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後, 染七的生活又變得忙碌起來。她每天過的充實,上班是一回事,回家相夫教子又是另一回事。
她發現, 以前只是想想的事情, 現在一件一件的都做了, 起先, 都是興奮, 待興奮過後,則是人生的某個角落在慢慢的被填滿。
而顧先生呢,帶著安安四處玩耍。
二零一二年, 平安夜前,新銳歌手澤野智久佔據了各大新聞頭條。他專輯的主打歌《MISS YOU》引起了轟動。著名詞曲家Crush親自操刀, 量身打造。
只要上網瀏覽, 就能看見諸如此類的新聞。
“澤野智久主打歌《MISS YOU》”
“Crush所譜新曲《MISS YOU》”
“網曝‘Crush的真實身份’”
“澤野智久這首歌所唱的人”
“Crush不爲人知的身世”
“澤野智久與Crush的關係”
染七關閉頁面, 暗暗感慨自家老公的音樂才華還是不錯的。
她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喂, 老公。”
“嗯。”
“你在幹嘛?”
顧向南在電話另一頭考察著新地方說:“在看房子。”
“房子?”
“嗯,房子,我們的新家。”
顧向南看了看整體的格局,有個很大的花園,有泳池, 主要是還安靜, 不擔心會有人打擾他們, 半山別墅的話, 還行吧……他低頭問懷裡的安安, “安安,喜歡嗎?”
安安咯咯笑, 指著花園說:“喜歡。”
顧向南這才滿意的笑了,喜歡就好。
染七的聲音繼續傳過來:“現在的房子也挺好的啊。”
顧向南思考了一下,說:“不夠大。”
“啊?”染七想想,挺大了啊,夠他們住了。
“如果安安有了個妹妹,弟弟,那就不夠了。”
染七聽到他那麼說,微微的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哪有那麼快。”
“那我們多多努力?”他說的有些戲謔。
她扯開話題:“好了好了,老公,晚上回家吃飯嘛?”
“嗯,回家,想吃糖醋排骨,清蒸鱖魚,安安就隨意了。”
“你就這麼對你兒子啊。”
顧向南將電話開免提,對著安安說:“媽媽電話,問安安想吃什麼?”
“媽媽,媽媽。”
“安安~安安晚上想吃什麼呀?”雖然安安還小,但是自從斷奶後,對食物很挑剔。
“媽媽,媽媽。”
顧向南笑了:“七寶,安安說吃你,哈哈哈。”爽朗的笑聲。
染七很少聽到他這麼開心的笑,好氣卻又高興。
“吃你個鬼,掛電話了。”
掛了電話後,安安學著染七的話說:“爸爸,吃你個鬼。”
“嗯?”
“爸爸,吃你個鬼。”
顧向南響亮的親了親懷裡的安安,怎麼欺負了自己老婆心情這麼好呢,吃個鬼他現在也開心。
澤野最近通告太多,今天好不容易在Crush工作室歇歇腳。
“廣島,我還是覺得以前過的逍遙自在,現在不管走到哪兒,都覺得有記者跟著。”澤野撥了個香蕉往嘴裡塞。
“嗯。”廣島翹著腿靠在沙發上,盯著那一堆報刊發呆。
澤野看廣島心不在焉的樣子,想要逗逗他。
“廣島,我的新歌好不好聽?”
“嗯。”
“廣島,你是不是嫉妒我啊?”
“嗯。”
“廣島……你是不是失戀了啊?”
“嗯。”
“廣島,你是不是喜歡……Crush啊?”
“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澤野突然笑了起來,手機按下錄音完畢的按鈕。
廣島被他這麼一笑,纔回過神,“澤野,你幹嘛了?”
澤野把香蕉皮一扔:“放給你聽啊。”
“廣島,你是不是喜歡Crush啊?”
“嗯。”
聽完後廣島拿起身後的抱枕,就向澤野扔去,正中腦門。澤野摸了摸頭,撿起抱枕向廣島走去,在他身旁坐下:“廣島,你看看你,自從知道Crush結婚了之後就失魂落魄的,正常人都快懷疑你喜歡他了。”
廣島瞪了澤野一眼。
“好了好了,說真的,是因爲惠子吧。”澤野得瑟的說,自從他認識廣島以來,就覺得他跟惠子之間的氛圍說不清道不明。
“喜歡就去追啊,你上次還跟我說你二十八了,要當良家婦男了。”
廣島按了按太陽穴,自從那晚開始惠子總是躲著他,電話也打不通,想要追,那還得看人家給不給你追啊。
“誒……”想著想著他不由的嘆氣。
“女孩子嘛,你也一哭二鬧三上吊啊,她總會心軟的,到時候還怕她不從你嗎?”
廣島轉頭,雖然有點胡扯,但聽著感覺還是蠻有道理的。
他站起身,帶上帽子,墨鏡,往門口走去。
澤野:“你幹嘛?”
“一哭二鬧三上吊。”說完,帥氣的出門。
澤野打開一包魷魚片,塞了一片在嘴裡,唸叨:“又剩我顧家寡人一個嘍~”
林語看了看自己要拆線的手指,思考了良久,穿衣服出門。
她開車往醫院去。
“林小姐,跟我來。”護士小姐叫她。
林語看著面前的醫生,轉頭對護士小姐說:“我強烈要求吳醫生幫我拆線。”
“吳醫生,他有別的病人。”護士小姐不帶好氣的答,吳源醫生在他們醫院可是出了名的顏好人好,哪個護士不是芳心暗許。
“不行,不行,就要吳醫生。”林語堅持。
“叫我有事?”吳源從門外走進來,看見是林語,扭頭就要出去。
林語立馬叫住他:“今天我來拆線啊!”她揮了揮手指,吳源盯著她的手指看。
林語看著帶口罩的吳源出神,一個人認真起來,原來這麼好看。
“好了。”吳源道。
林語瞧了瞧自己的手指:“這麼快……”
“這傷口半個月前就能拆了……”吳源說著,摘了口罩,向外走去。林語立馬跟上去說:“今天聖誕節。”
吳源不理,她繼續:“一起吃晚飯嘛?”
他向前走著,留給林語一個背影,她望著他的背影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有些小小的失落,雖然被拒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今天怎麼更加失落。
“我還有半小時下班。”
她聽見他的聲音,擡頭,吳源正看著她,她緩緩一笑:“我等你。”
一個人,遇到另一個人,她專橫、決斷,有時也能化作柔情,友情是,愛情亦是。
相宜在高樓辦公室裡挑燈夜戰:“路少陽,你還有人性嗎!”她看著滿桌子的客戶資料抱怨。
“路少陽!你是豬嗎?!”
“啊啊啊啊!聖誕節讓老孃加班!”
“嗷嗷嗷——路少陽你個神經病!”
而此時,路少陽正在辦公室裡喝著咖啡,享受著相宜的謾罵,他側過臉,外面飄起了小雪花。
美國。
聖誕節,顧家依舊冷冷清清,林秀清躺臥在沙發上,雍華的裝飾顯得滿室空靜,她微微闔眼,不知在思考些什麼,或者在等著什麼人。
“夫人。”老傭人喚她,“人來了。”
林秀清睜開畫著濃重眼線的雙眼,坐了起來,緩緩道:“讓他進來吧。”
一個風塵僕僕的中年男子進屋。
“查到了嗎?”
“是的,夫人。”他文件包裡拿出了一個資料袋,遞給林秀清。
林秀清伸手去摸文件袋的封面,血脣微啓:“他把股份給了誰?”
“一個叫莫染七的女人。”
林秀清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停頓了下來,“你說什麼?”她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幾年,她都查不到她的任何一絲消息。
“莫染七。”
她微微站了起來,嘴角鄉下揚,看的出,她又在算計著什麼。
“那關於他的資料,你們又查到了多少?”
“夫人……那報酬……”那名男子看似不好意思,卻又挑明瞭給錢辦事。
“兩倍。”
男子得聲,從包裡又拿出了另一個資料袋:“您要的,都在這裡了。”男子把資料袋放在茶幾上。
離開時,男子回頭看了看這偌大的顧家,明明是個節日,卻絲毫沒有過節的氣氛,他沒有多想快步走去。
男子離開後,老傭人問:“夫人……要叫老爺和少爺回來吃晚飯嗎?”
“他們肯回來纔好啊……”林秀清似是說給別人聽,又似是說給自己聽。
老傭人也在默默的嘆氣:“夫人,吃飯吧。”
林秀清點點頭,向著餐廳一步,走前,讓老傭人將資料藏於她房內暗格內。
林秀清盯著桌上玲瑯滿目的山珍海味,卻毫無興致,她右手拿起筷子,往嘴裡塞著白飯,咀嚼也甚慢,整個人在此刻看著如泄了氣一般。
老傭人從樓上下來,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跑到玄關一看,立馬欣喜的叫道:“夫人,懷東少爺回來了。”
林秀清本來無神的雙眼,瞬間亮起了光彩,她放下碗筷,跨出了幾步,看見顧懷東從玄關進來,西裝上還有片片雪花,原來外面下雪了啊……
“少爺,陪夫人吃個飯吧……”老傭人道。
顧懷東看了看空蕩的客廳,再看向餐廳,林秀清正微笑看著他,他將目光移向她身後菜餚豐富的餐桌。
微微的點了點頭。
“好的,少爺,你快去坐。”
顧懷東摘下圍巾,放下公文包,走向餐廳,在林秀清的旁邊坐下,老傭人拿來了一碗白米飯,放在他面前。
林秀清幫他夾著菜,一道又一道,他面前的小盤子快放不下了。
顧懷東看著飯和菜,其實他已經在外面吃過了,他回家只是想拿些換洗的衣物而已。
他靜靜的吃著飯菜,也不說話,飯桌上靜的出奇。
老傭人看著這場景,滿心嘆息,一家人,怎麼就有過不起的坎兒呢?
這些年,她看著夫人做著做那,雖然有些做的不對,但是,哪一件不是爲了懷東少爺啊……
“懷東啊,你爸打算退休了。”林秀清道。
顧懷東動著的筷子停了下來,目光冷漠的看向她。
“他應該會把集團交給你的,你放心,如果沒有,媽也會……”
“媽!”顧懷東大聲道。
他擱下碗筷,不想再聽她說下去,走到客廳,拿起公文包就往外走,回頭留下一句話:“你的心裡,是不是就只有錢。”
“嘭”大門被關上,林秀清的看著顧懷東還沒吃幾口的菜,久久凝神。
她的眼中透著些溼氣,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疲累的對傭人說:“收了吧。”
“是。”老傭人收拾起顧懷東的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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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再次只留下林秀清一人,她彷彿什麼也沒發過一般,拿起碗,慢條斯理的吃著,湯勺與瓷碗相撞的聲音顯的更加清脆,似在諷刺些什麼。
車上,顧懷東的司機從後視鏡打量著他。
“去商場吧,買些換洗的衣物。”
司機一愣,“顧董,您前天剛去買過,後備箱裡還有……”
顧懷東聽著司機的話,心中難免自嘲。
自己是期待著什麼,才又回到了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