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二歪怕別人看到自己昨晚把草坪當床睡覺丟人,就早早的來到火車站候車室,坐在旅客擁擠的長凳上,他是左顧右盼的瞅著那幫要和他拼命的地痞,怕他們在暗處盯上自己,在沒人的地方對自己下黑手。他又聽到那些回鄉的旅客在說回家,他非常羨慕,要是能有錢的話,離開這個鬼地方該多好啊?事與愿違,等天亮了再繼續找活干吧,只要掙住錢一切都好辦。
中午了,二歪餓的實在是走不動了,就躺在橋底下的水泥階梯邊,這時一個一瘸一拐的拄著棍子的討飯的走過來,滿臉臟兮兮的污垢,手里端著個破碗,站到二歪身邊。
“小老弟,可憐可憐殘疾人,一天都沒吃飯了。”有氣無力的**著。
“滾,我三天都沒吃飯了,誰給我錢啊?”二歪一躍折起身子,頭感覺發懵,眼前一片漆黑,他趕緊無力的躺下。
“去吧,去別處討吧,我實在沒錢了。”
過來半個時辰,感覺有誰在動他的腳,他瞇眼一看,又是那個討飯的,手里捏著張五十元的鈔票,丟給二歪沒吭一聲的扭頭走了。
“唉!唉!唉!我說大哥啊——”
“去吧,吃飯去吧。”那個一瘸一拐的討飯的也不回頭,用棍子朝天上指了一下,示意他去吧的意思,二歪拿起錢,目送著走遠的乞丐,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打碎了五味瓶,苦辣酸甜霎時堵滿了胸膛,感激、慚愧、羞澀、難過、無能……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好像修行的道士得到了觀音點化了一樣,使他豁達開朗了,看到了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祥光。二歪就下定了繼續找活的決心,準備再出去找活時,那幫地痞已經悄悄的溜著他了,他本應該向西去的,可是為了能見到巧姐一眼,就調轉了方向,當他在互助路上的一個小道里,被這群地痞給團團圍住了,都手持木棒,高高的舉起,碰碰嗙嗙的敲打在二歪的頭上,二歪用胳膊抱緊頭,蹲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液從鬢角熱乎乎的流了下來。
“住手——”一位女子的聲音。“彪子,你瘋了你,你知道你打的是誰不知?膽子不小啊?”他們看到巧姐都吃驚的住手了。
二歪抬起頭見是巧姐,又驚又喜又難過,忍不住喊:“巧姐——”就吭——吭——的放大悲聲哭了起來。巧姐小跑著去把二歪攔在懷里。
彪子傻眼了,那銅鈴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說:“嫂子,我狗眼低,看不見人,我打錯人了。”語無倫次的在向巧姐道歉。這彪子就是當地有名的地痞,以前是巧姐丈夫的手下的一個小嘍嘍。見到巧姐那是畢恭畢敬,就像巧姐養的哈巴狗一樣。“那咋辦吧?巧姐,您說了算。”
“我說?去拿一千塊錢先給他。再領他去醫院包扎傷口。”巧姐滿臉的氣憤,那鐵青色的表情,把彪子嚇得身體開始發抖,巧姐又強調“頭部給我拍個彩超。真要是嚴重,我不會放過你的,有人收拾你。”
彪子知道巧姐所說的有人收拾他的意思,他嚇得話也說的接觸不良了,“誰?誰?誰有錢給我掏、掏掏出來。”這幾個地痞,各自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三千多塊錢,彪子顫抖著肥手巴拉巴拉的查了一沓錢,遞給巧姐,“這一千五,給你留留、留下,先去看病去。”彪子抬起腳對著身邊的一個地痞子的屁股上就是一腳,“還不快把人摻起來,去醫院?”二歪用手捂著頭,疼的很厲害的樣子,就被這些地痞摻扶著去醫院了……
看完醫回來,二歪就隨著他們在一棟樓上找到了巧姐的家,二歪發現巧姐的住房很豪華,自己也從來沒見過這種富裕,室內的布置是如此的富麗堂皇,反正很闊氣。
“巧嫂子,人交給你了,也沒啥大事了,包扎好了。我這下九流的人,巧嫂子別往心里計較,大人不記小人過。”彪子在點頭哈腰的向巧姐認罪。
“彪子你給我聽清楚了,以后見著他就是見到了我。記住了。”巧姐裝住惡狠狠的樣子,“滾吧。”那彪子就低拉著頭,出去了,走到門口還點了一下頭,巧姐看都沒看他,帶上門出去了。
二歪見到了巧姐,又嗚嗚的哭了起來,真的像見到了親人一樣,給巧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說了這幾天咋找工作;如何遭到受騙;再被派出所的帶走……。
巧姐就說:“如果你不嫌棄,就叫我巧姐吧,我聽火車站的那幾個娘們說了,你前幾天找我了,我猜就是你。”巧姐又笑了說“沒事了,這群孬孫,以后見到你就會裝的像孫子一樣。他們在這一片壞事做盡了。”
“巧姐,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好人,我找過你好幾次了。”二歪用手背搽了搽眼和臉上的淚,“俺不知該不該問,那天俺找到你時看到了,你給一個病人上藥……俺就決心掙錢幫你的。”
“傻兄弟,我用你幫嗎?我有錢,去接人那是在這里閑的慌,就出去找個活干不悶的慌。”巧姐又一臉的正經說“你看到的,出去別說。也不必知道恁些。”
二歪就點著頭說:“我記住了,姐。”
“姐給你說,我是救急不救窮,你以后有啥難處了,就來找姐,只要是正經事,姐會幫你的。”巧姐縷了一下頭上塔拉下來的頭發接著說:“干了壞事別來找我,找了也沒戲。我也知道你不是干壞事的人。”
“今晚你就住家里,明天我打聽打聽熟人,看能給你找個工作,好好干。”巧姐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說:“啊,還有這一千五百塊錢,明天給你五百元,那一千放我這,你啥時用,啥時回來取。”
二歪難為情的說:“姐,那錢我就不要了,你留著比我用處多,我一個人好打發。再說要著我心里不舒服,跟訛詐人家似得。這錢花著不以德啊。”
“說哪去了你?這是你的損失費。”巧姐一臉的正經。“不要白不要。”
“……”
二歪是“斗大的字不識一升”啊,巧姐給他找工作,他能干下來嗎?其實,人一生的機遇就僅僅是那么難得的幾次,可是二歪放棄了,為何妮?