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仕壽正在二樓嚇得癱成一團泥,忽聽的門口響起了幾聲槍響,一個家丁驚慌失措的喊道:“張管家!不好啦!有一群人拿槍朝咱們的大門的方向來了!”張仕壽一聽險些暈了過去,但冗自強撐著從二樓飛奔下來,對著滿院神情緊張的家丁道:“大門一定要守住!還擊!”眾人得了命都站到各自的崗位上,拉好槍栓,也不管有沒有瞄準門口那些人,噼里啪啦就扣動了扳機。
這時停了許久的雪忽然又下起來,還夾雜著一陣寒風吹得所有人都頭皮發(fā)麻。張仕壽膽戰(zhàn)心驚的望著這從天而降的鵝毛大雪道:“我的老天爺啊!可千萬別出什么事呀!”
可天不遂人愿,張仕壽的好運氣怕是用完了,很快守著大門口的幾個家丁就被打死了,逃回客廳找張仕壽報道的還是個吃了槍子淌了半邊血的家丁。那家丁一雙通紅的眼睛望著不斷發(fā)抖的張仕壽道:“張管家!撐不住啦!他們要打進來了!”
此言一出不僅嚇到了張仕壽,還嚇到了站在客廳里的老媽子和小丫鬟們,她們集體失聲尖叫,抱成一團,像幾百只鴨子同時叫喚一樣朝著張仕壽問道:“張管家,這可怎么辦啊?我們還不想死……張管家,救救我們!”
張仕壽也怕的要死,但是現在整個皇甫家老宅的生死存亡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他深知自己此刻絕對不能暈過去,于是乎他扯開嗓門企圖壓下那些老媽子和小丫鬟的叫嚷,結果對這群“母鴨子”喊了幾句之后發(fā)現毫無作用,不禁又揣起了管家的脾氣,一把奪過那個半身是血的家丁手里握著的槍,對著天花板就打了兩槍。
這兩聲槍響原本足以鎮(zhèn)住在場聒噪的婦女們,只是張仕壽沒想到自己隨便朝天花板開的這兩槍打的如此之準,正好將客廳頂上的一盞水晶【零點看書】燈給打下來了。那盞水晶燈攜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氣勢朝他砸了下來,幸好閃的快,否則真就被砸個透心涼。
那群剛剛還哭天搶地的婦女聽得兩聲驚駭的槍響,伴隨著一陣摧枯拉朽的破碎聲,嚇得呆在了原地。等她們看清楚那個一直冷酷高傲的張管家握著槍滿眼通紅的看著她們時,她們都被深深震撼了,沒想到這個張管家平時看起來細皮嫩肉的,但遇上這大事的時候還挺有氣概的,一時之間都對這個張管家存了崇敬之心。
張仕壽紅著眼看著那座從天而降的水晶燈,心想這從法蘭西化大價錢搞來的燈就這么被自己給禍害了,也不知老爺回來會不會發(fā)怒,但讓他更為吃驚的是這槍的后坐力如此之大,震得自己的右手虎口生疼,他強忍著雙眼的眼淚義憤填膺的對那些站在他對面完全傻眼的婦女道:“無論如何大家要死死守住我們的家園!如果一旦被他們攻進來我們都活不了!”
說完之后在場的婦女同胞們,都收住了眼淚和哭聲改為默默拭淚,每個人心底都在指望門外的那些家丁能再多撐一會。張仕壽將手里的槍塞回了那個完全傻在原地的家丁手里,又撥通了上海老爺的電話,這次在電話里張仕壽更為夸張的敘述了老宅現在所面臨的情況,只聽得電話那頭的皇甫老爺似乎也著了急,沉默了幾秒鐘之后對張仕壽道:“實在不行,你將宅子里的那些東西都燒了,馬上走。”
張仕壽握著電話的手抖了抖,轉身對著客廳里的眾人道:“老爺說,很快就有人來解圍,大家再撐一會。”眾人一聽,心中稍安,客廳里的人忙將這句話傳遞給那些守在門外的武裝家丁打手們,一時之間大家緊繃的神經都得到了一絲慰藉。
眼見這些人都不似剛剛那般緊張,張仕壽又風風火火的沖到了三樓,從西服的貼身處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那間平時禁止家丁丫鬟們進入的書房。張仕壽走進書房之后,快速走到書桌邊上,將一只書桌的桌角扭了個一百八十度,只聽得嗒嗒兩聲脆響。書桌旁邊的一只大書柜竟露出一個半米寬的小保險柜來。
張仕壽快步走到那個保險柜旁,伸手扭動那個保險柜上的密碼齒輪。又聽得嗒嗒兩聲細小的聲響,保險柜打開了。這保險柜里放的既不是什么金銀也不是什么大鈔,卻是一疊厚厚的資料。張仕壽將這疊資料全都抱在手里,一股腦的全都丟在了書桌邊上的一只鐵質垃圾桶里,然后拿出一個打火機,將冒著火苗的火機對準那疊紙質資料就燒了起來。
望著那些不斷被火焰吞噬的資料,張仕壽不斷在心里焦急的祈禱:快點!快點!他又“嗒嗒”的打了幾下打火機,從幾個方向幾個角度開始點燃那些資料,但是因為這堆東西實在太厚,一時半會也燒不干凈,倒是燒的整間房內是煙子直冒。
張仕壽心急如焚,一時擔心宅子會被那群流寇給強攻進來,一時又擔心這房內的文件燒不完,同時還擔心這滿桶的火苗亂竄會把房子給點了。急得在這堆火邊上抓耳撓腮,直到他聽的樓下傳出幾聲凄厲的慘叫和一陣噼里啪啦的搶砸聲,張仕壽望著桶內燒的七七八八的資料,把心一橫將書房內一只大花瓶里的水全都倒進了垃圾桶內,見剛剛還氣勢囂張的火苗瞬間熄滅冒出一股青煙。
他忙起身又扭動了桌角,將那個隱藏的暗格給藏了起來,剛剛做好這一切正要轉身離開,還沒走到門口,忽覺這書房的木門似被什么東西撞開一樣,接著一群舞刀弄槍的人不管不顧的就沖了進來,將張仕壽團團圍住了。
張仕壽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隱隱作痛的肚子也不消停,只絞得一肚子的腸子翻滾起來。張仕壽白著臉看著那些身穿暗藍色軍裝手持長槍的人示威似的將自己圍了個嚴實。不一會從門口渡進來一個光頭的矮個子。
這光頭的矮個子一登場,張仕壽就將眼前這個人同那些尖嘴猴腮躲在陰溝里的老鼠做了一番對比,結論是老鼠比較可愛,畢竟老鼠不會拿槍指著自己的腦門。那個光頭矮個子懶洋洋的將張仕壽上下打量了一眼用尖聲尖氣的聲音問道:“你就是皇甫家的管家?”張仕壽咽咽口水,干巴巴的道:“是。”
然后那個光頭的矮個子走到那個濕漉漉的垃圾桶邊上看了看,蹲下身去在那堆濕嗒嗒的灰燼里挑了挑,將里面一些還沒有徹底燒干凈的紙片拿了起來,又走到張仕壽的身邊道:“張管家是在這里燒烤么?”張仕壽不知道這光頭的矮個子會這么冷幽默一把,一時語塞,倒是那個光頭矮個子發(fā)出了兩聲尖細的笑聲道:“張管家,剛剛在這里燒了些什么,可否有時間跟本軍長坐下好好談談。”
張仕壽咽了咽口水,在腦子里搜尋了幾個詞轉頭望著那個光頭矮個子曾亮的頭頂道:“我……沒燒什么。”話音剛落,那光頭矮個子臉上的笑意都還沒有完全隱去,張仕壽就受了他一巴掌。
那巴掌打的穩(wěn)準狠,在他白凈的臉上印出了五個手指印。張仕壽捂著自己的右臉,委屈的憋著嘴望著那顆像極了鹵蛋的光頭。那顆“鹵蛋”的主人顯然已經發(fā)了怒冷聲道:“你老實給我說清楚,要不然老子現在就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