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想張口說什么,但終究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輕聲應聲“是!”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了下去,在整日嬪妃的刁難中,在皇上趙子夜的冷漠中,迎來了炎熱的夏日。
驕陽似火,綠樹濃陰,滿架薔薇,完顏于珍的小院內香氣襲人。
只是院子中除卻了這些花草樹木,顯得冷冷清清,原來的幾個宮女好似消逝了一般,只有雪兒和春花立在房中看完顏于珍在屏氣凝神抄錄佛經。
這段時間,自打完顏于珍受了冷落之后,宮女不是被別的宮征用,就是跟著她自覺沒什么前途,自行離去,腳長在她們身上,她不想橫加干涉。
聒噪的蟬立在枝頭,知了知了的叫著,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讓人聽著心煩。
汗水已經濕透了薄衫,完顏于珍無法再凝心寫下去,只好擱下筆,拿起旁邊的輕羅小扇,雪兒邊收拾邊撅起了嘴唇,忿忿地說:“沒想到那群勢力小人,竟然這般落井下石,自打皇后娘娘為金國皇子求情之后受了冷落,那些小人也都昂起了頭,對我們耀武揚威起來。”
春花在一旁扇著小扇說:“可不是嘛,素來不打擾的皇太后,竟然也聽了那玉妃的讒言,讓皇后娘娘抄這惱人的什么佛經,真是太欺負人了……”
完顏于珍瞪了這牢騷滿腹的兩人,擺弄著花瓶中早上從御花園采來的野花說:“我倒沒有可怨的,只是感覺愧對了你們倆人,害你們倆跟著我受苦。”
雪兒急得一跺腳,小臉通紅,“皇后娘娘,您這說的什么話,雪兒和春花何等怨過此事,我們對皇后娘娘的心是日月可鑒,只是我們氣不過而已。”
“難道還再為早上去總務府要冰塊的事?”完顏于珍微微一笑,從花間探出頭來望著雪兒。
沒想到這一說雪兒更加生氣,她扭過頭來,悶悶地說:“太欺負人了,雪兒明明看見倉庫中有好多大大的冰塊,可是他們竟睜著大眼說瞎說,直說一塊沒有,如果一視同仁,對旁人也這么說也就罷了,可是他們卻對雪兒后面來領冰塊的玉妃娘娘身邊的煙云眉開眼笑,送上一盒子的冰塊。”
雪兒越說越氣,最后竟覺得口干舌燥,取過旁邊的茶水,“咕咚咕咚”灌入口中。
完顏于珍望著雪兒,不禁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低聲說:“雪兒,春花,你倆對我完顏于珍的好我都會記在心里,永生難忘,在這后宮之中,能有你們相伴,我完顏于珍非常高興,非常幸福。”雪兒與春花一聽,不覺都淚眼婆娑,三人緊緊地擁在一起。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玉妃那高昂的聲音,自打完顏于珍不受寵后,她又成了后宮得寵之人,連同李美人,也被封為了常在,現在都趾高氣昂的不得了,時不時地來羞辱一番完顏于珍。
其時完顏于珍暗想:你們得寵也就得寵了,為什么偏偏要來沖她趾高氣揚,到來后來才明白,原來她們已經視她為敵人,因為她們害怕她東山再起。
她聽玉妃宮中的幾個宮女私下議論過,趙子夜睡夢之中,經常喊她的名字,以至于玉妃將她恨得牙根癢癢,生怕皇上一時起興,再寵了她,威脅到她的位置,只是玉妃不知道,她完顏如玉絕不是像她那種人,裝模作樣,曲迎獻媚的事,她做不來!
所以這玉妃也像習慣了一樣,每當心氣不順時,她就來羞辱一番完顏于珍,所以當一聽到是她的聲音,她們三人都知道,她不知又在哪受了氣了。
未等三人打開門,只聽“咣當”一聲,煙云就替張如玉將門一把推開,接著閃在一旁,恭候穿得像鎏金的雕像似的張如玉走進來。
沒想到這張如玉的品味是越來越低了,原先的穿著雖說太過招搖,但是還能看得過去,今天可好,愣是拿著金子往身上堆,真不知道是不是現在流行這個打扮。
只見張如玉的頭上左右各戴著一支金步搖,耳朵上兩顆金耳墜,脖子中還有一個金項圈,手上、腰間、就連腳上都是一律的金色,只看得完顏于珍三人眼花繚亂,頭暈目眩。
張如玉微啟朱唇,嬌聲說道:“皇后姐姐,我是奉皇太后之命,來看看你這佛經抄發脾氣沒有?”邊說邊走至書桌旁,拿起卷好的佛經,看了一眼,便丟在一旁,嗤笑道:“皇后姐姐,你怎么才這與了這么一點,并且字
寫得這么難看,說出來是皇后娘娘寫的,不怕人家笑掉大牙!”張如玉說著,竟將完顏于珍寫得那些佛經“刺啦”一聲撕開,然后,在完顏于珍的驚愕的目光中,撕成碎片。
接著,張如玉望著完顏于珍,大笑著,手往空中一揚,紙屑如同片片飛舞的雪花,落滿了一地,而隨著墜在地上的,不僅僅是紙屑,還有完顏于珍的一顆心。
自己半月的心血就這樣被張如玉剎那間灰飛煙滅,雪兒和春花都氣得渾身顫抖。
張如玉望著她們的表情,淡淡地說:“皇后姐姐,字寫得太爛,太后娘娘要的是小楷,所以妹妹為了對太后負責,對皇后姐姐負責,幫你撕了,但是,太后也說了,如果這個月末再寫不完,她老人家可要生氣了,惹太后生氣可不是鬧著玩的,姐姐自己掂量掂量吧。”
“多謝玉妃妹妹轉告,本宮一定在這月末寫完,以免太后娘娘勞心,也怕玉妃妹妹操心。”聲音冰冷透骨,令張如玉不敢去看完顏于珍的眼睛。
張如玉哼了一聲,轉頭掃視著屋子,“皇后姐姐,近日天氣太熱了,我們領了冰塊,別提有多涼快了,哈哈,不如姐姐也去領些,以驅驅熱什么的。”
明明知道她們的情況,這張如玉還在這里亂說一氣,很明顯地是故意的,雪兒的一張臉氣得通紅,在心里早已將張如玉的臉龐撕爛了十回八回了。
“此事不勞玉妃妹妹費心。”完顏于珍冷冷地說。
“喲,我才不操那閑心呢,倒是你們,是領不來冰塊吧,哈哈哈,沒想到區區的一個皇后,竟然過著比侍衛看門狗也不如的日子,真是太可笑了,皇后姐姐,你說你這個皇后還有什么意思呢,要是我,早就投河自盡了,活著,也是一個恥辱!”張如玉邊說邊湊到了完顏于珍的身邊,笑容里帶著幾分的厭惡與恥笑。
完顏于珍的臉色也陰沉起來,張如玉一看效果達到了,非常高興,招搖著經過完顏如玉的身邊,剛邁出的步子忽得一停,轉過身來在完顏如玉的耳邊說:“今晚皇上去妹妹我那過夜,你又要獨守空房了,哈哈哈。”張如玉大笑著,從完顏于珍的身邊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