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夜連忙笑著說:“回稟母后,兒臣確沒聽到過,不知是何抱怨之聲,兒臣愿聞其詳。”
羅雨清對于趙子夜的嬉笑不禁斂眉屏氣,又對完顏于珍說:“你說呢?皇后?”
還未等完顏于珍說話,趙子夜笑著搶先說:“母后,珍兒由于懷有身孕,更是足不出戶,她上哪知道呢?”
羅雨清不禁搖著頭說:“你們倆就跟本宮裝吧,作為皇上,皇上沒個樣子,放著后宮的美人們不寵,不想著為皇家開枝散葉,這是何等的荒唐!皇后也不像個樣子,對于皇上的恩寵是習慣自然,從不勸勸皇上雨露均沾,真是豈有此理!”
趙子夜的掩飾讓羅雨清非常生氣,她覺得自己的兒子的心都被眼前的完顏于珍搶走了,自己這個做母親的,竟然在兒子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委屈和著怒意襲來,她不由地悲從心來,眼淚婆娑地說:“皇上,你這個兒子哀家是白養了,沒想到我這個做母親的還不如皇后,枉哀家疼你,把你養這么大。
說著,臉上滑下幾滴淚水,趙子夜不由得訕訕一笑,說道:“母后,哪里話,皇兒怎么會忘記母親的好呢?”
“哼!民間都道娶了媳婦忘了娘,哀家看皇上也是,把哀家這個做娘的也給忘了,哎,逸飛啊,兒啊,母后想你啊!……”
完顏于珍看到羅雨清痛哭的樣子,不禁也潸然淚下,哽咽地對趙子夜說:“皇上,您就答應了母后吧,就算是為了母后的這份心愿,您也應該答應啊!……”
趙子夜不由得笑了起來,走到羅雨清的身前,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地說:“母后,別傷心了,兒臣答應就是了……”
“真的嗎?”羅雨清的哭泣聲立刻停止,眸光瀲滟中帶著些許的驚喜。
趙子夜點了點頭,笑容燦然,“兒臣何時騙過您啊!……”
是夜,北風呼嘯,皎潔的月光透過搖曳不定的樹枝灑在地上,投在地上一堆斑駁雜亂的暗影,在暗夜里張牙舞爪,令人覺得更加寒意十足。
門吱呀一聲開了,雪兒帶著一身寒意抱著一籃炭火。
“怎么取來這么多,剛才那些夠
我們用的了……”完顏于珍淡淡地說。
“皇上喜歡暖和,所以奴婢多取了些,讓屋子里暖暖的,皇上高興,皇后自然也高興。”雪兒邊說邊往盆里加了一些,火熱旺了起來,屋子里更加暖和。
完顏于珍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雪兒說:“今晚皇上不會來了……”
雪兒早已聽說了剛才的事,心下略一思咐,笑著說:“奴婢覺得皇上會來,娘娘不必傷心。”邊說邊來到完顏于珍的身邊,扶她坐下,拿過一個暖手爐,放在完顏于珍的手上。
“皇后娘娘,您這手還是冰涼,不如過幾日讓大夫給您看看,吃幾副藥看看。”雪兒說完,臉上露出了疼惜的表情。
這手涼可是以前在草原上落下的病根,由于當時遭到大夫人的排擠,冬日里根本沒有柴火可燒,更別提炭火了。
那時候,每到寒冬來臨,是完顏于珍最郁悶的時候,母妃在冬日里總是生病,一半原因就是天氣的原因,可嘆的是父汗的帳篷里溫暖如春,根本不用穿著厚厚的虎皮大衣,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夾襖就行,可是她和母妃的帳篷里,卻是比冰窖還冷,縱使揮著羊絨大衣,也是瑟縮不止。
每當這時,母妃總是像安慰自己也像安慰著完顏于珍,喃喃地說:“這是你父汗對于我們的特殊保護,如果你父汗不對我們這樣,恐怕我們早已不人世了……”
每當此時,完顏于珍總是懷疑父汗話的真實性,堂堂的一國之君,竟然無法保護自己的妻兒,這是一位怎么的君主,治理不好后宮安得以治天下!
當然,這種話她是不會說與母妃的,因為母妃深愛著那個男人,總是在尋找著各種借口來敷衍自己那個男人是愛著自己的,只是他迫不得已而矣。
在母后卑微的愛里,完顏于珍有些懼話愛了,直到她遇到了趙子夜,她才真正明白母后當時的心情,也真正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愛。
其實心中雖然苦悶,但是她知道皇太后的話是對的,作為一國之君怎么能留戀于一個女人,他不是屬于她自己的,他是屬于整個后宮,乃至整個天下,自己是不能夠霸占他的全部寵愛的。
所以,如果今夜他去了別的妃嬪那里,作為皇后的她應該高興,她盡了一個做皇后的本分。
皇帝畢竟是屬于整個后宮的女人,設身處地想想,所有的妃嬪都巴巴地望著這一個男人,那應該是一種怎么樣的心情,自己現在酸澀的心應該是所有沒有得到皇上寵愛的妃嬪的心吧。
完顏于珍胡思亂想著,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淡淡地說:“本宮現在懷有身孕,至于藥的事,還是以后再說吧,再說這也是本宮的老毛病了,不妨事的。”
完顏于珍說著將暖手爐交給了雪兒,“雪兒,手爐涼了,再加上點炭火吧,換好后,你也別等了,早些歇息吧。”說著,望了望窗外,聽著呼嘯的寒風,不由得把衣服往身上裹了裹。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雪兒小心地加進一塊紅紅的炭火,并且封好蓋子,用一片厚厚的錦布包好,遞給完顏于珍,“娘娘,換好了,奴婢再陪您一會吧,反正現在還早,奴婢也睡不著。”陪伴完顏于珍這么長時間,她早已了解了她的脾氣,知道她雖然口上不說,但是對于皇上去別的妃嬪那里也是心中不暢的。
說不定自己前腳剛踏出房門,完顏于珍又會顧影自憐,淚水潸然起來,與其讓她自己傷心,不如自己陪著她,讓她心中也暢快些。
完顏于珍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道:“也好,不如我們兩個人下棋吧,聊以打發時間。”
“是!”雪兒擺好了棋子,兩個人為了暖和,都盤腿上了床,下起棋來。
此時外面的風更大了,不知道吹落了什么,噼噼啪啪的作響,在夜色中傳得很遠,燭光搖曳,燈花閃爍,雪兒拿起剪刀剪了剪多余的燭芯,燈花穩穩地燃燒起來,照著燈下的兩個人,一片寂靜。
“雪兒,咱們歇息吧,本宮感覺乏了……”完顏于珍放下手中的棋子,輕輕地說。
“是!”雪兒鋪好了床,然后伺候完顏于珍上了床,蓋好了錦被,臨出門時,幫著吹滅了蠟燭。
雪兒剛想歇息,忽聽得有輕輕地叩門聲,因為怕驚擾了剛睡下的完顏于珍,急忙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