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顧軍長的拖延,坐在他對面的皇甫束昀心知肚明,在聽了幾句顧軍長的“臨終遺言”之后他的耐心也到了頭,他從桌前站了起來,隨后將手上的槍緩緩抬了起來,槍口再一次對準了顧軍長,這常州城要是沒了顧軍長,只怕圍散在常州城周邊的三路守軍也就沒那么難對付了。
被一屋子槍口對準的顧軍長此刻也好不慌亂,既然他能坐上軍長這個位子,自然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對于皇甫束昀突然發的難,他也只是輕聲笑了笑,一雙鷹眼越過身前黑漆漆的槍口看到了皇甫束昀的臉上:“皇甫少爺今晚這意圖倒是明顯。”
皇甫束昀也笑了,隨后他的手指輕微一動就要扣動扳機。顧軍長知道生死關頭就在這一刻,他心念一動,在皇甫束昀手指摸上扳機的時候,他一把掐住了皇甫束昀持槍的手腕,順勢一拉半個身子就蹦上了桌上,隨后他拽住皇甫束昀持槍的手,“砰砰”兩聲打掉了屋內的那盞電燈。
不得不說顧軍長剛剛那一招做的著實的迅猛非凡,短短三秒之內這一串動作宛若行云流水一氣呵成。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屋子里其他的士兵傻了眼,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整間指揮所已經徹底黑成了一片。
顧軍長扭著皇甫束昀的脖子翻倒在桌子下面,由于這顧軍長常年征戰體格和力量都不是這些富家公子哥能比的,所以剛剛還占據主動的皇甫束昀現在被顧軍長用槍挾持了。
顧軍長用槍抵著皇甫束昀的腦袋,另一只手掐著他的脖子。皇甫束昀被顧軍長抱了個滿懷心里真是悔不當初:他娘的,早知道當時就不耍帥了,一槍崩了他就是,也不至于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皇甫束昀悔青了腸子,但嘴上還是不認輸,他大聲道:“顧軍長你挾持我也沒什么用,這屋子里的人今晚的任務就是殺了你,所以就算我死了也能拉你做……”皇甫束昀嘴里的話還沒有說完,顧軍長就毫不客氣的在他腿上打了一槍。
這一槍打的毫無防備,子彈貫穿了皇甫束昀的小腿骨,他疼痛難當,當即就大喊出聲。這顧軍長應急水平極高,打傷了皇甫束昀一條腿,立刻就將懷里軟綿綿的皇甫束昀給推了出去,趁黑就地一滾想要逃出門去。
可這指揮室雖說沒了亮,擺放的東西也多,但冗是面積不大,加之這皇甫束昀受了傷正在桌子底下瞎嚷嚷,屋子里十幾號人,一番手忙腳亂也還是沖到了桌前堵住了顧軍長。
被堵住的顧軍長還是不怕,大手往后一拽又拖住了皇甫束昀,他將手里的手槍抵在皇甫束昀的腦門上對著堵在桌前的眾人道:“你們要是再走一步,我就先斃了他!”此言一出,前一秒還癱在地上要死要活的皇甫束昀不再瞎嚷嚷了,他忽然笑了起來,聲音尖利寡淡鎮定非常:“快點開槍,打死我們,就可以回去領賞了!”
圍在桌前的士兵聽了皇甫束昀這句話倒也不猶豫,就著門外透進來的月光,他們瞄準了桌子下面的顧軍長和皇甫束昀。顧軍長心道不好,只怕今夜真就要命喪在此。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大笑,一個聲音朝里面喊道:“軍長!我們守在城外的幾萬人已經全都進了城,你這招引狼入室用的真好!”圍在桌邊的十幾個士兵怔了怔,紛紛將手上的槍放了下來。
皇甫束昀急了:“外面的人騙你們的!他們守城的士兵已經換成我們的人,他們城外的駐軍根本進不來!快開槍打死他!”
不同與皇甫束昀的急,顧軍長此刻倒是激動的很,他聽出門外的那人的聲音就是蓋盞,便繼續用槍抵著皇甫束昀的腦袋扯開嗓門道:“外面的人聽著里面一旦響起槍聲,你們就朝里面開槍!”
圍在他們身前的那些個士兵有些慌神了,他們紛紛對顧軍長懷里的皇甫束昀道:“怎么辦?這下該怎么辦?”皇甫束昀歇斯底里的狂喊:“開槍!朝我們開槍!”(這一會皇甫束昀倒喊出幾句“英雄主義”的口號來了)。
顧軍長心頭又是一顫,他皺了眉,心想這皇甫束昀當真不怕死,拼著自己的命不要也要將自己拖下水,用心當真狠毒,果然就怕流氓有文化。
下一秒顧軍長聽到了那幾個士兵扣動保險栓的聲音,他迅速將身前的皇甫束昀朝那些士兵一推,自己飛速朝那張擺在指揮室中間的長桌子后面一躲,只聽身后“砰砰”幾聲槍響,流彈碎片擦著自己的裸露的胳膊腿就劃了出去。
可惜逼得不及時,顧軍長眉頭一皺渾身一抖,后背上中了一槍鮮血頓時就浸透汗衫流了出來,疼的顧軍長一下就咬著牙白了臉。顧軍長背靠著那張長長的桌子還要想辦法突圍,卻不知道為什么那群屋里的士兵突然爆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這聲音在久經生死的顧軍長聽來也是頭皮發麻。
他從桌子后面挪出一點頭,想看看發生了什么事,這眼睛剛剛探出去半邊,他就看見一個沒了半邊臉的士兵癱倒在他身邊,那士兵渾身抽搐,那張沒了半邊的臉上看上去很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削掉了,臉上僅存的一只眼睛牢牢盯著顧軍長。而顧軍長也看了他那半邊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臉怔了怔,這……是怎么回事?
眼前那個抽搐的士兵還沒死絕,就聽得皇甫束昀一聲暴怒:“蓋盞!今晚算你狠!你等著這筆賬我一定全都算在你頭上!”
單槍匹馬前來救援的蓋盞昂著腦門雙手叉腰,氣勢絲毫不亞于門內的皇甫束昀,他也大聲呵斥道:“我們的賬還沒算在你們頭上呢!你們倒想來賴我!”
蓋盞在那小鬼頭的指引下從指揮所后院一個隱蔽的小柴門里悄無聲息的潛了進來,小鬼頭告訴他整間院子里所里的人都聚集在前院的一間大客廳里。蓋盞輕聲問道:“雙方人馬都在哪里?”
小鬼頭啃著指頭混亂不堪道:“反正所有人都在里面,死的活的都在。”蓋盞把這句話在腦子里轉了轉心道:只怕指揮所里所有人都遇害了。他加快腳步往前院飛奔,在奔到前院的時候,蓋盞猛地停住了,他轉頭看著身邊將手指啃的口水橫流的小鬼頭道:“你竟然能從這陣法之中穿過去?”
小鬼頭不明白蓋盞說的什么陣法含含糊糊的點了點頭道:“能,就是身上難受。”蓋盞手一揮將小鬼頭封印起來,隨后盯著前院那道看不清摸不見的“大網”在心里咒罵道:好歹毒的陣法,也不知毒死了多少人。
蓋盞正暗自思索,就聽得里面傳出幾聲槍聲,蓋盞心頭一緊:哎呦,這顧軍長被人從被窩里揪出來,只怕什么裝備都沒帶,難保被人幾槍就“嘎嘣”了,要是顧軍長死了,他也就危險了。蓋盞嘟著臉使了渾身解數,發覺這陣法難破的緊,自己稍一使勁就被反噬,其中的毒甚是厲害。
蓋盞在外面急的團團轉,忽又聽的里面響起一聲槍響,乒乒乓乓的亂了一氣,蓋盞腦中千萬個念頭急閃而過,于是張口便喊:“軍長!我們守在城外的幾萬人已經全都進了城,你這招引狼入室用的真好!”
喊完這句話,蓋盞極其意外的聽見了顧軍長的回應,心下大震,顧軍長還沒死那就還有希望。可這顧軍長的話音剛落,皇甫束昀的聲音就叫嚷嚷的傳了出來,蓋盞這心又提拉起來,他知情況已是萬分危急,無奈之下只得鋌而走險不管門口那道陣法會如何反噬,一步就邁了進去。雙手一揮兩張綠瑩瑩的紙符立在身前,只在瞬間這一帶的孤魂游鬼全被他招在一起,在他身前圍城兩道白乎乎的“高墻”。
這陣法的反噬超乎了蓋盞的想象,他一邊勉力支撐身前的兩道“高墻”,一邊強忍體內筋脈被反噬的脹痛。如此強壓之下蓋盞渾身大震滿臉漲紅,由于氣血行運的過于激烈,沖的蓋盞噴出一口烏血,那兩張紙符下的游魂孤鬼在這口烏血的激發下,紛紛沖破陣法往屋內竄去
由于沖破陣法的孤魂過多,陣法受到極大的牽引和震蕩,不由自主的隨著那些沖破而出的游魂將里面的毒煞之氣也一并迸射出去,那些站在門口的持槍的士兵被這股毒煞之氣一撞,皆是面無全非血肉模糊。
這毒煞之氣一出,陣法立即破除,這時忽然在這陣法里騰起一股金燦燦的青煙,盤旋在一塊極像一條妖嬈的大蛇。
蓋盞站在一邊頭暈眼花,體內亂竄的氣血沖的他痛苦難當,這時身體里蟄伏的“毒蛇”竄了出來,他吐著信子對蓋盞道:“你看你跟前那金燦燦的精元多漂亮,當兵的就是身體好,被這陣法奪去了性命卻留下如此純粹的精元,那些精元對于現在的你可是大補,以其讓這些精元化為虛無,不如你去將它們吸納了,省的它們白白消散,豈不可惜。”
理智上,蓋盞是不答應的,要是真的吸取了那些精元,豈不跟汪連生那死妖精一般無二了。可精神上雖不答應,身體上卻很誠實,蓋盞緩緩走到那股金燦燦的精元邊上,帶著幾分貪婪的吸食了起來,這精元一入體,蓋盞周身狂亂的血脈便漸漸平復下來,周身四肢說不出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