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麼到公司來了?”席煜城一面蓋了筆一面迎上前去。
席昊天哼了一聲,“我再不來你還得弄出多少亂子!”
席煜城扶了他坐下,“爸,我不是說過麼,我自有分寸。”
席昊天面不改色,“你方伯父跟我通過電話了,他的意思是他只有那麼一個獨生女兒,希望你能對妙歌好一點,你聽明白了吧?”
席煜城淡淡道,“我以爲我根本不必倚重方家。”
“我也認爲你根本沒有必要爲了一個和你完全不相配的人與方家結怨。”
席煜城皺眉沉默了會兒,方纔緩慢說道,“爸,我不想和您討論關於配不配的問題,在我看來只有我認爲值不值得。”
出乎席煜城意料的是,席父聲音一沉,“我以前也抱著和你相同的想法,以爲你媽是值得我一輩子擁有的女人,結果呢,造成三人之間的不幸,還讓你從小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家庭,我希望你能看得遠一些,相信我,很久之後你回過頭看,現在放下的不過是你人生中極爲短暫的一部分,你應該選擇的是那些更值得你擁有的並且你有責任要擔負的東西。”
席煜城不無諷刺地道,“說了這麼多,你想表達的就是我媽配不上你,對麼,我說得對麼,父親?”
席父有一瞬間動怒,“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從來沒有後悔和你母親在一起,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帶給她的傷害遠遠多過其他一切。”
“我不是你,”席煜城冷道,“您請回吧,我會處理好的。”
朝九晚五見客戶,林玥的生活又恢復成以往那般平靜,日子似乎清閒下來,週末難得她在家窩了一天,晚上的時候,母親說炒菜用的鹽沒了,連逼帶哄地催她買鹽去。
林玥拗不過,夾了兩片兒人字拖,穿著很隨便地就走下樓去。
偏偏從便利商店出來也能看到她避之不及的人,那人站在咖啡廳門口,離她大約十來米的距離,彷彿和旁人交談的樣子,只幾秒光景,他不期然看了過來,林玥不由一怔,隨即垂下頭快速往小區裡面走。
“林玥。”來人適時喚住她,由不得她刻意忽略,稍微悠揚的男聲在身後近在咫尺的地方響起,林玥迅速呼吸了下,很快轉過身去,“巧啊張董。”林玥露出個標準的微笑。
張弛也笑,“躲我吧。”
“哪兒能吶。”林玥裝傻。
張弛一手插褲袋裡,顯得很悠然隨意地說,“想必林小姐也聽說了,方家做了些動作,席氏的股價一直在跌,照這樣下去,應該要不了多久席氏將會面臨全線崩盤。”
林玥掀了掀脣,“我怎麼聽不懂張董的意思,照理說,張席兩家結成姻親,我以爲席家蒙難,張董不應該是袖手旁觀的吧?”
張弛全然毫不避諱地道,“我姐的意思是,她想分家,讓我從旁助她一力。”
林玥定了下心神,方纔不疾不徐地說,“雖然我不敢妄自揣測張董同林玥說這一番私密話的用意,但我相信張董這麼聰明的人,應該看得出您的姐夫,也就是席煜國席先生,恐怕難成大器,分家?不分的話,全家人員同舟共濟,席氏到底根深蒂固,相信任何人也不敢是說扳倒就能扳倒的,如若分家,恐怕令姐是作繭自縛,到頭來,財勢兩空,追悔莫及。”
張弛耐心聽她說完,眸底閃過一絲狡黠,“看來林小姐對席家目前掌權的席二公子極有信心。”
林玥不露聲色,張弛繼續說道,“只是馬有失蹄,林小姐會不會對他期望過高,畢竟他不是神,再強悍也不免會暴露出人性弱點的一面。”
林玥感到腦中倏地轟然一下,恍恍惚惚,那些過往的畫面彷彿在她眼前飛快輪換,“林玥,我不是神。”這是兩年前分手的時候那個人親口所說,也是唯一一次,他向自己低頭,承認他也有無法掌控的脆弱的一面。
“林小姐。”張弛叫了她幾聲,林玥很快又從容問道,“那張董是想做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是?”
“我以爲我已經在不違揹我姐的立場下盡了我最大的力助林小姐達成心願。”
林玥略微鬆了戒備,“張董的好意似乎大都容易令人曲解,”頓了頓,“張董不要誤會了,我只是作爲感激提出我以爲中肯的建議,張董不妨換一種較爲直接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心意,也許收效更佳甚至超出您的預期。”
張弛笑,“林小姐的提議我會慎重考慮的,但也請林小姐不要忘了,我姓張,我始終站在我姐一邊。”
林玥頷首,“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