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藍衣摸了下自己的臉龐,迎著她的目光,有些忐忑不安:“我的娘親是夷族女子。。。。。。”從小就知道自己與別的小孩長得不一樣,正是因為如此,爹爹才帶他到這大漢邊境上的山谷之中來居住。。。。。。
“難怪,長這么漂亮,尤其是你的眼睛,像一潭碧綠的湖水。。。。。。”慕容襄目光坦誠,毫不掩飾地對他容貌的贊美。
“月神。。。。。。”他心中歡喜,又想去牽她的手。
慕容襄瞥見他手上的一處細碎疤痕,依稀記得是那日在林子外面被自己咬的,猛然想起他以漫天雪花制服眾人的情景,將手飛快地收了回來,環顧四周,微微蹙眉:“我的家人和朋友們呢?你把他們怎么了?”
他見她忽然神情冷淡,有些愕然,好半天才歉意地說道:“他們中了我別離宮的獨門暗器——雪舞九天,本是無藥可解,因為你的原因,我會以自身的功力為他們療治,只是費些時日,才能痊愈。。。。。。”
“要多長時間?”
“少則三月,多則半年”。
慕容襄瞪他一眼,厲聲說道:“你用那雪花傷人的時候,怎么不連我一起啊,我才是你的目標呢,卻連累這么多無辜的人!還有,那山村農家的夫婦倆,卻礙你們什么事了,犯得著雙雙斃命嗎?這兇狠殘暴的本事,難道是我哥哥教你的嗎?”
殷藍衣聞言一驚,面色發白:“起初不知是你,只想著收了雇主的重金,斬草除根,永絕后患。后來驟然看見你的容貌,才及時收手。。。。。。確是我的不是,所有過錯,我愿受月神的一切懲罰!”他想了想,又說道:“那農家夫婦的死,跟別離宮并無關系,應是那雇主另外派的人手。。。。。。”
慕容襄面色緩和了些,疑惑地問道:“那雇主是誰?”
殷藍衣眉頭微皺:“對方付了一萬兩黃金,只說是要取南棠慕容襄的性命,其他并無多言。按照規矩,我們收了錢財,替人消災,對于雇主的一切,并不予打聽,實是絲毫不知!”
見他面色甚是不安,慕容襄也不再為難他,擺了擺手,說道:“好了,我不怪你,你把人給我治好便是!不過這雇主的身份,你務必要加派人手,幫我查明,我幼時也曾遇到過被人追殺,不知與這回是否是同一人在幕后主使?看這情形,只怕并未了結,將來不定哪天還有新的禍事。”
“我已經派人去暗中調查那雇主的身份,月神放心,只要別離宮存在一天,就不會讓人傷害到月神!”
她點了點頭,跳了起來:“先帶我去看看他們吧!”
殷藍衣沒有推脫,依言帶她出了房門。
這別離宮是位于大漢與銀涼交界的一處山谷之中,占地甚廣,建筑高大,稱為宮殿也不足為過,路上遇見三三兩兩門徒,見得殷藍衣,都是恭敬有加。
兩人穿過一片園林,來到一間緊閉房門的屋前。
他過去敲了門,有人從里面打開,卻是一名書生模樣的人,生得倒是年輕俊秀,只是眼睛細長,微微上挑,顯出幾分邪魅來。
那人先看到殷藍衣,吃了一驚:“你怎么不戴面具?”
殷藍衣愉悅的答道:“我已找到月神,不用再戴面具了!”
那人哦了一聲,再一見慕容襄,又是一怔,上下打量著,饒有興趣的說道:“你就是藍衣口中念念不忘的月神?”
她聽出了聲音,想起那日他玉笛吹出的魔音,又氣惱他現時頗不正經的目光,輕笑一聲,有心提起那日以琴聲破他笛音的事情:“公子音律造詣很高,一支玉笛即可抑人心神,致人瘋狂,慕容襄很是好奇,改天再專門討教!”
“你。。。。。。”那書生想起斷裂的玉笛,神情恨恨不平。
殷藍衣呵呵笑著:“好了,好了,不打不相識,都是一家人。來,我來給你們介紹,這是我的好友,玉笛書生燕無痕。”他又對那燕無痕說道:“不錯,她就是我的月神!”
什么他的月神!這人說話好生狂妄,比起那一見面就抱著自己策馬狂奔的冷君毅還要霸道!
慕容襄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撇開兩人,徑直走了進去。
屋子很是寬敞,軟榻之上,整整齊齊,躺了十幾個人,除可她身邊的幾人之外,黑衣人連那首領在內,也在其中。
她走近仔細看了看,每一個人都是面色無異,呼吸也是有的,脈搏也算正常,只是一時昏迷不醒。
“我要你救治他們全部!“她轉過身來,,朝站在門口的殷藍衣說道,斬釘截鐵。
“好。“殷藍衣沒有半分猶豫。
一旁的燕無痕趕緊拉住他,小聲說道:“你瘋了啊,那雪舞九天本來就是無藥可治的,唯一的辦法就是你耗盡自身內力。。。。。。但是這么多人,你的身體恐怕三五年都難以恢復!“
殷藍衣看了看不遠處那個纖細的身影,悠悠說道:“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燕無痕暗自嘆了口氣,心道,瞧見兩人方才的說話和神情,實在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慕容襄看了又看,這才隨殷藍衣回去。
回了原先的屋子,尚未坐下,慕容襄忽又想起一事,面上一紅,問道:“你這別離宮,有沒有女眷?”
殷藍衣卻是誤會了,不假思索,坦然表白道:“我對于月神之外的女子,從來就沒有動過任何心思,藍衣這二十八年來,并無家眷,一直是孤身一人!“
慕容襄輕咳了兩聲,神色扭捏,心想這人說話怎么這樣直率,竟把自己弄得無言以對!
殷藍衣見她面色有異,仔細端詳,這才發現她發絲凌亂,衣衫褶皺,頗有些坐立不安,不由得心中一動,當即說道:“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來!”
慕容襄應了一聲,將那手槍握在手里隨意把玩,消化著方才的對話,心中逐漸釋然。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房門打開,進來兩名丫鬟模樣的女子。
“奴婢來伺候公子沐浴更衣,請公子隨奴婢去得浴室。。。。。。”
慕容襄正有此意,毫不猶豫起了身,跟著她們轉到里屋,一進門,又是吃驚不小。
屋中是一個方正的浴池,微微冒著熱氣,隱約有著藥草香,一旁擺著趕緊的衣物。
“奴婢來伺候公子寬衣。”一名丫鬟走了過來,面色有些羞赧,另一名待在原地沒動,只掩了嘴笑。
慕容襄趕緊擺了擺手:“男女有別,實在是不妥。你們都出去吧,我自己來!”
“公子,主人會怪我們的,還是我們來吧!”
“我有怪癖,沐浴不喜有人在旁邊。你們還是下去吧!”
兩名丫鬟勸說不過,只得退了出去。
慕容襄過去檢查了房門,確無異狀,這才放下心來,解開發鬢,垂下一頭青絲,又脫了身上的衣衫,慢慢下了浴池。
盛夏時節,泡在溫溫潤潤的藥水里,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真是愜意。
但是人生地不熟,又沒有小綠在身邊,她也不敢逗留太久,稍微泡了泡,便草草地洗了下頭發和身子,從池里起了身。
正欲穿衣之時,才發現那束胸的布帶,早已被汗水浸出痕跡,卻怎么再用?
翻了下,池邊的衣物只是件白色女裝袍子,并無其他,該死,這袍子居然和畫像上的一模一樣,竟是露肩少袖,老天,她要怎么出去見人?
呵呵,哥哥將她畫成月亮女神阿耳忒彌斯的模樣,多半是為了給她增加些神話色彩,加強對這別離宮眾的感召力罷了。沒想到這殷藍衣還真依照那式樣做了一件,而這樣的衣衫,放到這個朝代來,真真算是奇異服,怎么穿得出去?這殷藍衣,他是故意的!
正難以決斷,外屋傳來男子的呼喚:
“月神!月神!你還在里面沒有?妥當了沒有?”
是殷藍衣!
她手一抖,有些著急,趕緊答應著,胡亂將袍子套在身上,系上腰帶,把之前換下的衣物鞋子隨意抓成一團,赤足走了出去。
殷藍衣正含笑的站在屋內,見她出來,正要開口,不想一眼望過來,碧眼中色澤氤氳,聲音沙啞:“月神,你。。。。。。”
慕容襄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看,的確是香肩圓潤,手臂柔滑,一大片誘人的肌膚便給人瞧了去。
自己這個身子雖然因為年齡的原因,還稍顯青澀,但絕對是人間極品,瞧他此時那目瞪口呆的樣子,可以想象這衣衫穿在身上,在旁人看來,是多么的引人遐思。。。。。。。
見他仍舊呆呆的望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慕容襄面色一沉,開口斥道:“哥哥難道沒給你說過嗎?月神是守護月亮的圣女,神圣不可侵犯,你這般無禮對我,卻算什么!”
殷藍衣嚇了一跳,收斂心神,急急說道:“月神,你誤會了。。。。。。”
慕容襄看他一眼:“我誤會什么了?”
他幾步走了過來,一輯在地,伏于她身下:“我答應過神仙哥哥,要幫他照顧月神,盡我所能幫助月神完成心愿,這一點,我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但是,這二十多年來,我對月神的仰慕之情已是深入骨髓,不說是連根拔除,就是要我減少那么以點點,也是絕不可能的!”他抬起頭來,手一揚,一把雪亮的匕首遞到慕容襄眼前:“如果月神對此不滿,請立時刺死藍衣,藍衣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