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論起長相,章大懶,章二歪,章三孬弟兄三,不咋地,一窩老鼠像,不只是繼承,還超出了章爭氣的特點,特別是大懶的面相有些誇張。
張老爹看到章爭氣家的孩子會嘆息的自言自語嘀咕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其實,章爭氣家的二孬?。】瓷先テ綍r蠻會噴的,話簍子一個??墒呛凸媚飩円唤佑|,那是牽到市上沒有驢了。那臉紅的就像憋著屁股要下蛋的雞,渾身的不自在不說,還大汗淋漓。標準的活受罪,那是最恰當不過了。
章爭氣會對著大村的鄉親們擡高嗓門說:俺家的孩子,那是俺教導有方。前頭剛走,後邊的劉大爺就擡起右腳,氣哼哼的拿下噙在嘴上的菸袋鍋子,使勁的在鞋底子上磕,對著他的背影狠狠地:呸——呸呸——,淨放些狗屁話,那不是自己不正幹,把孩子們給逼的,大言不慚?唉——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啊——。
章爭氣見到王花姑,那臉上馬上堆起一幅滑稽而詭異的笑,能把王花姑惹的忍俊不禁:死鬼氣啊!不主貴。越是這樣章爭氣越是像小哈巴狗見到了久別的主人似的,搖頭擺屁股的挑逗討好花姑,甚至還忍不住的去捏掉花姑肩上的一根頭髮,拍去王花姑腿上的塵土。
“唉——我說花姑啊,咱家二歪咋就對姑娘們過敏咧?”歪著頭不眨眼的望著花姑,
“劉家那劉小妮去家裡找二歪娃子,想和二歪愛在一起了,我就在一邊偷偷看,那二歪的表情是恨不得馬上躥出去十萬八千里,那慫樣啊,你是不知道把我恨得……”章老爹那一邊說著一邊還伸胳膊擺手的比劃著。
王花姑早已笑的是人仰馬翻了。
“你給孩子想想辦法呀?花姑?!闭吕系敝鴿M臉裝出的一副苦相哀求。
“那小妮子是戀愛上咱家二歪了,這二歪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花姑還是噗噗吃吃的笑著連話也難以說完整:“那、那、我真沒遇見過這種病?!?
這章老爹急啊,這是孩子的終身大事啊。看著花姑這種幸災樂禍的姿態,氣的扭頭就走。章老爹除了和花姑的關係緊,村子裡沒人搭理他,不是諷刺挖苦,就是出他的洋相。章老爹走到村邊,越想越生氣,忍不住扭過頭自言自語的罵:
“日你八輩子祖宗,你個死花姑。就知道弄那事?!?
這二歪也是的,爲何見到漂亮的姑娘如此恐懼呢?甚至嚇成了怯癥??煞催^來說,那人家姑娘去找大懶和三孬時,你看把他忙的,唯恐不能把兩人傳託到一起,即使端飯又是燒雞蛋茶??墒亲约簠s怎麼會這樣子呢?也許正像人家所說的類似恐高癥吧,無法解釋的清楚。
越是這樣,劉小妮越是往章老爹家跑的勤,這二歪就是越嚇得慌。到了不敢回家吃飯,也不敢回家睡覺的地步。章老爹氣啊,出去找,找著了撕住二歪的耳朵給拽回來。
“我就不信那小妮子能把你給活吞了?”章老爹使得呼呼的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幾輩人沒見過的古怪事,被你演唱出來了?!?
這二歪不敢正眼看小妮子,也不發怒,耷拉著頭看小妮子腳上穿的繡花鞋。小妮子也急??!無奈的怨言了倆字:
“歪哥——”
那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就噙滿了晶瑩的淚花花。心中的話兒向誰說?大村的大姑娘小媳婦都知道妮子的針線活那是頂呱呱的,做出的鞋子直直棱棱,秀出的花鳥活靈活現;從田間到家裡的活做的是井井有條,這個姑娘人見人夸人愛。可是到了二歪這裡咋就成了老虎了呢?真是令人費解。其實,二歪以前經常和劉妮子打情罵俏,逗著小妮子玩,可是現在動真格時二歪卻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焉的直不起來頭。不管小妮子咋罵;咋奚落,就是裝死豬,連哼一聲也不敢哼了。不哼也就算了,還一個勁的跑,躲。這是啥戀愛?
那大懶和三孬就會看著二歪忍不住笑,也插不上手。那不是用架子車拉糞,上個坡拉不上去了幫忙給推推。後來二歪被逼急了,躥的不見蹤影。小妮子是躲在家裡,蒙著被子哭了幾天,眼都哭的紅腫。像丟了魂似的,沒了精神。見個人也躲著路走,從此少言寡語。
嶺上張母見了小妮子,趕緊幾步上去拉著小妮子的手:
“閨女啊——,那二歪有啥好的,也不能一棵樹上就吊死了。”張母就努起嘴,脖子一扭再扭,佯裝抱不平的樣子。
“他嫌棄咱?咱還看不上他來,他不要,咱也剩不下,有人要。看那副長相,不值。”
小妮子就是不吭聲,眼淚吧嗒吧嗒的滴,張母就用手拉拉胳膊袖,一手攔著小妮子,一手用胳膊袖給她擦眼淚。後來村子的人見張家的張再幹和小妮子經常一起走路。再後來小妮子的臉上就又有了笑容。喜鵲也常常在他們附近的樹枝上,飛舞著喳喳叫。
張家的張再幹最近往地裡去的頻繁了。漸漸的起早貪黑,每次下地還捎上一擔糞給莊稼增肥,不到天黑不回家。老天也有眼,雨水再跟的勤,張再幹家的莊稼黑烏烏的茂盛。莊稼人看到心裡都明白。劉大爺捋著雪白的鬍鬚笑瞇瞇的誇小妮子說:敲醒了一個人,救活了一個家。
而張大幹則是錘敲不動,你該去幹你的活,你去幹活;我該睡覺,我還睡覺。哪怕天塌地陷,驚天動地。弓長的張老爹就把希望寄存在二兒子再幹身上了,雖然上了年紀幹活笨拙,也還幫不少忙。再幹有時也抽空去小妮子家幫工,再幹人長的帥,身板也好。再加上去掉惡習,在這山村裡也是冒尖得好小夥。所以相親們見到再幹也都親熱的打招呼,再幹的心裡溫暖,也激情,見到相親們有急活,也湊過去幫忙。張母以前的哭喪臉也有陰轉晴了。
然而,那個立早的章家的章二歪會咋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