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凌嘯才忍住了惡心,恨恨道,“皇阿瑪,兒臣馬上開始著手徹查!”
康熙也醒悟到氣氛很尷尬的時候,凌嘯正在很玩深沉地苦笑。康熙也恨不得找出那膽敢玩弄皇帝的家伙,大卸八塊,以瀉自己心頭之忿,聞言大點其頭,擺擺手同意凌嘯忙去,但卻堅持不肯再要粉鉆玫瑰,康熙發(fā)現(xiàn),自己再看著鉆石,已經(jīng)覺得刺眼很多了。
凌嘯也覺得“光明之山”越來越刺眼,但這名鉆實在價值昂貴,他不得不收起來。。。康熙不要,自己就算不賣掉它以資民生,拿來哄女孩子也好啊,難道真像給黛寧夸下海口的那樣,敵手使了五招挑撥都還抓不住他,自己就從此不泡妞了?敵手已經(jīng)出了至少三招以上,要不是凌嘯和康熙的關(guān)系鐵得外人都無法想象,放在尋常君臣間,只怕早就裂縫橫生了。認輸不是超親王的性格,更何況凌嘯也無法揣度接下來會不會更加的瘋狂和具有殺傷力,所以,他必須揪出來那個奸人,盡早!
“小濤,立刻派人去刑部請二阿哥理親王,到壽安宮陪薔妃,你則親自回公主府,讓大爺、鄔先生到明府找容若大哥,爺忙完這邊立刻去給明珠老相爺上祭。”一出了乾清門,凌嘯掃一眼上書房門口詫異于他沒大禍臨頭的官員們,就立刻招來等候的胡濤,一邊向慈寧宮群快步走去,一面口中不停地吩咐。胡濤一直在觀察凌嘯的臉色,以揣測乾清宮中凌嘯拜見康熙的危機程度,見凌嘯此刻如此鎮(zhèn)定。便放下了大半的心,連忙遵命而去不提。
晚霞下地壽安宮,依舊靜謐,只是在傍晚的天色中顯得有些陰暗罷了。連門口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警戒的侍衛(wèi),看起來都顯得很陰森,但凌嘯卻對此視若無睹,在他的心里,母愛是最陽光地。。。。含笑無語淚先流,此時無聲勝有聲。大母凝神望著凌嘯,沒有“心肝寶貝’之類的哀戚,也沒有“擔心死了’的傾訴,有的是目不轉(zhuǎn)睛的上下打量,有的是淌過淚水顫唇而笑。有的,是一把摟住后能夠感覺到的依靠和喜悅,茫茫大海多少度人力難及。漫漫遠途幾萬里異國他鄉(xiāng),親人能回來就好!
撫慰良久,大母才算是抑制住了內(nèi)心的激動,卻給凌嘯出了個不小的難題,“嘯兒你答應額娘。不管那薔妃如何,你都不要讓她流了產(chǎn)好不好?額娘。。。額娘今生都沒有機會生養(yǎng),又看著黛寧長公主小產(chǎn)。。。。額娘雖然也恨背后陷害你地壞人。但額娘也是女人,不忍心啊。”
要審問大腹便便的孕婦,又不能對她動上什么刑罰,這的確是個難題。可面對大母作為女人而同情地請求,凌嘯不能把它看成濫同情,也無法拒絕母親的這種善良,略一沉吟便道,“娘親請放心,不到萬不得已。孩兒會盡力保全。”
大母知他向來孝順,也不強求凌嘯把話說死,領(lǐng)著他來到壽安宮正殿。內(nèi)務府總管大臣曹寅早在其中,叩拜見禮后點入偵知處文案,又派侍衛(wèi)去帶那薔妃不提。凌嘯環(huán)視一眼殿中布置,看也不看殿角堆放的幾十件刑具,便向幾把椅子和大母坐了,一面思量所謂的皇妃涉及泄密案,一面看著曹寅遞上來的卷宗,“薔妃熊氏,以故大學士熊賜履之孫女,于康熙三十七年六月初八徽選秀女而入宮,七月承圣上臨幸,封為常在,旋即攫薔嬪,十月升薔妃,暫充六宮管理之責。。。。。。”
熊賜履已經(jīng)死了?
才看幾行,凌嘯便心中一跳,他還以為這薔妃是滿人,誰知道康熙真地是擯棄了非滿蒙和漢軍旗不得選秀女的規(guī)矩,薔妃不僅是標標準準的漢人,而且居然是熊賜履地孫女!熊賜履去年宣稱自己是“凌禍”,被康熙用“懲死虎”整得在萬眾矚目下身敗名裂,天下誰不懷疑是自己的手腳?那熊賜履一年中旋即身亡,多半是含羞帶忿自殺而死。。。。。從作案動機一條來說,薔妃恐怕就恨自己入骨了!
而從薔妃的受寵履歷上看來,康熙顯然自認手腳做得很干凈,居然半點心理障礙都沒有,對這熊賜履的孫女是寵幸有加,搞不好,那乾清宮本就是她常常事寢的所在,接觸到自己的密報,親自抄錄而泄密,也不是很難的事情。而且,這薔妃一升再升,一年時間不到便封為妃子,還執(zhí)掌六宮管理之責,赫然是內(nèi)宮中的頂尖人物,宮中近侍中趨炎附勢者拍她香屁,幫著偷偷抄錄密報,就更加易如反掌。。。。。從作案條件上來說,也是完全有可能性的呢!
凌嘯知道,這僅僅是說明薔妃有動機和條件地可能而已,卻不知道胤礽查來查去,怎么會獨獨鎖定薔妃有重大嫌疑的,于是大為好奇地追看下去,只見卷宗上寫道,“。。。理親王自刑部調(diào)查以來,傳遞和散播密報內(nèi)容的外朝官員中,前后共計有四人嫌疑頗大,嚴索訊問之下,皆供述有閹人模樣者深夜石子包書投于其門庭。。。。而嚴查宮中太監(jiān)出宮記錄,唯薔妃之近侍有近期出外逃逸者,至今未嘗捕獲。。。。。。。”
他正看得眼睛直跳,就只聽一聲清脆叮咚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凌嘯的思索,“薔妃拜見超親攝政王爺。”
按照清朝皇家制度,皇貴妃也只是和尋常親王同等級,而貴妃倘使見到了凌嘯的世子宏康,儀仗上也低上半級,縱然薔妃負責六宮管理之責,可她一個小小妃子,身份上差凌嘯起碼有三級,更何況現(xiàn)在壞了事的待罪之身?所以,當凌嘯抬起頭來的時候,薔妃已經(jīng)叩頭跪了下去,愣是沒有讓凌嘯一睹真容。但凌嘯卻看見了她的大肚子,心中一激楞地站起身來,走到她身前叫道,“薔妃請站起來。”
和很多懷孕的女人一樣,薔妃再怎么美,但妊娠期的激素失常,有斑有色不說,再加上待罪受的不安,使得她的容顏大失水準,比凌嘯的任何一個妻子懷孕時都不如。但凌嘯卻對她的臉不感興趣,徑自伸出兩手摸上了薔妃的大肚子!
你竟然摸皇妃的肚子?薔妃嚇得一縮自不必說,曹寅和大母更是大感駭然,差點驚叫出聲,面面相覷間如芒在背,正要同時猛咳提醒,卻只聽凌嘯啞然問曹寅道,“曹大人,薔妃是因為懷上龍種而冊封妃子的嗎?”
“是的,王爺。”曹寅滿頭冷汗,隨著凌嘯的手提心吊膽。
“那你看她的肚子大小,可知道大致日子嗎?”
曹寅連忙點頭,“回王爺,內(nèi)務府著太醫(yī)院診斷過,二爺也命刑部穩(wěn)婆來檢驗過,都證實是六個月了。”
農(nóng)歷十二月泄密的時候,這薔妃已經(jīng)懷孕了,康熙不會把薔妃招去乾清宮,他應該沒那種喜歡孕婦的變態(tài),也不會無聊到談文學談理想的高尚吧!凌嘯也點點頭,排除了薔妃親自動手抄錄密報的可能性,這才把頭抬起來,看看滿臉驚恐之色的薔妃,笑道,“好了,薔妃你告訴我,你的近侍太監(jiān)失蹤是怎么一回事?”
話蘆剛落,那薔妃還來不及回答,就只聽殿門口一陣啯啯腳步聲,隨著一聲“師傅”之叫,凌嘯就知道是廢太子理親王胤礽到了。兩人相見,自有一套各自虛與委蛇的見面禮儀,半晌方才坐定,而此時凌嘯再看薔妃,卻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已然開始蒼白起來,顯然是對胤礽頗是畏懼。脧一眼胤礽的張飛須髯,并不知道老二已非吳下阿蒙的凌嘯,忍住了好笑,定睛看著薔妃,“接著說,近侍太監(jiān)失蹤是怎么回事?”
薔妃一陣猶豫,求援似的看看凌嘯的大母,忽地一聲嚎啕起來,“嗚哇。。。王爺,我要求見皇上!”
凌嘯搖搖頭,剛要說不可能,卻聽啪地一聲,胤礽已經(jīng)拍案而起,怒聲道,“你死了這份心吧!貼身太監(jiān)的事情,自頭到尾你一句話都不肯承認,還想求見皇阿瑪?哼,你見我皇阿瑪有何事,是不是要跟皇上說,敬事房里面的翻牌子檔案不是你燒的?”
。。。。。。。。。怎么回事?
凌嘯猛一轉(zhuǎn)頭看向胤礽,陰晴不定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太后剛剛告訴自己這可能是宮帷丑事的秘聞,它咋就不密了呢?難道太后連家丑不外揚的道理都不懂,拿來四處宣揚不成?不可能!而老二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也不該是把這件事在這場合說啊。以往兔兒膽的胤礽,現(xiàn)在卻很是大膽,對上凌嘯的狐疑眼光凜然不懼,解釋道,“師傅,敬事房著火一事,咱們這些人都知道,而且那里的罹難管事,正是薔妃幾個月前調(diào)去的,是她的近侍。。。。這事情她脫得了干系的話,打死我都不信。”
“那依你之間。。。。”
胤礽見凌嘯問來,頓時眉飛色舞,盯著薔妃狠很說道,“不用重刑,誰肯招供?以我在刑部辦差的經(jīng)驗,奏請皇阿瑪,給她上大刑!哼,薔妃,你要是真仗著沒人敢打你,那可就錯了,本王可是皇上欽點的欽差,你信不信本王親自來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凌嘯按住想要站起的大母,順著胤礽的目光看了過去,卻發(fā)現(xiàn)他的視點所在,就是薔妃的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