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南,這孩子都把你當爸爸了?!睆V島開玩笑說。
顧向南嘴角淡淡一笑,捏了捏安安的臉, 這孩子長的挺討人喜歡的。
安安不放開顧向南的項鍊, 顧向南無奈, 只好拿下來系在安安的脖子裡。
他看了一眼安安後離開, 走前還不忘說:“記得等孩子家長來了再走, 還有,你最好把墨鏡戴上,小心記者。”
“知道?!睆V島將墨鏡帶著起來, 用安安稍微擋著些臉。
安安手裡還捏著項鍊,眼神卻看著顧離開的背影, “爸爸……爸爸……”
廣島摸了摸安安的臉:“走啦, 沒你爸爸, 叔叔帶你去找媽媽?!?
邊走還邊說:“這孩子跟南長的是挺像的。”
找工作人員的路上,廣播響了, 是找安安的,廣島看孩子跟描述的一模一樣,趕緊送到服務檯。
服務檯附近,一個高挑的女人,一頭長長的大卷發, 上身白色薄毛衣, 下身牛仔褲, 加上運動鞋, 她轉身, 廣島覺得有些眼熟。
“媽媽?!卑舶步兄?。
染七將目光放在安安身上,小跑了過去將安安抱進懷裡, 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
廣島隔著墨鏡一直注視著染七,纔想起來,她就是那日顧向南在煙雨小巷裡緊擁的女人,雖然那日燈光幽暗,但是卻還是看的清晰。
“是你。”廣島饒有意味的說。
染七這纔看向廣島,“你是……”她在腦海中搜索著這個以墨鏡遮面的男人。
“西塘?!睆V島摘下墨鏡說。
染七皺著眉打量,微瞇的雙眼漸漸睜大:是顧向南的朋友。
她突然抱著安安有些心虛,因爲安安和顧向南長的極像。
“你好?!比酒叨Y貌的點點頭。
廣島也頷首,突然燦爛一笑:“不介紹一下嗎?”
染七:“我叫莫染七,這是我兒子,莫子安?!?
“我叫廣島長崎。”
說完是廣島長崎,機場的工作人員有些議論,染七也覺得這人的名字有些熟悉。
染七機場廣告牌的相片:“廣島長崎?!”
“你快點把墨鏡帶起來?!彼龑V島說。
人頭攢動,廣島穿的衣服特別隨意,還好沒引起注意。
廣島也聽從意見將墨鏡帶著起來,機場工作人員沒事,如果被羣衆認出,那就又是明天新聞的頭條了。
“你出門沒有經紀人陪嗎?”染七覺得有些尷尬的問。
他:“我來送一個朋友?!?
染七第六感告訴她,這個朋友是顧向南,但是她敢問,只是微微點頭。
其實廣島很好奇顧向南和染七的關係,因爲廣島和顧向南認識,是在日本流浪漢的天橋下面,那時的顧向南,渾身邋遢,眼中無光,感覺失了靈魂。
“嗯,那我走了,趕飛機?!比酒弑е舶舱f,突然有些垂頭喪氣,捏了捏安安的鼻子:“安安,我們的飛機已經飛走了?!?
安安:“媽媽,哪裡?”
染七拿出票指給安安看,“喏,去北京國際機場,安安看那邊。”
安安順著染七的手指望去,“媽媽,好大的飛機,飛走了?!?
“就是那個,本來媽媽要和安安一起坐的?!?
蔚藍天空下的一架國際航班,順著安安的指尖越飛越高,廣島也順著指向望去。
其實染七本該與顧向南同一架飛機飛往北京,奈何因爲安安,只能換下一班的票。
廣島墨鏡下頗有深意的眼神,錯過了嗎?和南本來是同一架飛機。
“我幫你去換票吧,你帶著孩子不方便?!睆V島伸出手。
染七本想拒絕,但是帶著安安,真的不方便,“我跟你一起去吧,還需要證件,謝謝?!?
到了換票的地方,染七從皮夾裡拿著身份證,又抱著安安不方便,廣島:“我幫你抱安安,你換吧?!?
“好的,謝謝?!?
安安乖乖的帶著廣島的懷裡。
染七打開皮夾拿出證件,皮夾上的照片吸引了廣島的注意。
身後一片竹林,帶著青春稚嫩的染七,笑靨如花,而旁邊那個低頭親吻她發間的男子,不就是顧向南嘛。
廣島思量著。
“爸爸……爸爸……”懷裡的安安握著顧向南給的項鍊,清嫩的聲音喃喃的說。
廣島這纔想起來安安,將安安的側臉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又看了下染七,心裡有了推測。
染七聽見安安的喃喃自語,問:“安安,你在說什麼?”
安安將項鍊舉起,咯咯的笑:“媽媽,爸爸……爸爸……”
染七終於聽清安安說的是“爸爸”,不禁偷偷打量了下廣島的表情,廣島用墨鏡遮起的臉,讓她捕捉不到任何表情。
而廣島將染七此刻的心慌看的真切,這讓他更加明確了自己心中的推論。
染七將安安抱過,尷尬的說:“安安要抱抱啊,抱抱是吧?!?
安安就咯咯的笑,讓染七鬆了口氣。
“好了,廣島先生,謝謝你?!比酒呶⑽⒁恍?。
廣島點頭,恰巧手機響了,“喂?”廣島用日文說著。
“好,嗯,掛了?!?
“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睆V島說。
“嗯,再見。安安,跟叔叔再見?!比酒吲e起安安的一個手揮揮。
安安揮揮手。
廣島鞠了個躬,隨後轉身離開,走到機場門口,他再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山下,幫我查一個人……”
他邊說邊進車,“對,越詳細越好,具體的我到時候跟你說?!?
他單手握著方向盤,食指輕輕的敲著。
南,這次,你可要好好謝謝我。
“安安,下次不要再亂跑了啊?!比酒弑е舶舱f,安安不搭理她,玩著手裡的項鍊。
“安安,你在玩什麼?”染七將項鍊拿起來,看了看,很普通。
安安扯著項鍊:“爸爸……爸爸……”
“好了,你玩吧?!比酒咭矝]放心上,以爲是林語走前給安安玩的。
北京。
舟車勞頓,染七終於到達了北京的家中。
染七將房子看了個遍,很滿意。
在這個大型的落地窗這兒俯視,將美麗的夜景盡收眼底,這樣繁忙的都市,在夜晚也不停歇。
“安安,喜歡嗎?”
安安爬在地上,玩著積木:“喜歡。”
“那就好。”
這邊的房價的確有些貴,但是自己現在的工資也不低,況且是付給林語房租,染七也沒有什麼擔心的了。
染七聽見電話鈴聲,從包中翻出手機:“喂?”
“嗯?!?
“好的?!?
“可以,沒問題?!?
染七伸了伸懶腰,“安安,媽媽明天上班啦?!?
安安依舊安靜的玩著積木。
“然後媽媽現在要幫乾媽理衣服了?!笨粗@幾大箱子的衣服,染七手叉腰,估計要忙活挺久了。
爲了不打擾工作,染七提前找了專職的保姆照顧著安安。
第二天,染七來到公司。
現在她的工作壞境的是雜誌社的專用譯員,染七的翻譯功底,可是得到日本的惠子總編推薦的。
“染七?!本庉嬐觖愓业剿?,給了她一份資料,“這是Crush的最新採訪資料,翻譯成中文?!?
“好的?!比酒呓舆^。
她翻開資料,一頁一頁,是前不久的日本採訪。
我曾聽說你家庭很富裕,那你有過最窮苦的時候嗎?
——“最苦的時候就是在天橋下吃著別人施捨的食物。”
爲什麼呢?
——“我想著我過的令人心疼,她是不是就會回來了?!?
她是誰?
——“秘密?!?
能讓我們拍張照嗎?
——“抱歉,不能?!?
一張也不行嗎?
——“對?!?
爲什麼選擇廣島長崎唱《A Day》呢?
——“也許是因爲他跟我一起在天橋下吃過期的麪包?”
廣島長崎,廣島長崎,又是廣島長崎。
染七的手指停在了這樣,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什麼,翻找了辦公桌上的雜誌。
找到有著關於廣島長崎和Crush的報道,她著廣島長崎的大型封面圖,快速的翻到他的介紹版面,輕聲閱讀著。
“我跟Crush是走過刀山火海的人,也算是彼此生命中的貴人吧。”
染七的手指迅速下滑,直至落到版面的最下方,除了廣島長崎的簽名之外,下方還有一個簽名,上次她在惠子那裡也看到過那個潦草的簽名——Crush。
她的指尖慢慢向後移,偌大的簽名右下角,有不起眼的三個字母NAN。
不仔細看,只以爲是合成一體的Crush,誰會在意右下角的一掉有心計的小手法。
可是染七現在注意了。
NAN,是南的拼音字母。
她再一次瀏覽起Crush的報道。
你是中國人?
——“嗯,半個中國人?!?
爲什麼是半個?
——“我在美國出生,是美籍華裔?!?
那你怎麼後來會到日本?
——“逃出來的。”
爲什麼要“逃”?
——“那當然是因爲有人在追。”
那你現在有女朋友嗎?我替喜歡你歌的女性同胞問。
——“沒有?!?
以前有嗎?
——“有?!?
那你愛她嗎?
這個問題沒有回答。
染七看著採訪,突然跑向王麗的辦公室。
“請進。”
“總編,啊……”染七覺得自己這樣冒失有些不好。
“有事?”
“啊……有Crush的照片嗎?”染七問
“沒有,他對外界一向保持神秘?!蓖觖悘奈募袛E起頭,“怎麼了?”
染七搖頭:“沒事,就是這篇採訪是誰做的?”
“Crush自己拿錄音筆錄的,稿子是事先寫好的,後來日本那邊將音頻發給我們,然後你沒來之前,我讓你的臨時替班照他口述打印出來的。”王麗說著。
染七:“那……能不能把原件讓我再進行一遍覈對。”
王麗淡然一笑:“文件就在你桌面,剛纔忘了跟你說了,桌面Cr文件夾裡的那個?!?
“好的,謝謝,我先出去了,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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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七關門退了出去,匆匆忙忙跑到了電腦桌前,插上耳機,打開文件。
聲音一開始是別人念著問題的稿子。
“那我開始問啦?!币粋€青澀的男孩的聲音,聽起來年齡不大。
“好?!?
染七一震,這個聲音曾如沐春風,叫著她染七、七七、七寶、寶貝、寶寶。
哪怕兩年的歲月,卻未讓她忘卻這個聲音。
她聽著他的回答,時而戲謔的聲音,時而沉悶的聲音,時而帶著歡樂語調的聲音,都是他的聲音。
“Crush,你愛過她嗎?”
隨後是無聲的回答,顧向南沒有回答。
“澤野,這裡有多少問題是你自己添的?!变浺粞e顧向南的聲音問。
“大部分,嘿嘿?!睗梢袄^續,“他們的問題那麼無聊,我當然要問些有趣的。”
“好了,就到這裡吧?!变浺粞e聽的出顧向南起身的聲音。
澤野最後用日語說著:“錄音結束?!?
染七放下耳機,盯著那份採訪文件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