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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身佛盤坐前,有一個小小錦盒擺放,裡面多半是肉身佛喜愛之物,或者是等同於肉身佛的器物,受到僧侶頂禮膜拜。
舍利子!唯有這樣的寶物能夠與肉身佛相提並論。
幹黃鱔在地上爬動,遠(yuǎn)離那具肉身佛,他的手在滴血,還沒有過來,我就聞到一股腐爛的臭氣。
“你把那邊的木頭點(diǎn)燃,我有用!”幹黃鱔叫悶漢點(diǎn)燃一根木頭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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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個空擋,讓我看清楚幹黃鱔手上的傷勢,只見他的手並沒有哪裡有異常,只是從指尖不斷滴落血液。既然沒有傷口,又是從哪裡來的血液,哪裡來的惡臭?
沒一會兒,悶漢拿了一截燃燒的木頭過來遞給幹黃鱔。
幹黃鱔也不猶豫,雙眼睜圓直直頂住那還在燃燒的木頭,手腕因爲(wèi)沒有他捏住,從指尖滴落的血液更多更急。再也不能耽擱,幹黃鱔一咬牙,直接就把那塊燃燒的木頭按在手臂上。
沒有聲音,那些說燃燒木炭緊貼身體會發(fā)出滋滋聲的不一定會發(fā)生。一個是火炭的溫度沒那麼高,二是幹黃鱔手上沒那麼多油。
從火炭接觸到手背的那一瞬間,我看到幹黃鱔手上直接就起了一個很大的水泡,又被他一狠心把水泡弄破了。
他咬牙硬抗,脖子上血管鼓起,臉上全是汗水,順著下巴滴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後也不異於一口氣跑了八百米,頓時喘氣都喘不過來。
用這個方法,直到血肉模糊,手背上紅腫了一大片。是因爲(wèi)在驟然碰到高溫灼燒,大量的水在這一片。幹黃鱔解釋道:“這也是一種止血的應(yīng)急手法,只不過太痛苦,一般人承受不了?!?
我把揹包裡的烈酒拿出來,擰開瓶蓋倒在幹黃鱔手上的傷處,幫他清洗傷口。這樣做無異於是傷口撒鹽,更加刺激。他似乎是已經(jīng)痛得麻木,整個過程都是慘白臉。
“先別管我,看看那個小木箱裡有什麼東西。”幹黃鱔讓我去拿同那具肉身佛相等位置的小木箱。
我是不願意的,太危險了。從心裡我感覺那是很危險,不可能連一點(diǎn)機(jī)關(guān)都沒有。
小心翼翼靠近那肉身佛,他被鐵鏈?zhǔn)`身體,這樣的造型很怪異,這些鐵鏈看似已經(jīng)將他的行動限制了。可恰恰這樣。讓我更加膽怯,不敢靠近。誰會沒事幹拿鐵鏈去束縛一具屍體,除非那具屍體會動!其僧衣下是發(fā)黑的身體,乾癟下去後讓露出來的部位以一種變形怪異的樣子呈現(xiàn),尤其面部扭曲,是一張老皮包裹的骷髏。這悲天憫人的苦悲狀令我心酸,似乎是感同身受,也要哭泣。
“……”
正當(dāng)我靠近時,恍然間聽到無數(shù)嗡嗡聲,又有許多抑揚(yáng)頓挫的音節(jié)響徹腦海。是許多僧人在禪唱,有佛陀在講經(jīng)。
我只感覺靈魂都在顫抖,耳朵發(fā)鳴。事後老妖曾對我說,當(dāng)初他看到這樣的我,都被嚇了一跳,那時候我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眼神木楞發(fā)直,跟沒有靈魂一樣。
“你們,聽到佛陀的唸經(jīng)聲和禪唱沒有?”我震驚又害怕的問,此刻,腦子裡完全是敬畏,生不出一點(diǎn)褻瀆的念頭。
幹黃鱔可能以爲(wèi)我不願意去拿小木箱,在後面面目扭曲,呵斥我趕緊去拿,不要多想。正是他大聲怒喝時,我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聽見那具肉身佛開口,寶相莊嚴(yán)唸了一聲:“佛!”
一聲唱後,洞穴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朝那具肉身佛看去。只見它仍舊不動,雙目緊閉??催@寶相,能聽衆(zhòng)僧禪唱,隱約間可見一位佛祖背對世人,面相一面石壁,這多半是這具肉身佛生前內(nèi)心最深刻的崇敬景象。
“啪!”兩聲耳光。剎那間我感覺兩邊臉火燒似得疼痛,同時回神過來。呆愣愣盯著前方,是老妖,他把我打醒了。
老妖可能是看我目光沒有焦距,面對我一聲爆喝:“回神來!”
聽到老妖的喊聲,我身體一個激靈,不知不覺間,渾身衣服已經(jīng)被打溼。這下我可是不敢再去看那具肉身佛,竟然能夠攝人心魄,若不是剛纔老妖兩耳光把我打醒,此刻我是不是已經(jīng)深深陷入進(jìn)去。
“別去看那具魔殼!”老妖警告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並不是肉身佛,而是一具魔殼。”
魔殼?我趕緊把視線移開,不敢再去注視。剛纔的禪唱與禮佛都讓我出神,如此迷惑。
這是古代高僧成佛後蛻下的遺殼,所謂物極必反。高僧的靈魂成佛後,肉身化成一具魔殼,被後世人封存在地下,並用與之相等佛性的舍利子鎮(zhèn)壓。
“走吧,別拿舍利子。會出大事!”我勸幹黃鱔和我們找到其他的出口離開,有那麼多的金銀珠寶,完全就沒有必要再去拿舍利子。因爲(wèi)那些珠寶的價值遠(yuǎn)在舍利子所得的酬金之上。
幹黃鱔失魂落魄,搖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必須要拿到舍利子,不然我會死的,我的身體裡早就被種下蠱蟲了?!?
這是什麼僱主?在接受任務(wù)後還能做出這樣的事,要把蠱蟲植入人體,是害怕幹黃鱔發(fā)現(xiàn)了洞中的寶物就不會把舍利子拿去了麼?所以纔會一手蘿蔔一手大棒,一面拿出豐厚酬金,一面又以生死爲(wèi)質(zhì)。
“不可能!”我決然道,“你知道,無論你是否拿回去舍利子,你都要死?!?
僱主能夠狠厲的把蠱蟲打入幹黃鱔的體內(nèi),一開始就沒有想讓他活著,等到其拿到舍利子回去後,沒有利用價值之時,就是死期。
“不錯!”老妖和悶漢也趕緊站好位置,同我一起將幹黃鱔和魔殼隔開。若是真讓幹黃鱔拿走前面的舍利子,魔殼沒有舍利子制衡,不知道會爆發(fā)出什麼來。如今出路沒有找到,要是魔殼在生出什麼事端,連跑路的地方都沒有。
“先把出去的路找到,不然的話,你拿到舍利子也沒用?!睈灊h把上面的一切都說了出來。等說
到出去的洞口消失不見時,幹黃鱔明顯不信,只是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又由不得他不信。
幹黃鱔臉上也有掌印,這掌心能有他的臉那麼大,除了悶漢實(shí)在想不出誰的巴掌能如此霸氣。剛纔幹黃鱔多半也是被魔殼震懾了心魂。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有鬼?”幹黃鱔強(qiáng)裝不屑的說,“那就太小看我了,你們以爲(wèi)我是三歲小孩?”
哦豁,有一種糟了叫做哦豁!玩玩沒想到幹黃鱔會把那個關(guān)鍵字說出來,頓時有一陣陰風(fēng)吹拂,即使是背對那具魔殼,也能感覺到背後彷彿有人盯著,正在不懷好意的凝視。
靈言已經(jīng)說出,加上我們現(xiàn)在的恐懼,只要再過不久,足以出現(xiàn)不詳。多半會晴空生出鬼魂。
之前所恐懼與防備的那個字被說出,使我更加焦慮。不過現(xiàn)在靈言已成,恐懼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唯有趕緊找到出路離開,不過在此路途中,就不會那麼太平了。
“佛!”
後背,又是一聲禪唱,這次真如洪鐘大呂,聲音攝人。我和悶漢的身體齊齊一震,只是面色慘白,都不敢回頭看。
靈言已經(jīng)出現(xiàn),若是再犯了回頭大忌,真的應(yīng)該給自己挖個坑睡進(jìn)去算了。
“怎……怎麼辦?”我語氣結(jié)巴的問。雖說之前遇到過幾次鬧鬼,但隨後都證明,那是人爲(wèi)的,假的。但是這次不一樣了,在這個相對密閉的空間裡,也沒有其他人,誰敢裝神弄鬼?遇上這樣的情況我也手足無措,這次是真的不能裝神棍了。
“咱跑吧!”悶漢苦著臉說。他身體顫抖得厲害,雙腿篩糠如同是被抓在手裡的麻雀。
真是久走夜路要撞鬼,經(jīng)歷了那麼多次鬧鬼,這次要來個真?zhèn)砘锪恕?
老妖從衣服裡拿出一封黑色三角形的護(hù)身符,捏在手裡。不一會兒面露笑容,喊到:“有用有用,真是有用!”
“當(dāng)初大師就對我說過,這護(hù)身符不是凡品,一旦遇上妖邪就捏在手裡,若是有水出現(xiàn),就表示符咒起效了!”老妖得意道,“這些水都是妄圖侵入我體內(nèi)的鬼氣化成,所以符咒生效時,我身體會感覺到出汗和發(fā)冷,打擺子!臥槽,跟大師說的一模一樣啊!”
事到如今,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跟幹黃鱔廢話而不是直接動手打到他半身不遂,不能說話,不然他就不會說出那個靈言。在後悔就是老妖,平時就喜歡冒皮皮打飛機(jī),關(guān)鍵時刻廢話同樣不少。
護(hù)身符起效?尼瑪說得跟老子沒有害怕過一樣!你試試在害怕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塊破布,那真是又害怕又想反抗,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腎上腺素增多,讓身體達(dá)到最好狀態(tài)做反撲,不出汗纔是怪事。
這樣的狀態(tài)用普通話說叫做身體的自我調(diào)節(jié),用我們四川話說那就是板命啊!
板命,何爲(wèi)板命?那就是身體已經(jīng)算躺在棺材上了,要做最後的抵抗,拼命時間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