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中毒·禍起蕭墻
“朝中近年來徭役負重,百姓有怨言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是剛好被他撞上了。”南宮煦夜處處在為百里奕禎說好話,連自己都有些不清楚這是為什么,不禁苦笑。也許是因為和百里奕禎有那么些交情,最起碼,曾經也是去了忠國候府飲酒賞月的。
又或者,只是因為他百里奕禎是玉傾之心里的那個人,若是百里奕禎出了事,他玉傾之定是會替他傷心的罷。而玉傾之傷心,南宮煦夜是千百個不愿意的。
避開百里奕禎一事,中書令繼續起了方才朝堂上的事,說:“若是朝廷不出面解決此事,落下個把柄給人起兵,到頭來得不償失。還是王爺目光長遠,看得透徹,下官佩服啊!”
南宮煦夜謙虛道:“歐陽大人謬贊了。”
中書令捋著胡子笑了笑,偏頭看著南宮煦夜道:“現下還早著,王爺可要到下官府上喝一杯。”
南宮煦夜道:“多謝歐陽大人好意,本王府中還有些事,現下還得趕回去,這酒還是改日再喝了。”
中書令也沒再多說,便豪爽道:“那下次下官與王爺定要喝個痛快,來個不醉不休。”
對此,南宮煦夜也只是淡淡一笑。經歷過上次,怕是日后喝酒都要小心些,喝醉了不省人事,做了些混賬事,清醒時便會后悔不已。
而此時,和呂太師一同出了朝堂的尚書令看了一眼前面并肩而行的熙陽王和中書令,偏頭對呂太師道:“太師,您身為三朝元老,朝堂之上,您若是開口誰能不敬三分,他熙陽王雖是位高權重的王爺,但是畢竟年輕氣盛,又怎能跟你比。政見上如方才那般氣焰囂張,可見他真不把您放在眼里。還好您沒在先皇面前擁立五皇子為太子,也算是有先見之明罷。”
一把年歲的太師負著手,嘆了一口氣,方才自己的政見得不到認同,心中也是窩火,“這事老夫也不管了,看他們能搞出個什么名堂。”
“太師息怒。”尚書令彎著腰道:“他們不聽您老人言是他們的錯,您就等著看他們怎么鬧笑話罷。”
這尚書令正是皇后的親爹,當初尚書令府中的千金能進宮后被封為皇后還多虧了呂太師的鼎力相助,若不是他,這尚書令也不能達到今時今日的地位。
說完了那事,尚書令腦筋一轉,又說起了別的,“依下官看,熙陽王之所以向著忠國候,不過是因為他府中的那位絕世王妃是忠國候府的人。哎,現下兩家聯了姻,一邊是手中握有重權的熙陽王,一邊是開國功臣的后裔,這兩加在一塊,可不是什么好事。”說著,又低下嗓門,“起碼,對皇位就不是什么好事。”
呂太師聽后斜著眼看了看旁邊的尚書令,別有韻味道:“若是如此,魏大人你這國丈爺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尚書令賊賊地笑,“這國丈爺的位置下官倒是可舍可棄的,就是覺著太師您是三朝元老,不被重視,心中便覺著蒼涼。”
呂太師臉色僵了僵,瞥了一眼旁邊的尚書令,“這事,還用不著魏大人提醒。”
尚書令看呂太師臉色不對,便連忙點頭認錯,“是是是,下官多嘴。”
南宮煦夜回了府,先去廂房看了看雪硯。坐在床頭的椅子上,談了幾句話。
“身子可有好些了?”南宮煦夜問。
雪硯的臉色比起在璃香樓那會見到時好了許多,說話也有些力氣了,“多謝王爺掛心,雪硯好多了。”
南宮煦夜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那藥可有按時吃?”
“一日三餐過后便吃藥,沒落下。”
“良藥苦口利于病,這話倒是沒錯。”南宮煦夜道。
“或許,再有幾日便可以下床了。”雪硯提了提身上的被子,動了動自己的雙腿,有些哀怨道:“在床上躺了半月多,都有些不曉得怎么走路了。”
南宮煦夜笑了笑,“那就好好養病,快些好起來便能四處走動。”
“嗯,雪硯知道。”
在廂房中坐了一會兒,南宮煦夜便要走。走到門口時,正見垂著頭的青竹,方才雪硯和南宮煦夜在里屋的談話她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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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煦夜走后,青竹再提步踏進屋里,而后轉身把門關上,進了里屋。
看著半躺在床上的雪硯,臉上滿是笑意,“公子,王爺待您可真好,每天即便再忙也會抽空過來看您。”
雪硯笑了笑,“是王爺人好罷了。”
“我看倒不是這樣的。”說著,青竹走近了幾分,“你想,王爺可是在四年前就常去璃香樓的,而且,別人都不找,就只是找你,這等特別對待,說明您在他心里分量還是挺重的。”
雪硯又想起了那日南宮煦夜在璃香樓的時候,抱著他,喊的卻是玉傾之的名字。不禁幾分失落,“現下不同了,他娶親了,在他心中,最重的還是他的那位王妃。”
說起那位王妃青竹也不屑,“公子,那王妃怎么能跟你比,他不過是仗著自己那副花容月貌而得寵,現下還好,待過幾年他美貌不在,王爺可能就不會再寵愛他了。而你,和王爺有著多年的情意,不是說沒就沒掉的。”
說著青竹捂著唇笑了笑,“說不準,等你病好了,王爺便要說,要你日后都住在這王府。”
雪硯聽著心里幾分歡喜,嘴上卻道:“你看你都想到哪去了。”
“青竹這是在說真心話,大戶人家都是妻妾成群的,王爺已經光明正大地娶了一個男子,王爺再將你留在府中,不也自然。”
雪硯臉上有些泛紅,看著青竹得意的樣子,“日后這些話可不能說了,讓別人聽了去定是笑話的。”
“公子放心罷,青竹只在您面前說說,別的地方讓我說我也不說。”
雪硯看了一眼青竹,沒再說什么。心中隱約記著,這半年來,日日在璃香樓等著他來的光景,而最后,等來的也不過是一場空。再后來,聽到他熙陽王要娶親了,娶的是忠國候老夫人的義孫,還是位絕色男子。那時,心涼了,滿腹抑郁。
就如他曾說的,“我為你守身如玉,到最后,你卻娶了別人。”
心中已然不曉得是什么滋味,其實也只是想能經常見到他。名分一事,倒是可以放在一邊的,畢竟他青樓出身,心中明白自己定然是高攀不起的。
過了幾日之后,雪硯剛剛才有了氣色的病情又嚴重了,請來大夫看,才曉得是中了毒。不是什么劇毒,下的劑量也輕,吃了只是讓人頭暈目眩短暫抽搐罷了。
檢查來檢查去,平日里吃的三餐和藥材都沒甚大問題,最后目光聚集在今日那碗熙陽王妃送來的燕窩粥上。熙陽王妃為盡賓主之宜,每隔一日便讓貼身丫鬟送來一碗燕窩粥。
此事傳開之后,府里面的丫鬟不免也要議論一番。
南宮煦夜聞言趕了過來看了看雪硯的病情,臉色比昨日來看差了許多,連放在身側的手都有些顫抖。確實是中了毒的跡象。
將雪硯的貼身丫鬟青竹叫到書房問話,青竹什么都沒說,就跪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王爺,您一定要給我家公子討回一個公道啊!”
南宮煦夜眉頭緊蹙,背著手看著跪在地上的丫鬟,“你姑且先起來,跟本王說說是怎么一回事。”
青竹聞言也不起身,繼續跪著,“本來公子的病情這些日好了許多,只是今日一早吃了王妃遣人送過來的燕窩粥后,便開始全身抽搐,臉色慘白,青竹也是嚇了一跳。后來大夫說,是吃了燕窩粥的緣故,青竹不敢多嘴,怕王妃怪罪。”
南宮煦夜呼了一口氣,“那除了燕窩粥,雪硯還吃了別的什么沒有?”
“沒了,今早王妃讓人送了燕窩粥后,青竹便想著讓公子吃了粥再吃藥,誰知,吃了那燕窩粥便……”說著便抹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