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每到中午時分,空氣也彷彿被熾熱的溫度烤化了一般,那些綠樹、紅花、房屋、就連人影都在陽光下顯得虛虛渺渺,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知了趴在樹上不住地嘶叫著,侍衛處喂的那隻黑狗趴在陰涼處,伸著長長的舌頭。
趙子夜坐在御書房裡,屋內擺著幾大盆冰塊,但是也無法驅趕這酷熱的天氣。
“張和,通知下去,給後宮中的所有人都發些冰塊,免得熱出病來。”
張和欲言又止,但是稍傾點頭應是。
趙子夜望著張和,眸光一冷,“張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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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和立刻垂下頭去,有種被識破了的膽戰心驚,心中惴惴不安。
“皇上,恕奴才多嘴,這冰塊後宮中已經自行領了,只是據管事的報,玉妃娘娘領得最多,原本分給後宮的冰塊數量已經不多了……”
“怎麼?後宮中的嬪妃們全都領了?”趙子夜的聲音提高了幾度,令旁邊膽小的宮女嚇得一哆嗦。
張和嚇得撲通跪下,前幾日內務府的來報過此事,可是當時皇上正在氣頭上,他便說自己代爲傳報,可是因爲一忙,自己給忘了,所以,張和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趙子夜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將桌上的茶杯“啪”一下摔在了地上。
“前線的將士們忍著炎熱酷暑,在自己的崗位上不畏炎熱,今年的天氣反常,不似往年,在往日這個時候,早已進入了梅雨季節,雨水多,天氣涼爽,而現在卻異常炎熱,多地乾旱,寸草不生,宮中儲藏的冰塊本身不多,朕早已下了命令,節省點用,可是沒想到後宮中的用度已經超支,那管事的人是幹嘛的,快去把他叫來!”
“是!”張和爬起身來,一溜小跑而去。
當管事的人來了之後,望著臉色陰沉的趙子夜,心裡頓時如下了一場瓢潑大雨,渾身發抖,撲通一聲幾乎趴在了地上。
趙子夜微微地閉了眼,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氣,稍傾,睜開眼時,明顯得怒氣減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凜凜的殺氣。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啓稟皇上,今…
…今年炎熱,後宮的玉妃娘娘前來領取冰塊,奴才說皇上還未下令,但是玉妃娘娘卻說--卻說如果不給她,就治奴婢的罪,奴婢一害怕,就給了她,不過臨走時,玉妃娘娘卻警告奴婢,不讓奴才給皇后娘娘冰塊,所以,奴婢真的沒敢給皇后娘娘冰塊。”這管事的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自己都不聽不見自己說的什麼了。
趙子夜氣得雙手握拳,命人將此人拉出去,重則三十大板。
聽著撕心裂肺的喊叫之聲,張和嚇得面色蒼白。
若說平時用這冰塊就用了,但因今年天氣炎熱,駐守在邊境的人都快馬來報,熱的根本無法休息,於是趙子夜尋思著將一部分冰塊運到軍營,雖說數量可能不多,有點杯水車薪,但是卻體現了國家對將士們的關懷,這樣可以防止軍心渙散。
可是沒想到事情有了變故,竟然後宮用去這冰塊一半之多,這麼大的一個冰窖,怎麼能夠出現這種情況,簡直是滑天下之大滑稽。
想到這裡,趙子夜不禁怒火中燒,他命人拿來內務府的記賬本,一頁頁的掀看起來,臉上的神情隨著頁數的增多,不禁似有狂風暴雨要落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些數字觸目驚心,僅後宮的吃穿用度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單玉妃做了一件夏天的一襲衣裙就用去幾萬銀子,那得是什麼料子,花費竟這麼高?
將賬本甩給張和,大聲說道:“移駕玉妃宮殿,還有將這賬本上的所有人員都給我叫來。”
當玉妃聽煙雲說皇上朝自己的宮殿方向來時,高興地喜上眉梢,將自己的頭飾、妝飾又整了一遍,然後換了一件蔥綠的絲綢衣服。
在這天氣裡,就要穿這種涼爽不貼身的綢緞,這可是上好的料子,聽人說是從外國偷運進來的。
“臣妾參見皇上!”張如玉一看到趙子夜就趕緊躬身福禮,趙子夜冷冷地從她身邊經過,眼皮都沒眨一下。
張如玉的心裡隱隱地感到不安,看來皇上今天是生氣了,但是爲何而生氣呢?她偷偷地擡眼望去,發現趙子夜也正瞧著自己,但是眸子裡閃爍的不是往日的溫柔平和而是一臉的怒氣沖天。
她不禁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感覺有什麼事隱隱要發生。
“今天天氣好熱,玉妃你這有什麼消暑的東西沒有?”趙子夜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怒氣說。
一聽到趙子夜的問話,張如玉的臉上立刻出現了笑意,看來剛纔自己是看錯了,或許皇上是對這討厭人的鬼天氣而熱的如此吧。
想到這裡,她趕緊上前說:“皇上,臣妾這裡有冰糖綠豆湯、冰糖銀耳羮,對了皇上,您不是熱嗎?快去臣妾的室內吧,那裡可涼爽了,如人間四月天。”說著,引著趙子夜步入自己的房間。
一進門,趙子夜就感到一陣涼意襲來,於外面的天氣一比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趙子夜慢慢地邁進屋子,只見檀香木桌上,桌下,屏風後面,書桌下、內室中,幾個大大的盆裡裝滿了冰,由於熱氣燻蒸,那些透明的冰塊正冒著滋滋的熱氣,一點點的消融著,盆中有的已是滿滿的水。
“皇上,臣妾備了好些冰塊,所以室內才這麼涼塊,皇上,你可以派人去內務府領一些冰塊,放大御書房,這樣您以後批閱奏摺時再也不用怕熱了,說完,討好的一笑。”
趙子夜瞬間怒氣沖天,他回過身來冷冷地望著面前的張如玉,好像今天才重新認識了她一樣。
玉妃瞪大眼睛望著趙子夜,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說錯了哪句話,引得皇上如此生氣。
“如妃,我看你是太過奢侈了,這冰塊皇宮中本就不多,你卻領來了快一半,張如玉,你是不是太貪婪了!”
張如玉一聽,原來是爲了這幾塊破冰塊啊,再說不就是領了些冰塊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難不成是完顏於珍又告自己的狀了,說自己不讓她領冰塊?
想到這裡,張如玉又訕笑著說:“皇上,臣妾知道錯了,是不是皇后姐姐在您面前告了臣妾的狀,都怪臣妾,臣妾只是想著節約一點,可是誰成想……”
這謊自己都說不下去,於是玉妃仗著皇上的幾分寵愛,便不再言語,暗想不管怎麼著,不就是幾塊破冰塊嗎?
沒有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張如玉仍趾高氣揚,滿臉堆著淺淺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