此法兇險稍有不慎就是一命嗚呼。
萬虛道長一想到這一命嗚呼就有些猶豫,猶豫來猶豫去,恍恍惚惚的又過了幾日。因爲這幾日食慾不佳,萬虛道長瘦了一圈,他坐下的弟子爲了巴結自己的師父便奉了些精緻的糕點前去孝敬。萬虛道長吃了一半糕點之後,就有些飯飽神虛,百無聊賴昏昏欲睡之際看到了那包裹糕點的一張包裝紙,好巧不巧那張包裝紙正是蓋盞三清事務所的宣傳單。
萬虛道長的神虛轉瞬即逝,他情緒激昂不睡覺也不修行了,抱著那張油膩膩的糕點包裝紙研究了一個通宵,第二天一早萬虛道長像是得道昇天了一般高興的不能自己,他覺得自己找到了整垮蓋盞的突破口。
既然這蓋盞想要抓鬼降妖,那他就轉門弄些妖魔鬼替自己去折騰蓋盞。萬虛道長這種做法正應了某一類人的某些心思,實力比不過人家就在心裡嫉妒,這嫉妒長了草就愛在人家後面搞些小動作,鬧得人家越是雞犬不寧他就越是高興。虧得這萬虛道長自稱得道高人,卻恰好就是這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