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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洞裡躲了一會兒,我才爬出洞去,一看天,已經黑了。
抹黑下山去,回到村裡。見各家各戶都是關門閉戶,有的人家的偏屋被土匪給踢壞了,從裡面牽走羊,抱走雞鴨。
回到家中,見老妖和悶漢正從茅屋的牆壁縫隙往外看,一看是我回來了,趕緊把門打開,一副後怕的樣子,對我誇張道:“我現在才明白你們這裡的土匪才能算是土匪,其他的地方的土匪那隻能算是土賊啊!”
“你是不知道,在屋裡的時候,就看到土匪成羣結隊從對面大田下出來,一個個小跑過來,兇得很!光天化日,看到人就拉,見到東西就搶。”
其實這個山坡,上不挨土,下不挨田,做農業位置不好,要是建起一個寨子的話,那肯定是易守難攻,是一個防禦土匪的好地方。
“沒見過世面了吧!”我鄙視老妖,誇張的說:“這些都是小場面,搶了東西就走而已,有些土匪更加兇殘,在來的路上一路走一路搶!”
老妖聽完無語,用手扯了扯寥寥無幾的鬍子,雙目焦距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晚上,我們三個擠在牀上,都是睡不著,經歷過白天的事,對老妖的影響很大,他已經開始老了,沒有了年輕時的銳氣,你要是叫他去盜墓打洞,那是跟錢直接掛鉤的事,他是一把好手,而且不會懼怕墓中的詭異。不過要是讓他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中,那就有些捉急了,無時無刻不會感到恐懼,那句話說,寧願被殭屍抓住,也不願意被同類害了。
“我們走吧,直接去湘省,這個地方太危險了?！崩涎o我和悶漢做工作,說出了湘省的許多好處,末了還加一句:“這裡真的危險?！?
行吧,我估計今年是不會再川省過年了。老妖和悶漢爲了我能闖入十萬大山,我爲什麼就非得堅持在這裡呢?比起這裡,湘省才安全一些。聽說現在異族在東北鬧得厲害,我是再也不敢往那邊去了,誰愛去誰去。我就安安心心在南方當個盜墓賊吧!
“走吧!”我說,“趁著現在那股土匪剛走,咱們明天就啓程離開,往渝到湘,還是從貴州過去?”
還沒有商量好如何去湘省的路線,屋外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立刻閉嘴,屋子裡安靜下來。屋外,一片漆黑。
又有兩聲敲門聲響起,我坐起來,問道:“哪個?”
“是我!”屋外的人回答道,“我們擺一哈龍門陣嘛!”
擺龍門陣?大晚上的有什麼事說?有一句每一句的說話聊天,那叫做瞎扯,閒聊。有情節有故事,有人物的聊天,那才叫擺龍門陣,聊天中的主線如同龍骨一樣貫穿了整個聊天的內容。
我披上一件棉布夾衣起牀去開門,打開門瞬間,屋外的冷空氣撲過來,使我扛不住寒冷,臉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把中年人放進來,我立刻關了門。
老妖和悶漢要穿衣服起牀,中年人趕緊擺手說:“別客氣,別客氣,天氣太冷,還是不要起來了。”
我躲進被子裡,一看中年人手裡的東西,當時我就不開心了,是一個烘籠。烘籠,就是外面用竹篾編織成一個空心圓柱形,地下封口,再把一個陶土燒製的半圓形器皿鑲嵌進去,在這個半圓形的器皿中鋪一層灰,放入燃燒的火炭,上面再鋪一層灰,用以減少火炭與空氣接觸,飛快燃燒。
這樣一來,火炭的熱量就會持續散發出來,是冬天取暖的一大神器!冬天,那些老年人是不會離手的。
這東西不僅能夠用來取暖,在冬天,睡覺時被子太涼,可以用來烤溫暖了再睡。
怪不得這廝大半夜的敢出來溜達,原來是神器在手,膽子也大了。
“三位一看就是同行,多餘的虛話我就不說了,大家心知肚明。本來這一行做的人多,範圍也挺廣的?！敝心耆苏f,“可是你們這次卻是不仗義,是不是有些撈過界了?”
撈過界了?怎麼還有這個說法。要知道,過界的後果可是非常重的,除非你有實力和底氣,否則,只有按照江湖規矩來辦。
所有的行業對過界這樣的行爲都是非常的反感與痛恨,有些行業一旦發現過界,會受到這邊的人的抵制,有的甚至抓住了就被砍手。
不留下個三刀六洞來,就無法和解這事,非常嚴肅。
我立刻解釋道:“我就是川省的人,這怎麼能說是過界了呢?”
“是麼?”中年人略微沉思後,留給我們報了名號:“幹黃鱔!”
幹黃鱔是蛇的別稱,因蛇與黃鱔長得長進,又在陸地上活動,以此得名。就跟長蟲的意思一樣。
能夠得到這樣的稱呼並不容易,首先要有蛇的特長。我見這中年人肌肉內藏,力大驚人,卻也不知道原來他還是個搜索性選手。
“說明來意吧?！蔽议_門見山的問他,“這麼大晚上來,可不是爲了說這些,要說的話,早幾天就說了,不會等到今天?！?
一個盜墓者,就算是把自己身上的土腥味全部去掉,也會在平常的行動間露出自己的一些有關職業的線索。幹黃鱔人如其名,善於觀察,已經同我們一樣,猜測到了對方的職業。
“好!”幹黃鱔一拍手,把烘籠放在腿下,表情嚴肅的問:“不知道幾位聽說過舍利子沒有?”
舍利子?不就是高僧圓寂後留下的骨頭麼?佛教中人稱爲舍利子,其實在我們外行人看來,那不就是人的骨頭麼?
舍利子是高僧體內功德與法力的結晶,其中蘊含了高僧生前對佛法與功德的體會,佛教弟子尊重舍利子,其一是尊敬舍利子的功德,其二則是尊敬舍利子的主人。
在盛世,一旦發現有舍利子,那肯定是大新聞,絕對會讓人爭相膜拜。不過在這個世道,我實在是想不出誰還閒得蛋疼
要去拿舍利子,再說了,舍利子也不是凡俗之物,有那麼好容易找到?
“舍利子,誰知道哪座寺廟有呢?”我說,“你不是盜墓者麼,怎麼要改行做土匪,還是小毛賊?”
“不!”幹黃鱔堅決搖頭,怎麼可能放棄盜墓這行可以成大買賣的職業呢?對我說:“說正事!話說當初三武滅佛時……”
三武滅佛,是指北魏太武帝滅佛,北周武帝滅佛,唐武宗滅佛,因爲這三次滅佛事件的皇帝諡號中都帶有一個“武”字,所以把這三次合稱爲三武滅佛。
因爲當初佛教傳入時極度瘋狂,僧人又不守戒律。大肆宣揚一些殘忍血腥的行爲來表達對佛教的狂熱,其實那樣做已經脫離了佛教的本意和初衷。
再加上當時統治者對佛教的福利,使許多人都向往佛教,造成僧尼衆多,廟宇成羣的局面。
如此多的佛教僧尼與廟宇就罷了,當時的佛教享有免稅,田地,奴隸的特權,造成佛教弟子高人一等的局面。巨大的利益與特權,人口衆多的僧尼,不生產不服勞役,而錢財卻大量涌向廟宇。
僧人們魚肉百姓,驕奢淫逸。與當時的統治階級矛盾越來越突出,終於被當時的掌權者以血腥暴力的手段壓制下來。
把廟宇拆毀,將僧人強制還俗,其中還殺死了許多僧人。
“不是!”我打斷了幹黃鱔的話,問道:“既然三武滅佛,滅的是違背了佛教初衷,已經背棄了教義的禿子,而且那些禿子仗著特權,已經驕奢淫逸,魚肉百姓,跟惡霸差不多。他們的身體裡有怎麼可能會有舍利子產生呢?”
有句話有沒有說出來,三武滅佛之時,大多數廟宇都被毀壞,現在連根毛都沒有了,說不定已經變成了土地良田,或者成了荒地,到哪裡去找舍利子?
或許看出了我的疑問,幹黃鱔說:“這次,我們並不是要去找被破壞的寺廟,裡面那麼大的佛像都沒有了,又怎麼可能把體積更小的舍利子留下?”
“我們要找的,是當初滅佛時,被和尚帶走的舍利子!”幹黃鱔自信道,“佛教自有先賢體內能夠產生舍利子,被後世供奉起來,在三武滅佛時,一些大和尚自知跑不掉,就把供奉的舍利子攜帶,隨其埋葬在地下?！?
那還要去挖亂葬崗不成?當時我就不樂意了,這怎麼可能呢!三武滅佛發生在什麼年代?五代十國,距離現在最近的一次都已經有快一千年了,這麼多年,地理位置變化,被埋的深度也在變化,誰知道要挖多久才能挖到那個亂葬崗呢?更何況是要在衆多人骨頭和泥土裡找舍利子,舍利,何爲舍利,最初的意思那就是米粒,那麼小的舍利,那麼大的地方,這不是跟大海撈針一樣麼?
再說舍利子本來就是骨頭,總不能把碎骨頭全部收集起來吧!我想不通是誰要舍利子,這東西要他來幹什麼呢?難不成還能在這亂世中保佑你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