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身後，林磬忽然揚聲而叫。
頓了頓，原芮風轉過身，無言地看著她。
“我承認，我是有點怯懦，沒有膽量嘗試看上去太虛幻的東西。”她一字字道，眼睛裡燃燒著明亮的火焰，直直地看著原芮風，“可是，原大總裁，你有沒有檢討過自己？”
“哦？我有什麼需要檢討？”原芮風揚起眉，頗有些詫異。
“我雖然沒有談過戀愛，可是起碼也看過一點點戀愛的小說和電影！”她臉色漲紅，“假如那些電影和小說不是都在騙人，那麼，我敢保證，你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根本就不是陷入愛河的樣子，根本就是閒來無事，圖個新鮮好玩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原芮風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林磬咬著牙，瞪著他。豁出去了，總不能讓這樣無恥的男人倒打一耙！
“喜歡一個人，根本不是你這個樣子的。我問過你們男生！”她哼了哼，越發地覺得自己理直氣壯，“會患得患失，會手足無措，會總是想著她，然後……對，會迫不及待地想時刻和她在一起。原大總裁，請問你的舉動，到底哪裡有給別人一點點暗示，讓人覺得你愛上了一個人？”
定定地看著她，對面的男人一臉漠然：“於是？“
“於是，我當然不要傻乎乎的自己陷進去！因爲那一天的事，白天胡思亂想，晚上又會失眠，這已經足夠糟糕了，不早早抽身，纔是笨蛋和愚蠢！”林磬昂起頭，生動的眉毛挑起來，擰成一個秀氣的“川”字。
原芮風安靜地聽著，半晌才慢吞吞道：“你是說，你被我擾亂了心情，可是卻看不到我有相應的表現，所以才--”沉吟著，他停下了。
“是！誰知道你那是一時興起，還是沒事時想換個心情？我還沒有到可以接受辦公室戀情的時候，更不會相信什麼灰姑娘的聽話故事。”林磬斬釘截鐵地道，硬邦邦地，“我一個人悶著
響了好些天，好不容易纔想清楚狀況，所以原大總裁，你休想輕易又用一個隨便的吻……把我弄到頭昏！”
慢慢地踏上前，神色奇異的男人重新靠近了她。生機勃勃的女孩子眉目爽朗怡人，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如點漆，顯得更加生動。毫不示弱地迎著他，她的胸口因爲氣惱而悄然地起伏著，站在那裡，湖藍色的裙裾在微風中飄揚，逆著海平面初生的雲霞，雖然表情倔強而生硬，卻還是有種讓人一時間覺得炫目的美。
“知道你也曾經和我一樣胡思亂想，輾轉失眠過，我就平衡多了。”他微微一笑，冷漠的眉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舒展開來，眼中光芒閃爍，有種狡黠而掩飾不住的喜悅，“好吧，我收回對你‘冷靜和計較’的指責，我們打平了。”
“什、什麼……”林磬看著面前那忽然又鬥志滿滿的男人，心跳又加速起來，彷彿說錯了什麼的預感浮起，“失眠什麼的，哪個女孩子被人第一次強吻，都會這樣。你大可不用想太多……”
原芮風灼灼的目光猶如散發著光芒的小劍，在滿室漸漸明亮的晨光中，他再踏上一步，成功地把不斷後退的女孩子逼近了窗臺。伸手撐住窗，他單手拉開潔白的百葉窗，讓兩人籠罩在了海面上的霞光裡。
慢慢地，他再一次俯下身，顯示凝視了她片刻，給了她足夠的準備時間，這才輕輕地在林磬的脣上印下又一個吻。沒有太激烈，也沒有太霸道，只是蜻蜓點水，溫存小心。
“是我的錯。”他低聲道，“我沒有經營感情的經驗，也沒有危機感促使我這樣做。可是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學習一下，怎麼樣和正常人一樣，去追求一個心儀的女生。”
他聲音溫柔，沒有了一直以來的冷靜和從容，卻有了認真的意味：“假如你不是真的討厭我，又或者完全對我無感，那麼……我們言和吧。”
林磬怔在那裡，細瘦的腰身被男人堅實的臂彎固定在窗邊，費力地仰起
頭，她結結巴巴的：“哦，好。言和就言和，我們還是好上司和好員工，嗯，對--”
“不是的。”原芮風嘴角噙著笑，緊逼著她的眼睛，“不要逃避我這麼認真的提議。我是說，我們開始試試戀愛吧，好不好呢？”
好不好呢？好不好……呆呆地聽著他的話，林磬像是被眼前那雙深沉如潭水的眸子吸了進去。眼前的男人溫柔俊美，眼神專注似水，整個海面反射過來的雲影和水光彷彿都在他眼裡。
這是一個這麼不真實的提議，就像盛開在長河對岸的一朵玫瑰，隔著滔天巨浪，需要跋涉而去，卻又散發著若隱若現的芬芳，充滿致命的誘惑力。
有什麼不好呢……這個時候，他們看上去都彼此真心實意，而他們也都這麼年輕，經得起失敗和時間的打磨洗禮。
“好……有什麼不好呢？”她低聲喃喃道，像是在問自己。
可面的男人還是微笑作答，彷彿在給她勇氣：“會很好的，相信我。”頓了頓，他低聲加了一句，像是補充著承諾似的：“我保證。”
選鬧了一夜的海上游輪到了凌晨，終於安靜了下來。樂曲停歇，燈光熄滅，盡興玩樂了一夜的客人在這個時點，也都陷入了沉睡，四周一片安寧。
靜靜地，兩個人好像一時都沒有什麼話說。輕輕摟住了身邊女孩子那形狀優美、稍顯單薄的肩頭，原芮風無言地擁著她，寵溺地輕聲道：“看，天都亮了。”
是的，黎明終於到來，在海面上灑下燦爛光點，一切都好像是溫柔的祝福，祝有情人終成眷屬。
……千里之外的固豐市，天色也終於漸漸放亮。和那片海域上明媚的雲蒸霞蔚不同，陰雨中的凌晨充滿灰暗，和深夜並沒有太大不同。
守候在醫院急診室外的林笛，一動不動地埋著頭，身體在微微的顫抖。透過簡陋的醫院走廊的窗戶，微弱的晨光一點點透過來，卻完全無法帶來希望和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